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懂李德通的怀念,但他又不欠李总的,相反,罔顾他意愿的李总欠他不少,还在不断累加,债主见到欠债的,总是理直气也壮,所以看到李德通被包成了一个棕子,他耸耸肩,道:“李总。”
“我这边需要你来一趟,苦海说这边有个人要你来救。”
张瑞朝他旁边看去。
苦海接着出现在镜头里,在那边喊了句“阿弥陀佛”,低头跟李德通道:“烦请施主把手机借贫僧一用。”
李德通沉默不说话,没人知道他的意思,但苦海还是把手机拿走了。
这次是苦海救了李德通,张瑞还没找这个道友算账呢,苦海就说出了一件让他眉头皱了一下的事。
老骗子的徒侄孙,他的徒侄,道门道子,在那边消失了。
是人为的消失了,而不是斗法,苦海算不出人在哪,并且他第一时间算过李德通,发现这事与李德通无关。
道子去那边,是为了保护本国另外一个重要人物去的,对方也通过渠道向苦海寻求了求救。
张瑞算了算,算到了道子的殒落,就在不到三天后。
道门就这么一个宝贝了,张瑞跟老骗子身边的关系网不是很熟,但该认识的也都认识,他也曾经在人家道观里蹭吃蹭喝蹭住过,以后归隐,无聊了也免不了要找他们去唠唠嗑,这关系不能不维持,他听了只顿了一下,道:“我等下过来。”
“阿弥陀佛。”
“别喊了,正事事不干,惹事第一名,老子上辈子肯定欠你们的。”张瑞埋怨道。
等他放下手机,李父刚接过自己的手机,手机就响了一下,接着他对张瑞道:“飞机80分钟后飞。”
说完他就转过了背,沉着脸离开了张家。
父子俩脾气倒是挺像,都挺唯我独尊的,张瑞倒是没那么多逆反心理,去卧室找了他的护照,就准备去机场。
家里只有母亲在,她紧随张瑞,看张瑞拿了护照要出门,临到他快迈出门了,她快步跟上,问:“不能不去吗?”
张瑞跟苦海的对话是当着母亲说的,母亲知情,但背后有一些她是不知道的,张瑞听到她问,停下来抱住母亲的肩往外走,“没办法,老师父那一门,就这一根独苗苗了,他要没了,他们那一派就要断根了,到时候他们会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我死之前都不会得清闲,我得去把这个干苦力的稳住了,我才不给他们打一辈子工。”
“是不是他设的计?”张母对李德通的厌恨痛恨已经掩饰不住了。
两家终成孽缘,始作俑者,李总也。
张瑞可不想跟李德通拉分,他道:“计倒不是计,不过他是想让我过去一趟的,验证一下我是不是他的祥瑞。”
狗男人怀疑心还是很重,张瑞判断,狗男人虽然得知了不少事情,但也免不了怀疑,怀疑这是张瑞给他做的法。
狗男人一边怀念着梦境里张瑞的好,一边在怀疑这一切的正确性。
当然,人是复杂的,什么想法都有才正常,但张瑞就任由李德通在这些种种想法中游离、撕扯,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个男人往漩涡里越陷越深,另有一番趣味。
但真相只有一个,总有一天,它会完整呈现。
现在张瑞也挺期待那不知的未来,他和李德通这辈子最终的结果。
任何结果他都接受,因为那些结果里,唯独有一个是不可能的,那就是这个人再会成为自己的心上人。
他爱不了李德通,也爱不了别人了。
情爱是人类最深的私欲,也是最重的执念,不被情爱牵绊,大道方见雏形——最深的私欲被拔除,不偏不倚方为正。
这也是借爱修道了。
“狗东西!”张母听了先是沉默,然后咬牙切齿说了这句话。
张瑞拍了拍母亲的背,开了车去了机场,正好赶上了等他上飞机就起飞的飞机。
苦海带着人在机场接了他,张瑞马不停蹄去找那个便宜师侄,等找到师侄,再见到李德通,已经是四天后。
