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嘴唇,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秦默,怎么教你的?”秦鸿钧斥责道。“叫妈!”
他猛地抬头,盯着秦鸿钧的目光锐利而冷淡。
秦鸿钧最讨厌他这样的眼神,秦默的母亲还在世时,家里每次吵架,她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怒火朝天的他,让他感觉自己更像是一个戏台上的丑角,一个低素质的醉汉,而不是一个男人,一个家里的顶梁柱。
后来,连他的儿子也会拿这样的眼神来看他了。
“你他娘的瞪谁?”秦鸿钧一下炸了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粗壮的手指指着秦默的脸,扯开嗓子吼道:“我是你老子!”
你还知道,你是我老子?
秦默真想这样反驳一句,可看看秦鸿钧那理智气壮的脸,忽然连反驳的兴致都没有了。
“不用了,不用了。”女人拿胳膊肘碰了碰秦鸿钧,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笑意。“你叫我苏阿姨就可以了,阿姨没有别的意思,就是……”
秦默终于瞥了她一眼,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身后还伴随着秦鸿钧的叫喊声:“秦默你阿姨跟你说话你听不见么,你回来!”
他把门不轻不重地关上反锁,背倚着门板,重心一点点滑了下来,直到蜷缩在地板上。冰凉的温度渗透背后薄薄的一层布料,穿过皮肤凉透了心。
秦蓁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想?他是你的父亲。”
“我也不想,可目前所有的证据都在告诉我这个可能性的存在。”秦默回答。
秦蓁目瞪口呆,看着手里所谓的证据,感觉不是自己疯了就是秦默疯了:“秦默,现实不是电视剧,你是不是阴谋论看多了中二病犯了?”
秦默推了推眼镜,神色冷静而漠然,仿佛刚才那个疯狂的推想不是他提出来的一样:“秦蓁,我今年十六岁,从心理学角度来讲,我已经具备各种逻辑推理的能力。”
“但是思维的批判性和创造性日益增加的同时,片面性和表面性依然明显。”秦蓁没好气地驳斥他:“同时这个年龄段的青少年自我中心会再度出现,表现为独特的自我和假想的观众。”
“别以为你看过我的两本辅修教材就可以拿出来卖弄了,”秦蓁说话的语气简直像是个尖刻的批评家,“我能否理解为,这是你为了体现自己独特性而故意强行虚拟出来的一个阴谋论假象?只为了满足你那青春期躁动的内心?秦小默同学。”
秦默知道口舌之争上自己是说不过这个以言辞犀利称霸b大的女辩手的,只能摇了摇头:“秦蓁,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这件事我一定要查的。”
如果真要算起来,秦默对秦鸿钧的感情有些复杂,毕竟早年母亲还在的时候,他虽然不算是个好父亲,可起码担得起“父亲”两个字,可也仅仅是在母亲在的时候。
后来母亲去了,四年里秦鸿钧没有关照过秦默一句,日日夜宿在外,秦默自己搬去爷爷家住了四年。
四年后秦鸿钧又一声不吭娶回了苏雯。
秦默本就性冷,分开时又还是孩子,四年不见父子亲情早就磨灭了大半,如果仅仅是父亲再婚他倒未必会叛逆至此,只是他后来却在怀疑,母亲的死另有蹊跷。
他的计算机知识,大多也是为了追查这件事学的。
可惜他本事尚浅,还查不出当年的真相,只是现在查出的所有材料,都在无声提示着他怀疑的可能性。
秦蓁说得对,秦鸿钧再怎么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对母亲下手,他没有这个胆气,也没有这份丧心病狂。可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会发了疯一样的肆意生长。
必须要查,要找出当年的真相。
“那你就打算怎么查?你有权利么?你有人手么?”秦蓁跟他是一类人,年少老成,现实的不像话。
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有这个”,又敲了敲键盘:“还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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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了,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秦默想不起自己做了什么梦,只依稀捕捉到了几个并不愉快的片段。
“沈卓云?”秦默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微微移动一下,才惊觉自己就这样倚着沈卓云的右肩睡了过去,连忙坐正了身子。
“嗯?”
