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老师应该在后台整理演出服装。”郑直说。
“我去打个招呼。”没等郑直回应,徐耀辰已经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往后台走去。
他的一只手插在衣服兜里,无意识地摩挲着兜里那盒药,口中念念有词地准备着刚才一路过来斟酌好的开场白。
徐耀辰穿过走廊上两排悬挂整齐的演出服,来到了一间唯一亮着灯的化妆室门口。
比起喧闹如建筑工地一般的舞台,大礼堂的后台安静许多。
徐耀辰能听到自己浓重的心跳声从自己用力起伏着的胸口响起。
化妆室门没关,他探头往里看,果然看到一个人证背对着他坐在屋子中间一张折叠凳上。
那后脑勺他秋游那天在巴士上看了一路,绝不会认错,就是宫昊。
徐耀辰挺直腰板,深呼吸了几下,然后轻轻扣了扣房门。
“宫老师。”
坐在凳子上的宫昊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依旧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徐耀辰觉得有些奇怪,有喊了一声,声音提高一些。
他看到宫昊的背脊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颤了一下,然后循声缓缓回过了头。颜善汀
“徐晓月哥哥,你怎么来了?”宫昊带着口罩,语气里带着疑惑,声音却有气无力。
徐耀辰隐约觉得宫昊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嗯,我来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徐耀辰走进化妆间,向宫昊靠近过去,
“我这边一个人就够了,你去前面问问郑于飞爸爸他们吧。”短短一句话,徐耀辰听见宫昊换了两次气息。
“宫老师你没事吧?”
他加快了脚步走到宫昊跟前,发现他口罩上露出的上半张脸透露着一股不健康的惨白,一双原本清澈黑白分明的眼睛也有些浑浊眼白发红。
“你看起来好像不大舒服。”
宫昊的手里正拿着针线,好像正替一件表演服钉扣子。
“我没事,就是有点感冒了……”话说了一半,宫昊又剧烈咳了起来,罩着下半张脸的口罩表面剧烈鼓动着,徐耀辰觉得他似乎都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他急忙上前一部,一边轻拍着宫昊的后背一边帮他把口罩扯了下来一些。
宫昊手上拿着针线,一时双手不方便,来不及阻止。
“哎!别,是病毒性的,会传染的。”
“但总不能把你憋死啊。”徐耀辰说。
宫昊放下手里的东西,又倔强的把口罩给拉了回去。
“我没事的。徐晓月哥哥你还是离我远点吧,传染给你不好。”他伸手轻轻推了一下站在面前的徐耀辰。
隔着衬衣的布料,徐耀辰感觉到那触碰过来的手热得不正常。
“你发烧了?”
他下意识地还是伸手摸上了对方的额头。
果然滚烫。
事后,徐耀辰也觉得自己当时的行为有些突兀。
不知道究竟是出于对宫昊身体健康的过分担忧,还是因为被他绯红的双颊和急促的呼吸所诱惑难以自持。
宫昊果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吓了一跳,双眼圆瞪看向徐耀辰。
数秒后,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跌跌撞撞退后几步。
这避嫌一样的行为让徐耀辰心里一阵难过,今天过来的一路上盘算的说辞也都没心思用上。
徐耀辰直接了当地从兜里揣出了那盒特效药来。
“宫老师,这药是针对病毒性感冒的特效药,你赶紧吃上。”
宫昊身体因为发烧十分虚弱,他像一只不愿意亲近人的野猫似的,微微弓着身站在不远处,警惕地看着徐耀辰。
“不用了,我多喝水很快就好了。”他语气冰冷道。
“这药是特地给你买的!”徐耀辰面对着犟头犟脑的宫昊,看着他强弩之末仿佛即将被病魔战胜的模样,一时脑子短路一样的脱口而出。
但他立刻就后悔了,因为听到这话之后宫昊又往后退了两步,离他更远了。
“徐晓月哥哥,我觉得这样不太合适。”他听见宫昊口罩后面发出了闷闷的声响。
徐耀辰想要把刚才自己的行为给圆回来,“不是,宫老师,你别误会,我只是听晓月说你感冒了,正好有这个药……”
真特么丢人现眼,徐耀辰觉得自己不知道多少年没那么狼狈过了。
明明就是特地给人买的药,被人拆穿了还要嘴硬。
“我可以不误会,但我还是不能接受你的好意,我怕我男朋友知道了误会。”
徐耀辰听了这话,心里骂了一句自己力所能及内最脏的脏话。
你那男朋友都跟人成双成对超市买套了,你还在这儿贞洁烈妇似的连个追求者送出的救命药都不愿意吃?
