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谦垂眸看向白洋紧握着的手,颇为无奈地轻阖眼睑:“算了。”
霍子恒连忙把一份资料递给白洋:“小嫂子,这是游轮这边还暂存的珠宝,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
白洋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该吐槽些什么,只能和他说:“为什么要叫我......小嫂子。”
最后那几个字,他吐地极其缓慢,脸红得不行,又难以启齿。
问到这个问题,霍子恒似乎非常不好意思,甚至有些愧疚之色,头都低了许多:“我比你大一岁。”
怎么奇奇怪怪的?白洋没明白他面露愧疚做什么,倒是纪谦皱着眉峰:“抬起头来,无你无关的事情,不要擅自背到身上。”
“是。”霍子恒抬起头来,目光清朗,倒真的和纪谦有几分相似。
他不好意思地勾着嘴角:“如果小嫂子不喜欢,叫大嫂也可以。”
白洋.......
白洋红着脸,低喊:“我是男的啊,叫嫂子干什么!”
“哦!”霍子恒像是才明白一样,他脸色纠结,“哥夫?”
?????
这是什么鬼???!!!!
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称呼??
白洋的耳朵像是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他一口气噎在嗓子里,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直坐在旁边当透明人的陈峰像是早有体会一般,差点憋不住笑。
纪谦表情极其无奈:“叫小羊就好了。”
霍子恒连忙应下:“好。”
白洋一脸茫然坐在位子上,这个人多少是有些奇奇怪怪的了。
一直到结束的时候,白洋都没找到一个很好的时机接上刚刚的话,只能愤怒地翻着手上的图册。
等到最后几件商品结束,众多想来和纪谦叙叙话的人围聚过来,纪谦笑着叫了声:“子恒,交给你可以很好地处理吧。”
霍子恒被他叫一声,像是精神焕发一下:“我可以!”
等到所有的人都围到霍子恒那边,在霍子恒积极对付时,纪谦带着白洋从侧门溜了出去。
霍子恒只看见纪谦一个背影:“大哥?嫂子?......小羊。”
......
寂静的甲板上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温热的风轻柔地吹过江面。
纪谦低头看向白洋:“小羊刚刚想说什么?”
白洋刚刚在座位上,几次被打断说话,整个人都蔫吧吧地待在位置上,像一只打了霜的小白菜。
听见纪谦的问话,刚刚那种悸动都重新涌现,他看向纪谦,又看了下周围。
他伸手拽着纪谦的袖子,把他拉到甲板的边缘上,底下是波光粼粼的江面,倒映着无数的灯火。
这里应该是无人打扰的地方了吧!
他深呼吸,心脏又开始止不住地跳动起来,正想重新接上之前的话时,突然看见陆绎旻正从甲板前方下船。
他身边只有一个助理,好像还有一个高大的保镖,没有施源的踪影。
“等一下。”白洋看向纪谦,收回自己想说的那些,语气认真,“哥哥你等我一下,我还要去处理一些事情,等我回来和你说!”
不管怎么样,还要把那边的问题先处理到,免得什么时候又突然出现,然后过来打乱他的计划。
纪谦微侧身,也看见了前面的陆绎旻等人,点头道:“好,我等你回来。”
白洋握着拳:“我马上就能解决!”
说罢,他就往前面跑了过去。
甲板其实非常大,中间还各种里面的空间,他从这一尾,径直跑到前面去,噔噔噔走下楼梯,却并未全部走下,只是站在楼梯上,叫住了正要离开的人:“陆绎旻,你等一下!”
陆绎旻转身回看,穿着一袭白色西装的年轻人急匆匆跑向他,气喘吁吁地站在楼梯上:“白洋?”
他迟疑地开口:“你来找我吗?”
白洋站直身子,喘了口气平息呼吸:“陆绎旻,我想问你,你为什么要来岷江,还来打扰我?”
不过他多想,他总觉得这一次陆绎旻出现在岷江,就是因为他。
那么陆绎旻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因为一只金丝雀而跑到这里来?
陆绎旻抿直嘴角,在夜色下似乎有些难以分辨神情,他语气干涩:“我......我有些不习惯。”
白洋怔然地看着他:“不习惯?”
第一句话说出去以后,接下来的话就变得容易了许多,陆绎旻扯了扯嘴角:“是,我不习惯别墅里没有你的身影,也不习惯你不在我身边,更不习惯你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手机里不再传来早安午安晚安,不会有连续不断的铃声和活泼的语气喊他:“陆绎旻,我的早餐是包子,你吃早餐了吗?要注意养胃~”
别墅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都消失了,彩色的地毯,搞怪的贴纸,会唱歌的风铃......再没有深夜回去时,有一个人站在楼梯上,笑着喊:“陆绎旻,你终于回来啦!”
每次回到竹苑时,都会发现,这里很空,为什么这里突然变得这么空荡荡的?
吹进来的风,都是风的声音,没有挂在门窗上的风铃叮叮当当鼓舞着风情与欢愉。
是冷的,凉的。
环顾四周,这栋熟悉的别墅,一晃眼变得陌生起来。
这栋别墅变成了三年前,白洋还没住进来的样子,一切都是这栋别墅本来的样子。
竹苑原本就是这样空......
公司里不会再出现一个笑容灿烂的人突然出现,双眼亮晶晶对着他说:“陆绎旻,你下班了吗?我们去约会啊。”
......
明明他让白洋住进了竹苑,那是他私下独处的地方。
明明他纵容白洋随意改造着那栋别墅。
明明他一直皱着眉头听连续不断的铃声却从来没有打断过。
明明他都让白洋去了公司最顶层......
他却没有意识到。
直到这个人远离。
陆绎旻语气沙哑:“白洋,你能回来吗?”
白洋眨了眨眼睛:“你的白月光已经回来了,为什么不和白月光在一起?”
陆绎旻解释道:“我和施源早就已经过去了。”
十年前,施源母亲病危,他随母亲远赴英国,那些没有说出口的感情就散了。
只是不知为何,他多年来没有遇到合适的人,周围的人都说是在等施源回来,他说了几回,他们就像是没听懂一样,他便也没在意。
久而久之,施源就成了他心里的白月光,只是他以为施源不在意。
他突然想起施源刚刚的那个眼神,心下恍惚难平。
心神动荡不安。
施源......
他不会一直以为自己在等他回来,所以他才回来了。
看见陆绎旻的这个表情,白洋露出一个笑:“陆绎旻,你和施源说清楚过吗?”
这一刻,施源变成了施源,不再是那个白月光。
陆绎旻几乎难以发出声音,像是被风吹远了一样:“没有......”
白洋又接着问他:“那我是施源的替身吗?”
“你?”陆绎旻站在岸边。
浓郁的夜色中,他恍惚想起那个晚上,是初见白洋那一天,那是一个夏天的晚上,晚风还带着焦热,他内心烦闷,需要应对这次的应酬。
他站在楼梯之上,无意间偏头往下看去,白洋和他的朋友们在卡座上喝酒,不知道聊到了什么,笑得肆意灿烂。
他的心就变得平静起来,站在原地失神了片刻,待旁边人问起怎么站在这里呆住时。
那一刹那,和施源认识的那个夏天开始浮现。
施源也是这样,初见时站在树下笑,两个人的笑像是重叠了一般,便随口道:“我看那个小孩和施源有些像。”
他终于想明白,不是和施源像。
也不是笑容在重叠。
是久违的心动之意在重叠。
陆绎旻咽下满腹的刺痛,手背上的青筋直迸跳:“不是,没有替身这种说法,你就是你,是白洋。他就是施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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