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啦。”赵潜豪放地当场捞起外套,把热水袋往身前单薄的打底上放。
陈雾提醒道:“赵同学,你放错位置了?”
赵潜还在调整热水袋确保贴紧肚脐眼,她没听明白:“哥你说啥?”
陈雾说:“放腰后。”
赵潜还是懵逼脸:“哪儿?”
陈雾让她往前坐点,让她跟椅子拉开点距离,将热水袋塞进那个空隙里。
还体贴地为她捞起了发尾放到她的肩膀一侧,没让她被压到头发。
不是刻意讨好,也不是圆滑世故,就是很自然的举止。
赵潜持怀疑的态度:“这能有用? ”
陈雾:“嗯。”
过了会,赵潜发现那股子又痛又涨的不适感减轻了,手脚都恢复了点力气,她震惊得要掉下巴,敢情以前都白忙活了?
“还真好多了。”赵潜走到窗口,叫了声站在外面的人,“你怎么比我还懂。”
陈雾耐心地告诉她原因:“乡下没有娱乐,我有时间就看看书,平时买书就挑折扣大的那一类买,所以看得比较杂。”
赵潜竖拇指:“牛。”
几秒后,她趴在窗口问陈雾:“那你想换工作吗?我在春桂有那么点人脉。”
“暂时不想。”陈雾摇头,“等我需要了再找你。”
“说定了。”赵潜展眉笑。
回篮球场的路上,赵潜给陈雾发了一个“666”的红包,祝他小年快乐。
陈雾回她红包,以及一个花开富贵的图,上面还闪着“天天开心”。
赵潜头一次收到这种朴实无华的祝贺图片,她笑着收藏,又发到几个群里。
大家都说是不是校长拿的手机。
她脸上的笑容没了,好心情消失无影,英锐的眼角眉梢浮出一丝叛逆,之后是迷惘,最后所有情绪都死在了一声没有意义的叹气声里。
快下班时学校发了一箱红富士,一箱龙眼,陈雾搬着走向和晏为炽约定的地方。
半路碰见了晏为炽。
“蜗牛吗,慢成这样,”晏为炽随手拿走那两个纸箱,颠颠,“量挺足,西德这次表面功夫做到位了。”
陈雾说:“怎么是表面功夫,这么有心。”
“是是是。”晏为炽敷衍道。
陈雾不说话了。
晏为炽走了几步发现陈雾没跟上来,他转身看去:“你走不走,不走就站那,等我把水果放好了,回来扛你。”
陈雾:“……”他慢慢吞吞地走,“冬天的水果挺贵的,学校还发了我喜欢吃的苹果。”
“所以我他妈没扔,给你拿着。”晏为炽冷下脸,“西德那坨屎,你也不让我说?”
陈雾戴着毛线手套的手揣在兜里,语速很慢地说:“我还收了两个红包,学校前段时间发的的200,今天赵同学的600。”
“你这是在暗示我晚上给你红包?”晏为炽等他上来了就大步走动,“行,给你。”
陈雾咕哝:“我还不是要还你。”
“要你还了?”晏为炽道。
陈雾说:“那我不还了。”他又摇摇头,“还是还吧,你是学生,打工不容易。”
晏为炽额角一抽,你管我容不容易。
小年夜,街上人非常多,晏为炽带陈雾穿过人流停在路口的一辆黑车前:“阿遇,开后备箱。”
副驾的黄遇降下车窗,他往外探头:“炽哥你手里是啥啊?”
