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铮脸色骤变,立即张嘴吐出嘴里的东西,刺目的眼神倏地射来!同时手中的餐刀迅如闪电般刺向柏朝:“你居然下毒——”
柏朝早有预料,一个闪身躲开,抬手在半空中压了压,示意他稍安勿躁:“没毒,只是难吃而已,虞度秋做的。谁会把毒下在这种难以下咽的食物里?我正奇怪呢,你怎么到现在都没闻到臭味。”
“……好过分。”虞度秋生气道,“他明明跟我说做得还不错,心口不一的小畜生。”
费铮缓缓放下餐刀,忍着嘴里残留的那股诡异腥臭的味道,喉结滚动数下,艰难地压住了想呕的冲动:“我以为是这间房里的霉味……你平时就吃这种东西?难怪想杀他……”
柏朝摊了摊手,满脸写着“你懂我”三个字。
费铮扫了眼桌上剩下的食物,怀疑其他也是虞度秋做的生化武器,没敢再碰,擦了擦嘴,说:“时候不早了,我先下去参加宴会,期待你的表现。”
“等等。”柏朝喊住他,“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以你的能力,何必要屈居人下当个秘书?”
费铮回头,目光沉寂而冰冷,嘴角却噙着淡淡的笑意,违和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我不觉得屈居人下……起码,杜总把我当人看,比你那位自诩为神、其余人都是蝼蚁的大少爷强多了。”
柏朝听出一丝异样:“你经历过什么?”
“你打探得太多了,在你通过考验之前,我不会透露任何你好奇的信息。”费铮最后挥了挥手,“半小时后见,别让我失望。”
书房门随着他的离去“咔嗒”一声重新关上,空气短暂地安静了会儿。
柏朝确定他离开之后,立刻锁上门窗,折身回到密室:“你们都听见了吧?”
如释重负的纪凛和卢晴从门后走出来,短短十分钟却出了一身的冷汗,衣服背后全湿了。卢晴脱力地往位子上一瘫:“听是听见了,但接下来怎么办?总不能真让虞先生吃他给的不明药品吧?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反应啊。”
虞度秋在耳机内提“建议”:“很简单啊,让纪队先尝尝,他出现什么反应,我就演什么反应。相信舍己为人大爱无私的纪警官会同意的。”
纪凛:“……别叫我警官,叫原告。”
柏朝的提议相对靠谱:“能拿回你们局里去检测吗?”
卢晴:“可以是可以,就怕来不及,从这儿开到局里至少半小时,检测最快一小时出结果,那时候你们的家宴都结束了吧?”
虞度秋总算正经:“没事,我想办法拖延。把耳机给柏朝,我有话……”
“躲在这儿和谁聊天?”一道严肃的女声突然插进来,一听就是虞江月,“不接待客人,留我一个人应付,这是你家还是我家?”
虞度秋起身,嬉皮笑脸地挽住她胳膊:“我家不就是你家么?刚有事,现在解决了。”
虞江月最看不惯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以为这风流成性的儿子又在和哪个小情人打电话,板起脸教育道:“有对象了就安分点儿,别三心二意的,刚才你和陆瑾瑜打情骂俏我可都看见了,只替你瞒这一次,以后再这样,柏朝生气我可不管。”
虞度秋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哪怕是刚才命悬一线地与费铮博弈,他手心也没冒出这么多虚汗。
待虞江月走了,他迅速且小声地问:“你耳机还没给吧?”
