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橙:……
这一晚太令人一言难尽和措手不及。
汪橙回神之后,在他背部拍了拍,根本不起作用:“试着深呼吸,然后憋下气。”
“我……真是撑着了。”撑得他一晚上胡言乱语、胡思乱想、胡作非为。都是他对师哥起歹意报应?
“不是,有吃多的原因,也有受凉的原因。还有......”汪橙拉了被子裹住他:“你太紧张了。”
江野臊着脸听了话,但憋气的过程中仍不见缓。他放弃了,“我去喝口水压压。”
“没用,你躺下。”憋气止不住,喝水也不见得有用。
所有的暧昧都被自己的呃逆打散,江野不知道该是种什么心情,他听话躺了下来。
汪橙伸出中指,用指腹按住了他锁骨正中,不轻不重地环状揉按,江野顿时生出一股酸困感。
“诶?你的手没夏天时候凉。”江野借着疑问缓解自己的尴尬。
“夏天凉,冬天暖。”汪橙说。
“什么鬼体质?”江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小时候帮师父熬药,有时偷偷尝尝,大概吃错药了吧。”
“你神农啊?!”江野不知道他是不是开玩笑。
汪橙松手时,江野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止住了呃逆。
“这么神奇?”他摸了摸汪橙刚才按压的地方,“这是为什么?”
汪橙不疾不徐地说:“这是任脉中的天突穴,宽胸理气、通利气道、降痰宣肺。”
他说这些的时候,眉目格外清晰,有种特别的范儿,说不上来的好看,区别于任何时候的形态。
江野崇拜的小眼神看着他,过了会儿问道:“师哥,穴位这么厉害,它是什么原理?”
江野记得看过相关的文章,西医的解剖学解释不了人体穴位到底是怎么回事。
汪橙说:“中医能让你糊里糊涂地活着,就够了。”
“中医这么厉害,那……真没可能让男人怀孩子?”
“中医都会飞。”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江野探手摸过两条手链,“其实我挺喜欢的,你帮我戴上吧。”
江野帮不上忙,汪橙动作很慢也很认真地给他戴上。
他抬着胳膊看了又看,“那一条我帮你戴上,以后一百米之内,我都能找得到你。要是一百米之外嘛……”
汪橙:“我不会离你那么远。”
江野:......
甜得想哭。
他们不是情侣,却有相同的玉坠,相同的手链。他们没说在一起,却时时刻刻都在一起,从未分开。
“师哥你知道我刚刚许的什么愿吗?”江野背身朝里,藏着羞:“我许愿,你给我准备有生日礼物......晚安。”
第52章 定角
单车被人踩坏, 一直没寻到机会去买车。江野提议去买一辆新车,然后再去学校,汪橙直接反对, 没有一点商量余地。
江野两只胳膊的时候, 汪橙都不太敢坐他的车,何况现在两人都是独臂大侠。
好在学校并不远,走着去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正式开学后, 学校要求穿校服。
全国的校服大都是运动版的,一中也不例外。蓝白相间的外套, 纯蓝色的裤子。有的人穿上像买家秀, 有的人穿上就比较模特了, 显得简约大方、青春活力,比如江野他师哥。
穿着校服的汪橙,江野瞅不够,从家里瞧到门外,从楼上瞧到楼下, 迎着初升的红日, 简直不能更好看。
两人本来准备去学校,在大院听到南边一楼的排练厅里吵吵嚷嚷。
江野纳闷:“下午他们不是要出团了?这会儿开什么会?”他直觉很不好, “呀, 不会是不带我们玩儿了吧?”说着拉着汪橙跑了过去。
排练厅是个小型剧场,有舞台, 有几排观众席。
江玉堂背手站在舞台上, 台下坐着全团演员,杂七杂八也不知吵着什么。
江野汪橙从后门进, 站一旁听了会儿, 原来是《西厢记》的定角会议。
江玉堂定的汪雅梅演红娘, 要拍《拷红》一折,而崔莺莺和张君瑞的演员不是江野和汪橙。
第一排坐着的周阔海带头反对,不叫两个孩子参赛,他绝不同意。
接着就吵了起来,王芳菲自告奋勇要演红娘,话里话外也不客气:“江团,团里不该培养青年演员吗?寒梅杯这么重要的机会,大家是不是要公平竞争?”
