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气不过,截图发来一张赌徒和工作人员掰头的记录。
有些赌徒竟然摸到私人账号,各种诅咒和人身攻击,脏字层出不穷,骂人都不带重样的。
沈浪霆的手指滑动屏幕,粗略地扫一眼,自言自语地笑道:“怎么搞得跟饭圈一样,这也能撕逼。”
服用完止痛药总是犯困,他把手机扔在床头,趁着无人打扰,倒头又睡了。
住院第三日,时间过了早高峰,这天早上,阮京默又来了。
这个男人一出现,闲杂人等自动消失,就算是不看好他们的沈策琦,也不会出面打扰。
沈策琦会担心弟弟,但不会过分插手弟弟的私事,那是因为她打心底相信沈浪霆是一个理智的人,不是一个容易被美色所惑的人,相信他会处理好与阮京默之间的关系。
阮京默进门的时候,沈浪霆刚从洗手间里出来,一撅一拐地往前挪两步,没有回到床上,而是就近坐在沙发上。
他实在是躺够了,再这么躺下去,身体零件都老化了。
阮京默买了他最爱喝的冰饮料,他馋这一口好久了,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下去大半杯。
“只有一杯,解解馋好了。”阮京默站在他身侧,低垂着眼眸看他,语气带着罕见的溺宠。
“我想抽烟。”他又提出要求。
憋了三天,实在受不了了。
阮京默很少抽烟,但能够理解他的心情。立刻点头答应,打了一通电话,没过十分钟,下属便送来一把轮椅。
轮椅还特高级,扶手有按钮,还有调解键,看上去就很精致。
果然是精致的人,做什么都马虎不得。
沈浪霆有些无奈:“不至于吧。”
腿部只是缝针,又不是骨折,大可不必。
阮京默将轮椅推到他面前,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道:“至于,我说至于就至于。”
“.........”沈浪霆眨眨眼,想喊救命。
阮京默过来扶他,下属也要帮忙,却被阮京默冰冷的眼神劝退。
“我来就好,你去忙吧。”
下属毕恭毕敬地应声,转身离开了。
通过护士长的提醒,如果病人想抽烟,可以去住院部后门的休息区,那里很安静,很少有人经过,空气也不错,可以借机透透风。
阮京默独自推着沈浪霆,乘电梯下一层,来到医院后门的休闲区。
这里面积不大,有绿色植物,衬得压抑的医院有了一丝温暖如春的气息。
他们找到一面背阴的墙壁,不远处有垃圾桶,正好方便沈浪霆解烟瘾。
沈浪霆从阮京默递来的烟盒里抽出一根咬在嘴里,用一只手夹着。
阮京默微微俯身,打火机凑到他面前,帮他点烟。
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支夹在指间。
两人安安静静地抽完一支烟,重新点燃第二根的时候,才开口打破沉寂。
阮京默说:“浪霆,我昨晚看了一部法国电影,讲述男主非常爱慕女主,女主是公众人物,家喻户晓的明星,男主爱她爱到骨子里,长时间积压southwind的情感,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他像一个活在阴暗处的偷窥者,每天跟踪女主的行迹,对女主的生活爱好了如指掌,但是他从未伤害过女主,也没有打扰过女主。”
沈浪霆静静地听着,吸了口烟,语气平淡地问:“他们在一起了吗?”
“没有,他们没有在一起,”阮京默低声说,“男主的一厢情愿并不被人看好,他和女主是两个世界的人,女主无法理解他的行为,对他只有恐惧和厌恶,无论他再怎么努力也融入不到女主的生活中。”
“怎么突然对爱情电影感兴趣了?”沈浪霆扭过头,用一种微妙的眼神打量站在身侧的男人。
男人薄唇微抿,低头与他对视,不答反问道:“你讨厌男主吗?讨厌他的一厢情愿吗?如果你是女主,你会接受他吗?”
