身世,仇恨,可能会有的财富,权势,以及他的基因性隐疾。
无论哪一点都让他无法拒绝。
于是他沿着这条路走了下去,他顺利得到姜禧的信任与感情,把因为隐疾复发这个意外带来的高考损失转换为得利,成功踏上了国外的求学之路。
身世的关键信息迟迟没有拿到,又查不出幕后的操盘者是谁,季明川只能一边和姜家母女营造一个温馨之家,要让姜禧能为了他跟家里对立非他不嫁,一边成立团队做软件开发锻炼自己,等着完成学业。
转机出现在姜凉昭死后。
姜卫民不惜一切让他回国,娶姜禧。
一定是知道了他的身世,先他一步得到了答案。
姜卫民不顾姜氏反对的坚决也透露了答案。
只能是排在四足鼎立前面的晏家。
那么是晏家的谁?他只要摸出姜卫民站的是哪个派系,就能缩小范围锁定目标。
所以他联系了很早就被他安插在姜卫民身边,以作备用的眼线戴柯,多交代了个任务。
戴柯家里是姜卫民收割的牺牲品之一,跟姜家有仇,又是个才高中毕业的年纪,很好掌控。
但他的进展很慢,废物一个,好在没有其他心思。
季明川还没锁定人选就跟晏家老三母子相认,签了股权转让协议入股东会,迎来了隆重盛大的认祖归宗,也就是那个时候,早就脱离晏家的晏为炽突然回归,踩着他的荣耀与自以为慎密的谋划,以及对目标唾手可得的自信,让他功亏一篑。
再是晏老爷子病逝。
上周,戴柯窃取到了姜氏机密,季明川终于锁定了晏振。
既然身世是晏振泄露的,那就是他在背后操控自己的人生,做引路人。
晏振不可能无缘无故帮他找到亲人,拿到姜氏的继承权,在晏氏有一定的话语权,一定是捏着什么他想不到的东西,等他站到足够高的位置再拿出来。
晏氏最近一出接一出,晏为炽在秘密查找晏振的动向,他也在找。
各有目的。
季明川理好白衬衫的衣领:“陈雾是不是在你手上。”
晏振想过他从哪个地方,哪个细节,哪一年开始盘问,万万没想到是这个,跟他们之间的来往毫不相干的事情。
那是假消息,是他小弟用来麻痹外界的神经。
有的派系主子斗败了,残留的部下忠心耿耿等着为他报仇,以为这就是机会,其实一出头就入网。
没想到季明川也……
晏振几乎可以断定,季明川不是今天才知道他的藏身地,应该会先派人监视,再另做打算。
仓促现身,是怕陈雾死在他手上。
晏振那双仿生眼闭了起来,亲手辅起来用作傀儡的小辈,不是他那个小弟的对手。
而且极大可能他暴露在季明川的势力下,都是小弟一手安排。
“白眼狼,当初在股东会上持同意票的都是我的人,他们为了你成了明牌。”晏振瞪着季明川,苍老的面部有几分冷意。
自己的派系成员嗅到危险产生内乱,部分老东西为了自保,私下紧急脱手股权拿到真金白银前往国外逃命。
股权被几家外资收了。
那几家外资和ETNL为首的三家一样,也是他的小弟控股,一次性收入囊中。
季明川对这个话题无动于衷,不领情不动容,他没得到陈雾的消息,便换了个更重要的问题:“你知道我的隐疾是怎么来的。”
晏振忽而怪异地笑了起来:“我不但知道你的隐疾相关,”
他的腿脚并非不能活动要坐轮椅,能走,就是有点慢,在楼上被打的。
就在他穿过大半个客厅,坐到一副山河兵马图前的椅子上的那一刻,他说,“还知道你的生母是谁。”
季明川的瞳孔紧缩。
“意外吗,是该意外。”晏振拿出在楼上塞到衣服里的照片,两根皮皱长了不少老年斑的手指夹着照片,稳稳地举起来。
照片上是坐在车子前排的晏玉心夫妇,后座的保姆抱着婴儿。
晏为炽把原本要再等一等才显露的,最为期待的流程拎了出来,裹着他在晏家内外经营策划多年,算盘落空一切都成泡影的怨恨。
“这是你的生母。”他指着那个保姆。
第79章
季明川的面部不显半分波动:“你说是就是?”
