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灵均也对粱桭的反常深感意外,也深感担忧:“他会不会出事?”
周颂不明真相,但是不妨碍他安慰周灵均:“大哥你别多想,阿桭哥一定不会有麻烦。”
周灵均:“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周颂笑道:“你还不了解阿桭哥吗?他最无欲无求,一个毫无欲望的人是不会招惹麻烦的。”
周灵均:“但凡是人就会有欲望,阿桭也不会例外。”
周颂:“这么说吧,阿桭哥是我见过最不看重名利的人,能被他在乎的人或事极少极少,这一点大哥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是不会为了自己不在乎的东西去沾染风险和麻烦。”
周灵均稍一琢磨,发现周颂说的有一定道理:“那他为什么消失这么久还不和我们联系?”
周颂:“我猜阿桭哥可能近来工作有点累,压力有点大,想稍微放松一下。”
周灵均:“你是说阿桭躲起来休息了?”
周颂:“可以这么说。大哥也有偶尔不想见人只想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吧?”
周灵均想了想,道:“我都会待在书房。”
周颂笑道:“可能阿桭哥不喜欢书房,会想去酒吧喝两杯或是去郊外散散心什么的。”
周灵均还是满腹疑惑:“但是阿桭近来确实有些不对劲,总是心神不宁,偶尔接电话还会故意避开我。他现在的状态很奇怪,以前从未有过。”
周颂看一眼周灵均的脸色,欲言又止。
周灵均看出来他有话想说:“你想说什么?”
周颂轻声道:“大哥,其实我们都很清楚阿桭哥的心事是什么。”
周灵均怔住片刻,目光无力地往下坠去,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悲凉。
午休时间很快结束,周灵均离开了,部门职员陆陆续续回到办公区。周颂继续做表,却盯着电脑频频走神,他在想刚才和周灵均的谈话;在今天之前,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他会和周灵均对坐谈心。除此之外也在疑心粱桭昨晚的去向。
熬到傍晚下班,周颂随第一批下班的人涌出办公楼,站在路边挡车时拿出手机拨出了粱桭的号码,想把中午周灵均找自己谈话这件事告诉他。粱桭的电话倒是能打通,但是没人接,呼叫自动挂断时出租车恰好到了,周颂收起手机坐上出租车,也就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回到家,他推开房门一眼看到客厅沙发上躺着一个人。他看不到那人的脸,但看到了摆在玄关的一双黑色男士马丁靴,鞋底沾满脏兮兮的泥土。他认得这双鞋,常在韩飞鹭脚上看到,也就是说此时那个闯进他家里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人是韩飞鹭。
周颂走到客厅,站在沙发背后,抱着胳膊耷眼看着韩飞鹭。韩飞鹭睡得很熟,没有被他关门走路的声音吵醒。周颂看了他一会儿,选择无视他,走到厨房里拿水喝。
他扣开一罐雪碧,拿了只干净的杯子往里丢了几块冰,然后把雪碧倒进杯子里,随即听见客厅里传来手机震动的声音。他喝着雪碧扭头一看,韩飞鹭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在嗡嗡震动。
韩飞鹭终于被吵醒了,闭着眼睛摸了一会儿摸到手机,仅凭手感接通电话把手机放在耳边。前两分钟他都一言不发,等电话那头的人说完了才‘嗯’了一声,然后挂断电话想把手机搁下,不料手机突然滑落正中他的鼻梁,疼得他骂了声‘卧槽’。
周颂站在厨房旁观全程,没忍住笑了出声。
韩飞鹭听到笑声,转头一看,才发现房主回来了。他坐起来用力捋了把脸,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颂端着杯子往客厅走:“我回自己家还需要向你报备?”
他在韩飞鹭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喝了口杯子里的雪碧:“应该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韩飞鹭看看手表,没精打采道:“一个小时前。”
周颂:“到我这儿睡觉来了?”
韩飞鹭把吱哇乱翘的头发往后捋,露出满脸疲惫,无力地倒进沙发背靠:“昨晚上忙活一整夜,眼睛都没合。”
周颂见他模样实在憔悴,便去卫手间洗了条干净的毛巾,把毛巾递给他:“擦擦脸。”
韩飞鹭接毛巾时看到他右手手背缠着纱布:“你的手怎么了?”