一连串的问题接踵而来,沈浪霆游刃有余地应对,轻轻吐出一口烟雾,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那要看我喜不喜欢这个人,喜欢一切都好说,他不仅可以介入我的生活,了解我的喜好,甚至干涉我的决定,他还可以睡我。相反,如果不喜欢,当然会产生反感,这是正常人的正常反应,只是人心最难控制,电影里一厢情愿的男主,我想他也不愿意做一个讨人厌的追求者。”
这个回答模棱两可,听不出来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阮京默吸了一口烟,烟雾进入肺腑,想着自己与沈浪霆在做同一件事,心中竟然泛起一丝快意。
是不是有点太疯魔了。
他做过很多常人无法理解和认同的行为,比如他像电影里的男主一样去偷窥沈浪霆的生活。
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亲眼目睹过无数次沈浪霆和孟锦辰在一起的画面,那时候沈浪霆和孟锦辰的关系很好,经常表现出亲密的行为。
他嫉妒孟锦辰,羡慕孟锦辰,甚至对孟锦辰产生过恨意和厌恶。
他是商人,之所以把家族企业做的有声有色,无非拥有着资本家身上典型的坏毛病。
面对金钱和地位,他是利己主义者。
但是在面对私人情感,他是有道德底线的。
他看到沈浪霆和孟锦辰吵架闹分歧,会暗自窃喜,当两个人又重归于好后,他会黯然伤神。无论他心中变换多少情绪,他从未想过做一个第三者去插足沈浪霆的感情。
坚守底线的同时,他又是一个很会把握机会的人,千万别给他有机可乘的念想,一旦有希望,哪怕非常渺小,他也会像蔓藤一样一点点将人包围,永生永世都不会放手。
第二根烟结束。
阮京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好看的眉毛一会儿翘,一会儿缓缓舒展。
沈浪霆轻咳一声,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力。
男人仍旧没反应。
沈浪霆嘴角微动,将抽完的烟头捻灭,突然来了句:“京默哥,你属什么的?”
由于太过沉浸,阮京默听错了,先是惊讶地微微睁大眼眸,随即淡定道:“我是零。”
这次轮到沈浪霆露出诧异的表情。愣了大约三秒钟,慢慢笑出声:“没问你属性,问你生肖。”
阮京默意识到自己会意错了,有点尴尬,但不觉得羞耻或者愤怒。他敢于承认自己的属性,尤其在喜欢的人的面前。稍微整理下情绪,淡定回应:“我和沈总同龄。”
沈浪霆一拍脑门:“对对对,我给忘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阮京默些许意外。
其实沈浪霆只是想拉回他的注意力,随便找了一个话题,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随便聊聊,难道我该问星座?”
“都可以,还有其他方面想了解的吗?”阮京默的眼神忽然变得很认真,“只要你想知道,我都会告诉你。”
既然如此,那就不客气了。
沈浪霆又从烟盒抽出一根烟,没急着点燃,放在鼻尖嗅嗅,漫不经心道:“我听阮峥说,三年前你去Y国拓展业务,怎么样,顺利吗?”
“还算顺利,”阮京默点头,“偶尔回国。”
沈浪霆闭上眼睛,闻着鼻尖的尼古丁味道,依旧用那种不紧不慢的语气说:“去过迪拜吗?”
阮京默脑海里的警钟一响,下意识朝沈浪霆看去,定了定神,稳住声线:“很少。”
“京默哥,我只是随便问问,”沈浪霆懒懒地撩起眼皮,扫一眼阮京默轻微颤抖的手,接着说句,“你好像有点紧张呢。”
阮京默暗暗吸口气,侧过身体正面看着沈浪霆,下颌微低,声音沉了几分:“浪霆,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一刻,阮京默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的心情有些复杂,恐惧又掺杂着一丝期待。
沈浪霆也在看着他,目光深沉锐利,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
两人就这样互相对视,互相试探,无声博弈,好一阵子没有说话。
沉默半晌,沈浪霆别开视线,露出贯有的笑容,一边笑一边点烟,“都说了随便聊聊,我没有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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