“不识字?”晏为炽把两厢水果放进后备箱,叫陈雾上车。
陈雾一只棉鞋跨进车里,停顿在了原地。
挺宽敞的商务车里弥漫着少女好闻的香气,姜禧坐在第二排靠左的座位,姿态是傲慢的,余光却在好奇地偷瞄陈雾。
“进去。”晏为炽站到陈雾身后,手虚托住他的腰,“别磨蹭。”
陈雾坐了上去,他要往第二排的空位上坐,后面上来的晏为炽拽他胳膊,把他拉到了最后一排。
姜禧眼角都要瞄抽筋了,想大方地回头看又不愿意。
她哥和黄遇接她的时候,已经讲过了炽哥哥的朋友,她不以为然,见到真人了以后的感受说不上来,一时不知道该把关注点放在他的衣服上,还是在他的眼镜上。
后面没有响动。
“我哥去给我买喝的,怎么这么久了还不回来。”姜禧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看后排,正巧对上陈雾的视线,镜片后的那双眼像远荒森林深处静谧的湖,她怔了下,以为心思被发现红着脸把头转回去。
陈雾垂眼看放在腿上的双手。
“要上厕所?”晏为炽瞥了眼陈雾抿紧的双唇。
“……不要。”陈雾凑到他耳边,小声问,“前面也是你朋友?”
姜禧耳朵动了动,顺势打了招呼:“哈喽,我是姜禧,姜凉昭的龙凤胎妹妹。”
完了也不管陈雾回不回应,头一扭就戴上了耳机。
姜凉昭买了喝的回来,姜禧已经睡着了,白天考试累的。
“陈雾也睡了。”黄遇用口型说。
“睡就睡,你鬼鬼祟祟做什么?”姜凉昭拉上安全带,开车去春桂边缘那家质量不错的饭馆。
黄遇要绷不住了:“你看后视镜。”
“我不看。”姜凉昭果断拒绝,余光还是将后座的画面收进了眼底。
晏为炽坐在陈雾旁边,玩他的雷锋帽。
玩够了,戴上试试。
黄遇跟姜凉昭:“……”
炽哥这是干嘛?
晏为炽冷不丁地问:“合适?”
黄遇:“还,还行。”
姜凉昭:“可以。”
晏为炽再一次问:“合适?”
黄遇不会答了,炽哥想听什么?完美?绝佳?
姜凉昭略一思考,说:“合适。”
黄遇赶紧抄答案:“合适。”
晏为炽不置可否:“合适个屁。”他拿下雷锋帽,“真土。”
戴回了陈雾头上。
同一时间,季明川坐上了回老石村的火车。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不走我原来的那种现实向或者致郁向,主基调是轻松日常,节奏不快,纯情男高恋爱史。什么世家豪门商战什么狗血虐渣都是边角料。
第21章
老石村在深山里, 交通不便。
春桂有一班长途大巴能到镇上,但是季明川每次回去选择的是车费贵一些,不能直达的火车。
因为大巴上太挤太吵, 空气极差, 他只在报道那天坐过一次, 后来往返都是火车。
季明川转了一次火车,于第二天清晨走出破小的车站, 三三两两的旅客操着当地的方言各自散开,他口罩下的脸上有几分疲态。
以往这时候,陈雾会包个三轮来接他, 雨天雪天会带上给他换的胶靴。
然后三轮把他们从市里带到镇上, 接下来就是崎岖的步行。
山路难走, 陈雾会和他说家里的事, 问他学校的事,一路走走停停。
这次从头到尾都是季明川自己,他风尘仆仆, 鞋上裤腿上沾满泥雪出现在村口时,天已大亮。
山里风很大,第一个发现他的是只狗, 它在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里找吃的,看见季明川就进入了一级警惕状态。
狂吠声惊动了它的主人。
老头的眼睛不好使, 没认出一年才回来两次的季明川:“你谁啊,找谁啊?”
季明川并未理会,他踏进村子, 走到最东边的那间老屋门前。
门上挂着一把小锁, 有细碎枯叶黏在锁上。
季明川放在大衣口袋里的手拿出来,握住门锁, 他看了眼手上的锈迹。
还是没回来吗?
季明川走到院墙边,掀起墙头的一块瓦片,从下面找到一把钥匙,打开了门。
村子很小,不一会有个陌生人进村的消息就传了个遍。
大家沿着雪地里的脚印找到老季家,都以为是老季大儿子回来了,笑老头不中用,连他都认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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