周颂在公司里简单包扎了手背的伤口,听到韩飞鹭问起,他把右手迅速往后撤:“在公司接水的时候被热水烫伤了。”说完连忙移开话题,“什么案子把你忙成这样?”
韩飞鹭叮嘱他烫伤严重要去医院,然后才说:“找着窦晴了。”
茶几上扔了些零食袋和水果皮,都是韩飞鹭睡觉前吃的。周颂抽出几张纸巾擦桌子,问:“在哪儿找到的?”
韩飞鹭擦完脸,把毛巾扔到桌上:“姚紫晨的花棚里。”
周颂不解其意,抬头看着他,等他解释。
韩飞鹭又拿起果盘里一只橘子,边剥皮边说:“窦晴死了,被切成二十八块儿,尸体埋在姚紫晨在郊外建造的花棚里。”
这句话包含太多信息,周颂独自消解了会儿,才问:“是姚紫晨干的?”
韩飞鹭:“那院子常年就她一个人住,花棚也是她一手建的,那些人也只能是她杀的。”
周颂:“那些人是多少人?”
韩飞鹭把剥下来的橘子皮丢进水杯里,看着橘子皮缓缓沉底:“我们在姚紫晨的花棚里一共挖出345块人体骨骸,目前为止检验出24份人体DNA。也就是说,那些骨骸来自于24具尸体。”
第14章 你给我滚
周颂惊愕:“24具尸体?”
韩飞鹭往嘴里塞了几瓣橘子:“她把尸体切碎了埋进土里,给那些兰花做化肥。橘子不错,哪儿买的?”
周颂:“进口超市。你们查出死者身份了吗?”
韩飞鹭:“目前只确定了8名死者的身份。从哪儿进口?多少钱一斤?”
周颂:“澳洲进口,三十块一个。死者都是谁?”
韩飞鹭吓了一跳,重新审视手里的半个橘子:“这玩意儿按个卖?”
周颂不耐烦地夺下他手里的橘子:“死者都是谁?”
韩飞鹭又把橘子抢回来:“窦晴、徐兵、朱志伟、胡涛、张雪丽、其他人的名字我记不清了。”
周颂从中择出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徐兵?是姚紫晨的丈夫徐兵吗?”
韩飞鹭:“对,姚紫晨说徐兵驾渔船出海自杀,葬身海底,其实被她埋在了花棚里。”
周颂:“窦晴又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在姚紫晨家里做了几天工就走了吗?”
韩飞鹭:“姚紫晨一直都在说谎,4月27号那天,她把窦晴从家里带出去,从那以后窦晴就消失了。现在窦晴的尸体在姚紫晨的花棚里挖了出来,说明窦晴早在4月27号就死在了姚紫晨手里。”
周颂恍然大悟:“也就是说我在佟月的葬礼上见到的窦晴其实不是窦晴,还有你在台球厅见到的窦晴也不是窦晴。真正的窦晴早就死了,我们见到的窦晴是假扮的?”
橘子很甜,韩飞鹭点点头,即是在称赞橘子也是在称赞周颂:“不错。”
周颂还有一点想不通:“假扮窦晴的会是什么人?”
韩飞鹭已经破解所有关于窦晴的谜题:“这个女人不是在假扮窦晴,她只是需要一个身份。我猜她是通缉犯,所以不能以真实的身份出现。很巧,佟月的母亲姜玉燕在佟月12岁那年杀死了佟月的父亲。她趁丈夫熟睡时用枕头将其闷死,因为她丈夫有暴力倾向,经常殴打妻女。姜玉燕杀夫后潜逃,一直没有归案。我现在很有理由怀疑冒充窦晴为佟月报仇的女人就是佟月失踪多年的母亲,姜玉燕。”
周颂感慨颇多,哼笑一声:“原来是这样。”
韩飞鹭也很有感慨,叹了声气:“是啊,原来是这样。”
周颂突然想起一个重要前提:“你怎么会找到窦晴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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