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看到元大君的新形象,管家和元淑君都颇为惊艳。
元淑君还笑着说:“看来这个形象顾问真是请对了。”
元大君也笑了:“这个形象顾问是我点头要请的,自然错不了。”
他们说着笑,早餐时间就过去了。
元大君起身告辞,又去和梅子规汇合。
梅子规在自己的小楼里享用早餐,独自一人,不与元大君和元淑君一起用餐。
他与管家确认了时间,知道元大君和元淑君通常在何时用早餐。因此,梅子规总会提前安排自己的早餐时间,早早用餐完毕后,便会步行到停车场等待元大君的到来。
他自知身为拿高薪的顾问,该做恭候雇主大驾的那一个。
停车场里,梅子规穿着一套星空蓝的修身西装,剪裁合身,内搭一件白色衬衫,丝绸质地散发昂贵的光泽,更显他皮肤白皙,和那上等丝绸一般滑溜,全无一丝瑕疵。
他没戴多余配饰,只有一只手表,经过精细抛光的精钢打造表壳内自动机械式的机芯准确无误地娴熟运转,嘀嗒计时。
从头到脚,传统绅士派的低调奢华。
只有懂货的人才知道他一身多么昂贵。
而梅子规身旁停着的那一辆豪车却与“低调奢华”四个字全无关系。
那是元大君的车。
——这是被誉为“暴发户的首选”的S级轿车,镀铬装饰点缀的前脸宛如一张璀璨的笑容,闪耀着自信和成功的光芒,浑身豪华气派,标志性的三叉星恨不得把“老子有钱”四个字刻在车头灯上,和梅子规这一身的低调奢华形成鲜明对比。
看着这辆车,梅子规倒是相信元大君年少家贫了。
当然,梅子规现在才是“贫”的那个。
他早从被接驾的少爷变成了恭候大驾的服务者。
梅子规站在车门边,眼神平静而专注地注视着前方,等待着元大君的到来。
没有妒忌,没有怨恨,他的心内一片淡然。
若说真有什么不满,也就是不满元大君这样祸害自己的绝世容貌。
就在这时候,元大君出现在他面前。
元大君看起来十分自信——这一点倒不像是一个打小吃苦过来的孩子了。
但说起来,谁又能真的把人的个性和财富一样划分出一个三六九等?
梅子规反观自己,虽然是锦绣堆里长大的,但没多少真正的坚毅。
元大君穿着这套饱受母亲、管家与佣人好评的新衣服来到梅子规面前,笑盈盈地问:“你看我如何?”
梅子规瞧了一眼元大君:“您的形象焕然一新了,更显成熟和自信。然而,我不禁想建议您修整一下头发,这将进一步提升您的整体形象。”
元大君挑眉一笑,仿佛对梅子规的提醒有些意外:“你可真严格,一下子提那么多新要求,一时要我穿这个,一时要我做那个,可真会得寸进尺。”
梅子规一板一眼说道:“我只是希望您能展现最好的自己。修整头发并不需要太多时间和精力,但却可以为您的整体形象增添亮点。请相信我的专业意见,我相信您会感受到其中的改变和影响。”
元大君对梅子规这些专业化的措辞并不感兴趣,他还是更喜欢梅子规有些生气时那生动的表情。
元大君耸耸肩,说:“你觉得我的头发有什么问题?”
梅子规带着职业的微笑说:“您的头发没有什么问题,相反的,您的发质非常好。但是,稍加修整可能会让您的形象更加精致和整洁。如果您想尝试的话,我可以介绍一位相熟的发型师给您。他的口碑极佳,我也和他合作过很多次,我可以担保,他的手艺不会让您失望。”
元大君这样的人大概也不知道一个靠谱的发型师是什么珍贵的存在。
他不以为意地说:“没必要,我就是我自己的发型师!”
听了这话,梅子规一怔:“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您自己替自己理发?”