他用自己最后的一点自制力把想要告诉他真相的冲动给憋回了肚子里,然后愤愤地快步走到宫昊跟前,不顾对方虚弱的抵抗,把那盒药硬是塞到了他滚烫的手里。
“宫老师,我觉得你想多了。我虽然说过对你有兴趣,但我并没有当第三者挖人墙角的爱好。我只是把你当我妹妹的老师对待,给你药是不想让你病的太重传染给我妹。”
徐耀辰拾起掉了一地的尊严,咬着后槽牙说。
没等宫昊反应过来,徐耀辰已经飞也似地逃离了现场,不再给他退还药物的机会。
第23章 他说他恐同
这天周末,徐耀辰早晨醒来就觉得喉咙口刀片割一样的疼。
他不知道自己是被传染了最近的病毒性感冒,还是被那天宫昊油盐不进的反应气得上了火。
自从那天之后,他好些天都没去妹妹家听她的人类观察报告了。
想起宫昊看自己的那个警惕疏远的眼神,徐耀辰心里头一股子的怨怼,觉得“爱特么谁谁,这种恋爱脑傻逼,老子真是不想管了。”
他掏出手机,盘算着今天晚上是找李慎出来吐吐苦水,还是一个人去Gay吧找找新菜。
结果那手机却突然一下子自己响了起来。
徐耀辰定睛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郑直的来电。
他心里本来就不舒坦,看到这人来电话更是烦,按下静音把手机摆到了一边想等它自己挂断。
谁料对方锲而不舍,在僵持了三个来回之后,徐耀辰本着“万一这是人家的求救电话呢?”的想法,把电话接了起来。
“老徐,早上好,没吵醒你吧?”看来郑直还是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的,听劝地改了对徐耀辰的称谓,这让徐耀辰一下子觉得自己不那么厌烦他了。
“嗯,刚醒。”徐耀辰对着镜子拢了拢自己乱糟糟的发型,打算今天先去找tony老师理个发,晚上再出去“重振山河”。
“我看你连打了我好几个电话,有什么要紧事儿吗?”他问。
“今天你有空嘛?学校艺术节的舞台布置,缺人手,能来帮个忙吗?”电话那头的郑直说道。
“我……”徐耀辰当然是想说自己没空。
他本来就对学校活动没有兴趣,更何况那天在宫昊面前那么失态,他可不想浪费大好的周末去跟人再见面,自己找不痛快。
“宫老师这些天发烧了,我们男丁实在是不够。”没等徐耀辰婉拒的话说出口,郑直又说道。
“啊?宫老师病了?”徐耀辰眼皮跳了一下。
“嗯,好像前天就发烧请假了,已经三天没来学校了。怎么?晓月没跟你说?”郑直问。
前天,也就是徐耀辰给了宫昊特效药的第二天。
如果宫昊当天回去就吃了药,到今天早就应该康复了的。
除非……除非那傻子为了“避嫌”,根本没吃他给的药。
徐耀辰气得都想把手机给扔出去了。
什么叫好心当成驴肝肺,他游刃有余地叱咤情场那么多年,还是头一回体会到。
“下午有几个比较大的舞台背景要上墙,是为了我们班的那个节目,晓月也参加表演的。”电话里的郑直语气诚恳,“我担心妈妈们的力气不够大……需要个男同胞来搭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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