秦默忽然觉得平静了一些,方才在梦里产生的负面情绪一点点归于平静。
“嘶——”黑暗里听到沈卓云倒抽气的声音,秦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把沈卓云的手臂压麻了。
“我睡了多久?”秦默问。
“也就半天吧,送晚饭的走了一段时间了。”沈卓云回答,顺便把那只麻了的手搭在秦默腰侧。
一月十日晚上,距离一月十三日还有三天。
再熬三天,他们就能彻底自由了。秦默想。
还有三天时间,能跟秦默彻底独处。沈卓云想。
秦默把沈卓云替他留的晚饭一点点吃光,忽然想起来什么:“为什么把u盘留给姜绍?你不是不想搀和莫念的事么?”
沈卓云的声音隐含笑意;“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搀和?”
秦默拍了拍他的胸脯,开玩笑:“你有没有良心,我还不清楚?”
沈卓云笑了两声,懒洋洋地向后一靠:“因为你搀和进去了。”
秦默说:“那我杀人放火你也来?”
“只要杀人放火的是你。”沈卓云摸索着握住秦默的手。“你要杀人,我跟着,你要救人,我也跟着。”
“秦默,你就是我的良心。”
第43章 机智的姜绍
要不是碰上了沈卓云,姜绍毫不怀疑自己能在这鬼地方磋磨到二十岁,然后继续出去游手好闲。当然,其实遇到了沈卓云也是差不多少的,区别在于,他可以现在就逃出这么个鬼地方,在父母看不见的地方招鸡斗狗,混得下去就混,混不下去就干票大的,痛痛快快把自己送进号子里,吃枪子也好,铁窗里养老也好,总比这么个鬼地方要强得多。
只有一点,他姜绍打死也不回家。事实上,那家里根本也没他这号人的位置。
等他出去了,先找旧时狐朋狗友那弄点钱,找家旅馆好好睡一觉,再去旧时常去那家干锅鸭头好好吃上一顿。在这鬼地方呆了大半年,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此时单单是想起那干锅鸭头的味儿来,都能让他流下一盆口水来。更别提那麻辣爽快的口感了。
姜绍在心底盘算着,抻头抻脑磨蹭到医务室旁边,秦默那小子不在,医务室里果真一个人没有。
姜绍放了心,把袖子里铁丝悄悄伸出来,捅进医务室的锁眼,试探着倒弄了几下,就听见意料之中的“咔哒”声。姜绍收起袖子里的铁丝,哼哼了一声,颇是得意地走进医务室,还不忘把门反锁上。
姜绍摸到电脑边,按了一下开机键,老式台式机开机慢的要死,半天还停留在那windowsxp的界面上,姜绍一边通过门上玻璃窗盯着走廊的情况,一边盯着电脑的开机情况,紧张的要命。
电脑开机背景音响起,姜绍松了一口气,把u盘插了上去,只见电脑屏幕飞快出现一个对话框,姜绍还来不及反应,电脑就飞快地自行运作起来,看着就跟电影上高端黑客弄得似的。
“卧槽,这个叼啊……”姜绍喃喃一声,舔了舔嘴唇,思考自己要不要跟秦默学上一两招,不说别的,光是拿来唬人也成啊。
姜绍还来不及再多看两眼,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姜绍心头一慌,按掉显示屏的手指都有些颤抖,左右环顾了一下,飞快地扑到医务室唯一的床上,把布帘子放下来。
“我跟你说今年巴西不是冠军我把脑袋塞粪坑里!”黑脸教官一边大声嚷嚷着,一边用钥匙打开门。“我就不信了,意大利算个鸡毛……”
另一个右脸长了痣的男人嗤之以鼻:“你就不信吧,今年一准是意大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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