王芳菲算得团里年轻演员中的头号小花旦,汪雅梅一回来就要抢她饭碗,也难怪她气不打一处来:“不能来了个新人您就把水碗端斜了吧?再者,我可听说了,汪老师原先在省城搭的草台班子,真能挑起大梁演拷红?”
“新人?”倪翠萍冷笑了两声:“汪雅梅在咱们团唱角儿的时候还没你呢。芳菲,有话好好说,团长也不是听不进意见的人,你这阴阳怪气的话甩给谁听呢?”
江野高声道:“就是,不服气的学学我!”
众人回头,只见江野大步走向舞台。
“怎么着江团?”江野对着他老爸坏笑:“听说不带我和师哥玩儿了?崔莺莺定的不是我,张君瑞也另有其人?”
“你不去上学跑这儿捣什么乱?”江玉堂绷着脸。
周阔海站了起来,当众让大徒孙下不来台:“别瞅着那天我喝多了你就糊弄人,江玉堂,当时可是橙橙这孩子提的想法,人家要和桃桃排西厢记去参赛。你倒好,背着大家就把角色给定了,你今天得给个说法。”
观众席上一阵笑。
江玉堂站台上挺尴尬,李清芬要给老公递台阶:“师爷您就别跟着添乱了,俩孩子高三多紧要的时候,能排戏吗?”
“怎么不能?”江野朗声道:“现在学校该讲的也讲完了,就是个复习阶段。爸妈,你们不就怕耽误学习吗?今儿我把话撂这儿,这出戏我不但要参演,我还保证了,非北大不上,有什么大不了的,真是的。”
众人:......
汪橙站在台角,他就爱看他师弟吹牛的样子。他适时撑了把师弟的腰杆子:“舅舅放心,不会耽搁高考。”
江玉堂怎能放心,还要反驳,周阔海板脸道:“一出戏而已,孩子都有底子,哪怕一天抽一个小时呢,周末再用点功,能占他们多少学习时间?”
“太爷爷别说了,我爸他做不了我的主。”江野拦道。
江玉堂无奈:“江桃桃我跟你丑话说前头,还有橙橙你也给我听着----”
江野不待他说完,拍胸脯一副壮志凌云模样:“江玉堂你给我听着,就北大了,我和师哥明年把通知书拍你桌上,看你脸疼不疼!”
台下人忍不住叫了声好,跟着笑声一浪接着一浪。
江玉堂:……
这还能反驳什么!
江野骄矜又较劲的这股劲儿,汪橙越看越乐意看。或许他本身缺少着这种东西,对江玉堂点点头,再次挺了江野一下。
少年人有时会觉得,这个世界都是他们的。
周阔海挑着大拇指指指江野和汪橙,质问江玉堂说:“你小子十七八的时候胜他俩吗?你和清芬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别以为老头我上了年岁就什么都不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不跟你计较也就罢了。江玉堂,今儿我也给你撂句话,这出戏用不着你,老头子我亲自导了,明年拿不回个寒梅杯,我叫你师爷!”
江玉堂脸一红,摇着手连往后退,“师爷瞧您说的。”
“那就这样定了,我的崔莺莺,师哥的张君瑞。”江野胸脯一拔,“不服的咱们现在就比!”
这个被人们称为“天下第一团”的演员全部在场,此时愣没半点声音。
江野太想和汪橙同台,一个张君瑞一个崔莺莺,半夜私会西厢眉来眼去的……画面太美。
“没人反对我们可去上学啦,过后可不兴反悔。”江野说着要下台。
“等等。”王芳菲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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