“不错。”元大君点点头,眼神里还透露出一丝骄傲。
梅子规不觉一时无言:怪不得。
也是。
如果这个发型真的出自发型师之手,那这个发型师早就饿死了吧。
梅子规忍不住再次仔细打量元大君的发型:很显然,元大君本人的剪发技巧十分有限,这发型像是一场疯狂的创作,一团无序的混乱。头发被剪得不规则,乱糟糟地从头顶散乱着,仿佛一团漆黑的旋风。
尽管发型欠佳,元大君却无所在意,毫不介意地昂头展示这一疯狂的原创作品。
梅子规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您是否愿意尝试让专业的发型师来给您设计一个新的发型?”
元大君笑容淡了几分,道:“不愿意,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头发。”
梅子规倒不好继续说什么了。
因为客户坚定说了不愿意,他身为顾问绝不会跟客户扭着来。
他知道,形象顾问不是为形象服务,而是为了雇主服务。
雇主的意愿永远是第一位。
要是这都拎不清,还觉得甲方不懂要跟甲方拧着来妄图反客为主教育客户,那就真是等着关门大吉吧。
要是不提这个剪头发的话题还好,现在提了,梅子规就忍不住越发在意元大君的发型问题。
这一天下来,梅子规忍不住将注意力放在元大君的头发上。无论是在工作中还是在休息时,他都不禁多次瞥向元大君的头顶,暗自想象如果将那些凌乱的发丝整理得井井有条,会给整个形象增添多少魅力。
元大君的发质非常好,宛如丝绸般柔软而富有弹性。从发根到发梢,都呈现出健康的浓密感,即便被他的狂刀乱剪,也依然不减丰盈。他的容貌更是令人惊叹,端正的五官与完美的面部比例相得益彰。
就这发质发量、就这容貌身材……就偏偏要一剪子下去霍霍!
梅子规是真的很心塞。
他仿佛看到了那些被乱扔的衣物,心中涌起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去整理、收拾,将它们重新叠成方块。
元大君并非迟钝之人,这一整天都被梅子规用盯脏衣服的眼神盯着,他再皮厚也能觉着扎得慌。
是以,下班上车的时候,元大君半开玩笑道:“你这天都要在我身上盯出两个洞来了!”
梅子规听后,微微一愣,然后平静地说道:“实在抱歉,我并非有意让您感到不舒服。”
元大君哈哈一笑,似不在意,又道:“你该不会是想杀了我吧?”
“那倒不是。”梅子规,“只是想剪了你。”
元大君:?
梅子规看着元大君的模样,摇头道:“不过是头发,不是什么剪了不会长的东西。”
元大君会意过来,笑道:“只是头发,那你爱剪就剪。”
梅子规不觉讶异:“你不是说,不愿意让别人碰你的头发?”
元大君笑道:“你又不是别人。”
“我是。”梅子规语气平缓道。
窗外的景色迅速掠过,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皮革调的车载香薰气味。
这车载香薰还是梅子规替他选的。原本元大君这种粗糙人自然是不会使用车载香薰的。
元大君又说,不喜欢车子里弄得香腻腻的。
梅子规便问他:“难道车子里没有什么气味会让您感到舒适吗?”
元大君想了想,便道:“新车内饰的香气,那个倒是可以。”
梅子规便挑了几款皮革调的车载香薰,比如Diptyque的Baies系列里的Leather,Jo Malone的Leather & Artemisia,Byredo的Bibliothèque系列里的Leather等等。
然而,这些元大君都不喜欢。
梅子规只好请调香师亲自来给元大君定制了一款闻起来非常不像香薰的香薰。
不把原材料和瓶身设计等费用算在内,光是请调香师来咨询一趟,费用就相当不菲——这项支出,想当然耳,是出在尊敬的大君头上。
元大君虽然会穿打折衣服,但也只是消费习惯。他本人倒不是特别在乎钱,甚至说,他花钱是很慷慨的,比如在买车上,就是成百上千万眼也不眨就扔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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