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羽靠在床头,睡衣领口很大,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处斑驳的印记,他懒懒地看着忙碌的江源假装不在意地问:“咱们总这样也不行,你赶紧正经找个女朋友吧,哪有整天和兄弟腻歪在一起的。”
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即使前一晚热情地抵死缠绵,第二天醒来,李羽还是会兄弟兄弟地叫着,提醒他赶紧找个正经对象成家。
江源通常只是安静地不说话,因为他摸不清李羽的想法。
即使经历了很多次这样的情况,每次听李羽这么说江源的心还是会揪着痛一下,他做饭的动作顿住,然后自嘲一笑说:“兄弟挺好啊,一起睡一起吃,晚上还能滚一张床,替对方解决生理需求。”
试探未果,李羽的心跟着揪了一下,别的话也再说不出口,只能又缩回了被子里,懒散地回应:“哦,这样说来是挺好的,哪天厌倦了还能做兄弟。”
江源沉默了,放下锅铲关了火,围裙摘下来放到一边:“我走了,饭做好了饿的话就吃。”
面对有点异常的江源,李羽忍不住挽留道:“不一起吃吗?”
“不。”江源果断拒绝:“我妈给我介绍了一个很好的女孩,让我去和她见个面。”
“哦。”李羽强作镇定:“出去把钥匙给我留下,以后你也用不着了。”
“嗯。”江源没像以前一样过多地纠缠,说走就走,一眨眼人都到了门口,李羽猛地弹起来,追着到门口把枕头丢过去,重重地压在江源的后脑勺:“你他妈的睡我那么多年了,说走就走?”
江源开门的动作一顿,回头问:“不然呢?兄弟就是这样,你说的。”
“你他妈的让我睡回来。”李羽说着冲上去,一把捧住江源的脸,不知轻重地咬上他的嘴唇:“去你妈的兄弟,哪有这样的兄弟?”
江源得逞一笑,顺势拦住他的腰,吻了回去:“要不我对你负责,做我男朋友。”
“做。”李羽抬眼,含糊不清地说:“先做。”
张扬是被李羽电话吵醒的,醒来的时候难得的没有全身酸疼,因为昨晚他们没干什么,只是抱着睡了一晚,非常平静而温馨地纯睡觉,他下意识地转身看向身旁的位置,刘年已经起床了。
“你妈,我和江源处对象了。”李羽开口就来这么一句,张扬倒是没多大反应,异常镇定地说:“早该处了。”
“我……配不上他。”李羽难得正经,说话的语气都变了:“他不应该和我这种人在一起。”
“别和我扯犊子。”张扬无奈一笑:“你和他滚一起时怎么不说这个?”
李羽反驳:“单纯地睡和处对象能一样吗?”
张扬没个正形:“不一样,处对象能天天睡。”
李羽恼羞成怒:“滚。”
在李羽挂断之前,张扬难得正经地说:“以后有家了,可不能乱来了。”
“知道了。”
处理完兄弟的感情问题,张扬又处理了一些比较急的工作后刘年才进来,他已经穿戴整齐看样子是准备出去,走之前又走到床边亲了一口张扬的额头,张扬狠狠地亲了回去,拽住刘年的袖口问:“穿那么整齐,准备一个人偷偷去哪里?”
“看我舅舅。”刘年如实奉告,又捏了一把张扬的脸:“等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怎么不叫我。”张扬说着立刻起来麻利地穿好衣服:“我也要去。”
刘年惊讶地愣在原地:“嗯?是去看我舅舅,我以为你……”
张扬推着刘年出了卧室:“别废话。”
车子一路开着,眼看越开越偏僻,张扬忍不住问:“你舅舅在哪儿?”
刘年没说话,而是下车在路边的小贩手里买了一把白色的雏菊,重新开车时脸上多了点悲伤的肃穆:“舅舅他变成星星了。”
他们到墓地的时候,沈黎明的公墓前已经摆了一束花,不是雏菊而是鲜艳的红玫瑰,刘年皱眉把玫瑰移开,轻轻地把雏菊摆好:“舅舅,今年的雏菊开得很好,下次来的时候给你多带点。”
刘年在墓碑前蹲下,说了这句话后沉默了下来,只是盯着墓碑发呆,千言万语都咽回了心里,张扬为蹲下默默地拍拍刘年的肩,对着墓碑开口:“刘年他现在过得很好也很幸福,我会一直陪着他,你放心吧。”
回去的路上,他们偶然遇到了张询,还是那张脸但被岁月蹉跎后多了几分沧桑。刘年只是淡淡地暼了一眼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他以前来时遇到过几次张询,但彼此都都只是相视后擦肩而过,他见过几次张询欲言又止的样子,却没有一次停下来听他诉说,刘年不想也不愿意给他机会赎罪,唯一有资格听他赎罪的人,只有沈黎明。
张扬却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停下步子,刘年也跟着停下,手臂半拥着张扬,这是他第一次为沈黎明驻足,也是最后一次,只是看在张扬的份上。
自打张询和沈黎明分开以后,张扬已经很久没见张询,没想到再见会是这个场景。乍一看张扬有点惊讶,甚至差点没认出来,张询看起来苍老了许多,醒目的白发和沧桑的皱纹让他整个人都显得很颓靡,他们擦身而过,但张扬没有开口叫他爸爸,只是淡淡地说:“好好照顾自己。”
“小扬……”张询看着相携的两人欲言又止:“你和你妈过得好吗?”
“很好。”张扬语气不变依旧是淡淡的:“她找到了一个真正爱她的人,生了一个可爱的弟弟。”
张询点点头,苦笑着说:“那我就放心了,愧对阿卉半辈子……”
本来一言不发的刘年突然握紧张扬的手走到张询身边,面无表情地扫了张询一眼后才缓缓开口:“我舅舅从来都不喜欢红玫瑰,以后别送了。”
两人到家以后情绪都不是很好,尤其是刘年,沉默着做完了一套又一套的教案,晚上也不睡,一直在备课和批改作业。
张扬看不下去了,强硬地收了他的资料强迫他上床睡觉,一直紧绷着的刘年长叹了口气,翻身紧紧地抱住张扬,突然很无助地说:“我们会像舅舅和你爸一样吗?”
“不会。”张扬笃定地说完后,轻拍着刘年的背:“我们是相爱的,他们不是。”
刘年这才稍微放松点,跟着重复:“嗯,我们很相爱。”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入卧室,映照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属于他们两人的小家里,有暖色的灯光,有可口的饭菜,有最爱的人。
作者有话说:
完结撒花!感谢能看到这里的宝包们,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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