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短短两年过去,活泼的小话唠就变成了这幅绝望又寡言的模样,像是本应蓬勃向上的小草被消磨掉了一大半生机。
“对不起,让你不开心了这么久……”
他俯下身,小声低喃着道歉,温热的手掌轻而又轻地覆到庭慕的额头,“不要难过了,从明天起,你想要的回应我都会补给你。”
他把告白说得像补偿,明知情动却不敢流于表面,事到如今还自以为自己能像以前一样在这段关系中占据主导,只要自己迈出一步,小o就会巴巴地凑上来走完剩下的九十九步。
却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早已改变。
*
为了防止庭慕夜间再发情,顾梵深就给他放了半宿的信息素,直接在他房间的沙发上累得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床上早就没了庭慕的身影。
Alpha昨天几度大起大落,又消耗了太多信息素,竟是一觉睡到了八点。
他拐回自己的房间洗澡换衣服,出门时闻到一股熟悉的煎蛋味道,眼神瞬间亮起,可下楼看到的却是之前被辞退的保姆。
“先生醒了啊?”
“嗯,今天你做饭?”
怎么不是庭慕,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他本来还想今天不管小o做的什么他都要全部吃光,然后再写一份300字的小结来夸他,但现在只剩下了担心,怕他还被发情热困扰。
眼神往下一瞥就看到了人,庭慕正窝在沙发上吃苹果,光着的脚翘起来晃了晃,看着不像没精神。
他正专心看着手机,脚腕突然被攥住时还吓了一跳,顾梵深握着他的脚塞进一旁的绒毯里,顺口问了一句:“今天不做早饭吗?”
只见omega一瞬间变了脸,缩回脚嗤笑两声:“先生,我是来你家履行协议的,不是来给你做饭的。”
“啊,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苍白地解释着,被omega话里的小刺扎的恍惚,只清了清嗓子说:“我想问你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了。”omega低头不再看他,“昨晚上谢谢你的信息素。”
“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
alpha小心起身,坐到他旁边,问:“之前的发情期,都会很难受吗?”
“我到了年龄还没有被标记,所以反应会大一些,不过也早就习惯了。”庭慕说,
“抱歉,之前是我疏忽了。”顾梵深语调急促,眉头也紧皱着,下意识心虚:“以后每个月我都会按时回来陪你,不会再让你难受。”
小o拧了下眉,“不用了,我会找别人帮我做临时标记,工作重要,不麻烦先生了。”
“别人?”
顾梵深隐怒,拉住要走的人,真开口了却不知道要质问什么。
为什么要找别人做临时标记吗?
我一没有瘫痪二没有长智齿要拔掉獠牙,用我不可以吗?
…… ……
可原因他心知肚明,因为庭慕总是等不到自己。
“这一点都不麻烦。”他站起身,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太主动“我说到做到,你发情期时我一定会回来,我们是合法的配偶,总比你出去找其他人要方便。”
可小o挣脱他的手,在原地愣了两秒,随即像是颇为无奈地苦笑一声:“先生,您难道不明白吗?不是方便与否的问题,是我不想要您的标记了。”
暖阳下的瀑布冲破冬日的冰层,浑身的血液都闭塞难行,顾梵深彻底慌了手脚,慌乱的脸上再也不见往日的冷静镇定。
“慕慕,对不起,我知道我之前很过分,我为此道歉,这份协议开始时我就没想过投注任何私人感情进去,所以我也选择对你之前的爱慕视而不见,但我很后悔,非常后悔!我想要弥补你之前……”
“先生!”
庭慕出言打断他,嗤笑着摇了摇头,“任何感情都不能滋生于一场补偿,那样它不会长久的。”
顾梵深怔住了,不敢置信地喃喃着:“慕慕,不只是弥补……”
面前的omega还是穿着橘猫的连体睡衣,晨起的微光照在他赤裸的脚趾上,依旧如同昨晚那样可爱柔软,但顾梵深却知道有什么他抓不住的东西悄悄流走了。
庭慕走到茶几前,那有保姆早上刚摆好的桔梗花,他伸手拽下一片橙色的花瓣,清淡的香味染了满手。
“你不喜欢我的牛奶味信息素,有一段时间我就每天准备一枝桔梗花在身上,一是想遮盖味道,二来……”
庭慕慢慢勾起一个唇角,“也想装作漫不经心地送给你,可是一晃三个月过去,我都没等到送出这朵花的机会。”
他渡步过来,把那片花瓣放进顾梵深的手心,“现在花都枯萎了,您又何必再来诉说喜欢呢。”
“不!不是那样!”顾梵深冲过去捏住他的肩膀,慌乱地解释着:“我不讨厌你的信息素,不讨厌牛奶味!我也喜欢——”
“可是先生!”庭慕打断他的话,慢慢地抬起头,说:“我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啊。”
他掰开顾梵深的手,晶亮的杏仁眼里满是轻蔑和嘲讽,离开前最后说:“我发现没有了心动滤镜的您,在我眼里变得一文都不值了,比最普通的陌生人还要不如。”
小猫藏起肚皮,爪子随时出击,顾梵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终于知道那悄悄流走的东西是什么了。
庭慕真的不要他了……
作者有话说:
顾梵深:老婆!老婆啊!我老婆不要我了啊呜呜呜呜……
这座城市多了一个伤心的攻,却多了一个开心的作者,因为她美丽的读者们给她发了很多的颜文字留着给顾梵深追老婆用ꉂ(ˊᗜˋ*)
第69章 《镜子老公》⑥
自那天早上的小争执后,庭慕像是突然间变了一个人。
依旧是喜欢穿着连体的橘猫睡衣,但柔软的肚皮全被他藏在了利爪下。
他不会在精心地为顾梵深准备早餐和午餐,每天的短信问候也就此歇业,甚至经常夜不归宿,好几次顾梵深回来时家里都没有一点人气儿。
人总是对失去的东西有着极大的好奇和渴求,当这种渴求用到感情上时就会成指数翻倍,往好听里说叫迷途知返,往难听里说叫秉性下贱。
就像顾梵深现在无比贪恋那个看着电视等他回家的omega一样。
他早早推掉会议回来,家里预料之中的空无一人,他假装习以为常,洗好澡换好睡衣,开着电视冥思苦想了好久,如果是omega的话会做些什么?
于是他起身进了厨房,想煮一些甜汤,为omega驱驱寒气,暖一暖怕冷的小猫。
他拿了银耳和红枣,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珍珠丸子,顾梵深自己对甜品无感,依稀记得庭慕很喜欢。
刚结婚时小o经常会买一些小蛋糕给他,但大多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锅里的水沸腾起来,红枣滋煮出满室的甜香,小丸子藏在透明的银耳下面咕嘟咕嘟乱蹦,像是omega圆润粉嫩的脚趾。
打个电话给他吧,顾梵深想,让他知道家里有人在等他。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入耳就是混乱的嘈杂,音响的电音隔着手机刺痛耳膜,对面的人问了一句,“谁啊?”
顾梵深愣了两秒,这不是庭慕的声音。
他没说话,对面的人又问了两声,这才听到那个小o声音响起:“谁打来的呀?”
“啊,备注是先生,我去这什么备注哈哈哈哈!宝贝儿是你老公吗?”
“不是。”顾梵深听着那头的人说:“合租室友。”
“啪”的一声勺子掉进锅里,热烫的汤汁溅在手背上,alpha像是呆住了,愣了两秒才到水龙头底下冲水。
他的心脏被揪紧成一团,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两声苦笑,“合租室友……”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他以前把家当旅馆,把庭慕当室友,现在这种称谓落到了他身上,才知道滋味有多让人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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