他的白衬衫领口扣到顶, 严丝合缝地束着脖颈,年轻的面孔,多情的眉眼, 整个人犹如瓶子里的标本, 各项数据都完美, 却并非活物,没有一丝人气。
“那我去年在权威机构做的亲子鉴定算什么?”
晏振指尖一松, 照片轻飘飘地掉在了地上 :“你觉得呢,外甥。”
后面的称呼用的语调带笑,嘲讽至极。
季明川拂了拂西裤上不存在的灰尘:“我看你当我是弱智。”
晏振的怨恨换成了逗趣, 长辈対待强自镇定, 殊不知尾巴早暴露了的小辈:“心里慌了吧, 怀疑了吧, 不敢相信吧。”
下一刻就徒变尖锐:“棋子也分摆位,你是给老幺当垫脚石的,要是他一开始就合老爷子的意, 那你连垫脚石的位置都落不到。”
季明川还是一副平静的湖面姿态。
无论晏振往里面投掷多重的石头,都不起一点波纹。
“也不想想,你的母亲如果真是晏玉心, 我凭什么一路推你走,送你进上流, 进姜氏,再进晏家,晏氏?难不成是我跟她兄妹情深?”晏振抄底搅翻了湖水。
湖面卷出漩涡。季明川眯起了眼睛。
“底层小人物爬上来的时间也不长, 不能完全参透什么叫有钱能使鬼推磨。”晏振转头仰视壮丽大气的山河兵马图, “晏家不存在重男轻女,也不看能力, 那看什么,没人知道,没人能揣摩出来。我跟晏玉心一母同胞,我是她哥,她有股权,我只有股份,兄弟姐妹在普通人家最后会成为亲戚,在晏家就是陌生人,她有的,不会给我。”
这番话说得很平,没有裹上不甘与讥讽。
在大家族,手段才是决定一切的唯一标准,那些个哭哭啼啼的求饶,咬牙切齿的谩骂诅咒只有废物才会有。
“那时候老幺被剥夺继承权,晏氏刚开始内乱,正是鱼龙混杂的时候,我发现了中考后来首城一中门口徘徊的你,就是那么巧。”
晏振抚摸图上的兵马,仿佛能感受到一场厮杀的开始,或是……结束。
“你的眼睛像晏玉心,我立刻让人查了你的底细,这一查就查到了季长河,查到了当年他出现在那条河附近,目击者看到他抱着一个婴儿离开,就是你。”
晏振说到这里,他将头转回去,盯着还没把面具拿掉的年轻人,枯老的脸上露了个微笑。
“起初我还真以为你是我的亲外甥。”
晏振捋了几下花白的头发,低头甩掉手上的发丝,眼中闪过厌恶,対生命无法阻挡的流逝,対衰老的不可抗力。
“我查了你跟晏玉心的鉴定,母子关系不成立。我甚至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做了我和你的亲缘关系,同样的结果。”他笑着摇摇头,“这就有意思了啊。”
晏振用脚去踩地上的照片,季明川的视线没移过去,无动于衷。
“我対晏玉心绑架期间的事有了兴趣,废了不少功夫得到了当年的真相,外界不知道的真相。”
晏振出现了有意拿捏节奏的停顿。
季明川并未上钩,他听故事一般,拿出手机回起了客户的信息。
“原来当时不止晏玉心被绑了。”
晏振将照片碾在鞋底,他的脚踝有一个肿块,被季明川的人敲的,“还有老幺的母亲,受尽恩宠的五太太。”
季明川置若罔闻,编辑信息的动作不停。
“老爷子捂得可真严实,知情的基本都被灭口了,只剩下五太太跟晏玉心两个当事人,以及侥幸活下来的漏网之鱼,也是我获取信息的来源。”
晏振砸了砸薄得快没了的嘴皮子,“晏氏的异国敌対势力跟晏家某些人里应外合,绑走了晏家即将临盆的三女儿,月子期的五太太,要老爷子交出晏氏的核心技术系统,以及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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