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头给齐衍泽发了个信息,对方应该正在看手机,很快就有光源朝自己的方向移动了,谢成陨还看见齐衍泽顺手捡了根树枝。
那蛇很快就爬到了自己脚边,谢成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站在原地是动也不敢动,生怕惊扰了对方后朝自己进攻,又不知道是否有毒。
“把手给我,先出来。”齐衍泽压低了声音,“这蛇有毒,动静不要太大。”
谢成陨深吸了口气,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拉住了齐衍泽动手,刚一接触对方就立马把他拉到了身边,随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推到了一旁。那蛇移动速度很快,一听到谢成陨踩到落叶的声响,立马回过了头朝他们的方向进攻。
“喂,跑吧…….”
谢成陨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齐衍泽拿树杈叉住了那条蛇的身子,趁着那条蛇乱扭,他人很快就蹲了下去,在自己还没看清的一瞬间就掐住了蛇的脖子。随后齐衍泽缓慢地站起了身,那条蛇因为挣扎整个都攀附在齐衍泽的手臂上,勒得男生手臂青筋暴起,鸭舌帽把齐衍泽的视线几乎全部挡完了,谢成陨看见对方一直掐着那条蛇的喉管,他话语卡在了喉咙里,因为听到蛇吐出蛇信子发出了极端痛苦的嘶嘶声,过了一会儿缠绕着齐衍泽手臂的蛇才逐渐松开。
齐衍泽把它丢在了一旁,用脚踹了两下土和落叶掩盖了起来,他今天本身状态不好,把蛇掐到窒息死亡又必须十分用力,必须确保它的确大脑供血不足。他一天也没吃点东西,现在整个人还有些眼冒金星。
“走吧谢律,已经死了。”
谢成陨看着齐衍泽回过头轻描淡写的样子,整个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毕竟无论好坏,看见一个活生生的生物就这么轻易死在对方手里还是极为震撼。
“你把它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整天的状态很差,齐衍泽听到这句话有一瞬间的烦躁,那种烦躁就像昨晚他努力压制着那些阴暗暴虐的想法,不想让他们冲破自己愧疚的情绪一样,他很讨厌大脑处于撕裂的状态。
“有什么不能杀的吗?只是动物而已,更何况有毒对你也有攻击性,不杀它追你的话还会引出其它的同伙。”
谢成陨皱了皱眉,他也不是在此刻说要保护动物什么的,毕竟在野外遇到任何有攻击性的生物肯定是自己的命最重要。不过这种感觉很微妙,说不上来自己一瞬间漫上的想法是什么,即便齐衍泽几乎不算做错了什么,但那种像之前一样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恶寒又上来了,他干脆闭上了嘴。
“没什么,谢谢。”
“你害怕吗?”
“什么?”
齐衍泽掀起了眸,眼睛在黑暗里仿佛同刚才那条蛇一样幽幽泛着绿光:“怕它,就像怕我一样。”
第63章 心病
谢成陨移开了视线,被齐衍泽这种过去熟悉的视线盯着极为不舒服,他转过了身不再同对方继续:“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齐衍泽没再说话,他看着男人又变得冷漠的背影,似乎那股烦躁变本加厉地开始在脑子里横冲直撞。在要回去的时候,他看着已经距离自己有一段距离的谢成陨,突然冷不丁地开了口。
“要怎样你才会原谅我?”
谢成陨似乎觉得这句话很好笑,他连头都没转过来:“没有方法。”
“怎么去了这么久?”