纪凛:“很不幸,已经给了,他全听见了。”
卢晴:“他黑着脸冲出去了,我们没拦住,虞先生……你做好心理准备。”
虞度秋低头:“……”
这锁,今晚怕是打不开了。
作者有话说:
少爷:今晚最大的危机似乎并不是对面的王后……
第112章
虞度秋在原地等了半天,喝了一杯香槟,没等来据说怒气冲冲的小柏眼狼,倒是等来了从三楼坐电梯而下的费铮。
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够不上与宴会厅内其他非富即贵的宾客攀谈,很识相地从自助区取了饮料和食物,默默坐到角落的小桌吃晚餐去了。
洪良章正在用餐区服侍客人,两个人擦肩而过,没说多余的话,也几乎没有眼神交流,一切看似十分正常。
约莫半小时后,耳机内传来卢晴的实时汇报:“洪远航去厨房了,往柜子里放了一小瓶东西。”
纪凛:“果不其然。”
为了确保此次家宴的安全性,壹号宫大门口设置了安检,费铮不可能携带危险物品进来,只能是内部人员送货。
而且这个内部人员要替他出现在监控画面内,留下作案证据,除了洪远航,还能是谁?一旦虞度秋出事,警方查到线索,洪良章为了保护孙子,必然会一口咬定是自己指使的,真正的主谋再次隐身。
即便纪凛认为洪良章不无辜,也忍不住愤慨:“他还要利用老人家多久?一次又一次,真以为自己能永远逍遥法外啊?”
“他不是亲口说了吗,不怕你们找上门。”虞度秋悠哉道,“亡命之徒通常都将生死置之度外,一天没被抓到,就为非作歹一天,追求的就是一种与警察生死竞速的刺激,不能用正常人的心理去分析。“
纪凛:“你口气真轻松,人家现在的目标是干掉你。”
“能理解,毕竟干掉我能登上各国头条,成为他人生中最辉煌的一刻。我要是他,应该会把杀害我的视频做成二维码,刻在墓碑上,供后人扫码观看。”虞度秋得意道,“最好是刺杀,当众演讲的时候,那我就名垂青史了,与甘地同等待遇。”
纪凛:“……你的自恋总能让我叹为观止。”
卢晴突然喊:“纪哥!柏朝去取东西了!”
纪凛迅速回到正题:“马上安排我们的人去交接,送回局里检测。姓虞的,接下来一个半小时看你发挥了,拖延不下去跟我说一声,先把他和爷孙俩拿下再说。”
虞度秋饮尽杯中酒,轻轻一啧:“放心,我能搞定,你们局里出结果了告诉我就行。”
纪凛与卢晴疑惑地对视一眼:他哪儿来的自信?这可是九十分钟而不是九秒啊,如何填补这一大段空白时间、同时不引起怀疑?
装在便携喷雾瓶中的液体澄澈透明,看着像自来水或饮用水,放在杂物堆积的厨房里毫不起眼。
柏朝走到角落,打开盖子,谨慎地嗅了嗅,闻不出什么味道。无色、无味、且透明的药品或毒|品不在少数,光凭肉眼难以分辨。
他确定四下无人后,将里头的液体倒入携带的小瓶,接着走出了厨房,在门口与纪凛安排的民警迅速擦肩而过,对方悄无声息地顺走了瓶子。
检测预计最快一个小时出结果,在此之前,他必须想办法糊弄过去。
秋分将至,天色六点多就暗了,明月尚未高悬,宴会厅内已是灯火辉煌。
虞家邀请的宾客数量不多,亲戚朋友占大半,生意伙伴也来了不少。
自四个月前的君悦大酒店一事后,虞度秋被警方和媒体暂列为重要嫌疑人,一时间众人避之如蛇蝎,许多本想趁他回国巴结他的人都在隔岸观火,倒让他得了几个月的清闲。如今坊间暗传,真正的凶手裴鸣已经落网,虞度秋解除嫌疑,这些人便如同晚上觅食的老鼠一般冒出来了。
虞江月出于礼数接待了一会儿,但她素来不喜逢场作戏,所谓接待,也不过是对来宾微微点头示意,像在举行女王册封仪式,只差让人亲吻她的手背。
虞度秋走过去时看到这一幕,不禁啼笑皆非:“妈,我来吧,您去休息会儿。”
虞江月瞥来毫无母子亲情的一眼:“都快接待完了才来,没你什么事了,柏朝呢?一直没瞧见他。”
虞度秋从昨天憋到今天的疑惑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您怎么这么关心他?他昨天在墓园究竟给您下什么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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