他在医院见到李德通,李德通才从刚手术室出来,奄奄一息的,没什么生命气息,苦海在张瑞身边什么话也没说,但张瑞很显感知到他这个道友带他来,是想要他帮忙的。
张瑞没帮忙,而是跟苦海道:“他多受点罪也是好事,把欠人家的还了,现在多还一点,以后年老日子就好过一点。”
“他能年老?”苦海瞥了他一眼,慢吞吞问道。
李德通的命格也不是苦海这种人能窥见全貌的,这是打探消息来了,张瑞笑道:“那我哪知道,我就随口一说。”
狗男人其实还是能活到年老的,因为这狗男人虽然手中杀戮不少,但救的人更多,救的人生了下一代,下一代又生下一代,算是功在几代吧。
但其中,张瑞为他填了命。
张瑞本与他无缘的,但无情无欲无知的星君偶遇到这个人,突然生起了激赏之心,从此,星君走上了为自己的邪念买单的路程。
从而,狗男人的功也变得更多了,多到来到了末法时代,苦海这群被天道盯着时刻准备弄死的苦哈哈们都得来蹭他的大功德续命。
“小师弟要走了?”苦海听了一顿,道。
张瑞笑而不语。
他机票已经买好了。
但他预感到,他答应苦海过来的那一刻,他就走不成了。
“李施主说有话想和他说,他动手术之前,就做了些安排,你是走不成的,海关那边会拦下你的。”苦海说完,又顿了顿,接道:“他还真怕你会上天入地,有奇门遁甲回国,他还让我转告你,说……”
苦海又顿了,张瑞等了一下,没等他的话,扭头看他,又听苦海师兄跟他道:“他说,他想你了。”
张瑞失笑。
多亲爱的话啊……
真像是一个人对所爱的另一个人所说的话。
他眼带笑意,脸色平静,语气也平平静静地道:“苦海师兄也看到了?”
苦海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疑惑地看着他。
“他那边,连着我的那根像手臂一样的粗的绳子,越来越细了……”张瑞笑眼弯起,脸上无情,眼里无情,他平静静静地道:“你知道是谁干的吗?我干的,老子就是这么强,哪怕他是大功德者,只要我的愿意,他手里握着的那根线,我也能斩断。”
“我会留下来。”张瑞朝他点头,淡淡道:“他越纠缠我,我就能越快清除断他那边跟我的缘,我很喜欢这个过程,亲自动手,送他彻底离开我,他助力我了缘证道,事后我会感谢他的。”
“我去休息一下。”张瑞说完就走了。
留下苦海“阿弥陀佛”也喊不出,等到李德通醒来,他又不得要李德通的询问下,把张瑞的话转述给了李德通。
李德通从麻醉中刚醒过来不久,就听到了苦海的转述,他睁着眼看着天花板良久,才转过头来看着苦海,淡淡道:“线是细了吗?”
“细了。”苦海闭眼,再睁开眼,眼里满是悲悯,道。
“我比上次醒得快一点。”李德通看了看时间,又道。
苦海沉默,确实如此。
“线比上次更细了一点是吗?”
“是,比贫僧半个小时之前看到的更细了点。”
“所以,我要送他走?”李德通喃喃道,不过,这次他不是跟苦海说的,而是跟自己说的,他疲惫地闭上了眼,问自己道:“越缠他,他就走得越快,可不在一起的缘分,要了又有什么用?要了有什么用?”
“没有永远无声的陪伴吗?”李德通再睁开眼,看向了苦海,他淡淡又轻声地问苦海:“大师,爱都是需要回报的吗?不回报那就是不爱,可那跟索取又有何区别?”
“我不是自私,”李德通淡淡地笑了,他跟苦海道:“他以前亲口跟我说过,他不需要我爱他,他只需要在我身边,我如他所愿,他却不愿意了,他骗了我,大师,你说,这是他错,还是我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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