齐衍泽还想开口,就看到对方一行人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起身下山了。
谢成陨三两步走上了前,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开了:“出来那会儿太黑了,拐错方向了。”
“这山上岔路口多,是有点晕。”王董给齐衍泽招了招手,“走快点啊小齐,下山了。”
一直到他们回酒店,两个人都没再说话。谢成陨在要回房的走廊上还接了个电话,对面不知道是什么Lucas还是什么Andy又或者是赵清,齐衍泽只能听到男人温柔的声音,和时不时地低笑,以及停顿后关心的话语,那股子温柔劲都能掐出水来。
他越是在后面听,心脏就痛得越厉害,尤其是脑袋像在剧烈地轰鸣,山体分崩离析地快撕裂成两个部分。一边是疯狂地叫嚣着摧毁谢成陨,摔烂他的电话,删掉他通讯录里的人,掐着他的脖子把他锁进酒店的房间,逼迫他的双眼只能注视着自己;而另一部分则在极力地压抑那些阴暗暴虐的情绪,告诉自己如果这么做了就再无退路。
要是谢成陨稍微关心一点后面,就能注意到平静无声的背后是怎样波澜起伏的恐怖。
“那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不是有春季秀场吗。”
“我都不想去了,明天还得早起化妆。”Lucas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话说谢律,最近那个人没来烦你了吧。”
“这怎么说……”
似乎听出了谢成陨的无奈,Lucas也很自觉地没提了:“那你爬了山也早点休息,我先去洗澡敷面膜了。”
“去吧。”
谢成陨挂了电话后,就准备刷房卡,他刚推开门要进去,齐衍泽却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听起来极其压抑。他手顿了一下,等了一秒也没出声,在要关门时才听到对方一句低低的晚安。
………
齐衍泽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过了好一会儿听到走廊上其他动静后,他才转过身刷卡进了房门。
他回去之后就先吃了药洗了个澡,洗完后他看着镜子里面色苍白的自己,有一瞬间看不明白镜里镜外究竟哪个才是自己。他撑着洗手台,擦了擦氤氲着水汽的镜子,从后颈蜿蜒至锁骨的蛇在暖黄的灯光照耀下看起来格外有些诡异的妖冶。
齐衍泽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顺着把未干的发丝撩在了额上,随后坐在了电脑面前。电脑的界面显示的是视频通话,没等两秒就被接通了。
“Theo,晚上好,好久没见,你们那边是晚上吧。”视频对面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华裔女性,说着带了点口音的中文。
“早上好,Dephanie.”
“你都很长时间没联系我了,现在过得怎么样?”
“不算太好…….发生了很多事,我觉得越来越难受了。”
“难受?具体是指哪方面?”
“很多。这段时间和以前一样睡眠很差,但最严重的是大部分时间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就像被……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就像被什么东西左右着,我试图摆脱和挣扎甚至是压抑控制,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头脑剧痛,浑身冒冷汗,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从他离开后,已经很久没再发生过了。”
Dephanie担忧地点了点头:“我以前有说过你的情况类似于双相情感障碍,但又不尽相同,毕竟心理学上也很难把人的一些具体行为因素归结为同一种病。人的本性本就分为不同的面,只是大部分时候大家都以正常的方式在生活,很少有事物能彻底引诱出自己阴暗面,就算引诱出道德法律也会约束人的行为。你只是另一面开始不受控制地跑出来了而已,是最近发生了什么吗?”
“很多也很长,我不知道该如何讲起,但我好像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路做错了事。”齐衍泽说着心底的那股烦闷又破土而出,他掐着手神情痛苦,“我不知道……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Dephanie看着他明显开始躁动的样子,放轻了声音试图安抚:“Theo深呼吸,放轻松,慢慢来。”
“我只是想让每一个让我变成现在这样的人付出代价,我只是想解决自己的心病让我没再那么痛苦而已…….为什么无论我怎么做都是错的,无论如何痛苦都只会重蹈覆辙。”齐衍泽一张脸毫无血色,只有眼白泛着红色的血丝,看起来十分可怖。
“是什么时候症状开始的?”
“……不久之前,但一直也会有,不过都只是偶尔冒出,并不会影响情绪和日常生活。”他咬着嘴唇揉了揉眉心,“我回国其实是有目的的,这个目的就是解决…..你也知道我只是想治好我自己的心病,于是开始带着目的性和欺骗靠近了一个人,然后我们纠缠了很长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也谈了恋爱,前段时间因为他无意中听到了我说的话,然后彻底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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