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真想和你换换。”班主任说。
“不用换。”数学老师说,“以他的天分不会留在这儿多久的,你没听说吗,他要转学去A城读高中了,我看到过好几次森教授去校长办公室和校长谈了。”
“高中啊。”班主任感叹道,“想想也挺合理的,他以后走的应该是特招的路子吧。”
“应该吧。”数学老师说,“他看他这一年应该习惯和团体接触了,掌握点沟通技巧了。”
提起这个,班主任就哭笑不得,“敏锐起来是真敏锐,但就是有时候把问题矛盾摆他面前,他看不见也是真看不见。”
“像这样的人,要么是远离风暴,要么就是风暴中心。”数学老师笑着说,“都难搞。”
土耳其进行曲在广播里响起,那是预备上课的铃声。
“好了不聊了。”班主任拿起桌面上的一沓试卷站了起来,“要去上课了。”
*
教室还是原来那幅老样子,没什么变化。
当森芒踏进教室时,他感觉周围的嘈杂声都比之前小了些。
乔一念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同桌若无其事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你居然来上课了?我以为你会直接请假到学期末。”
“我试过。”森芒把书包搭到椅背上,“可是外公不给。”
乔一念了然地点点头,“那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待会语文课上要小考。”
“你骗人,对吗?”森芒满怀希望地问。
“我认真的。”乔一念翻开了语文书,“我不骗人。”
森芒走进教室没到三分钟就感受到世界对他的恶意,他把头埋进桌子上,“还有哪天会比今天更烦吗?”
“有。”同桌扬起一个灿烂的微笑,“明天。”
森芒侧头对上的同桌的视线,“谢谢你提醒。”
“不客气。”乔一念语气中充满了自信,“这次我一定是班上前三。”
森芒的话有气无力,“我不要名次,我要退赛。”
*
杜彭宇妈妈自从接到了儿子要和森教授家的孩子一起回家的消息后就开始焦虑紧张,虽然儿子心大早忘了当初赔礼道歉的事,但自个没忘啊。
她忐忑地拨通了森教授的电话。
“嘟嘟嘟——”电话被接通了。
“喂,请问是森老师吗?”杜彭宇的妈妈问道。
“对。”外公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备注,是芒芒同学的家长,“有什么事吗?是孩子们发生争吵了吗?”
“不不不。”对方妈妈尴尬极了,“就是我儿子说今天下午放学要和您家孩子一起去镇上玩,您应该记得,两孩子刚认识的时候他们打过一架,我还去过您家来着。”
“现在想来还是觉得很抱歉。”
“我也很抱歉,不过都过去了。”外公说,“现在他们好好的就行。”
“是的。”杜彭宇的妈妈笑了一声像是松了口气,“我以为他们关系不会再好了,没想到我儿子今天会发消息给我说放学要和你家孩子一起玩。”
“他们要去镇上哪里玩?”外公问道。
“我儿子说要去公园,就是门口有水果店的那家。”对面说,“森老师知道在哪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地方简直让人印象深刻,外公叹了口气,“那我家孩子就麻烦你了。”
“森老师您太客气了。”对面的人回道,“我家孩子那么闹,又没啥目标,他和你家乖孩子是朋友这件事情让我很开心。”
电话挂断了,外公抬起头看到了自家大外孙,“怎么,你想去替我去接?”
狄远赫耸肩,“有导航,我不会迷路的。”
*
一天的光阴很短暂,杜彭宇没有管扔在后座上的书包,他拉着森芒下了车。
他妈妈看到这一幕,脑壳又开始疼了,“儿子,你要好好照顾朋友知道吗,别给我惹乱子,不然零花钱我扣到过年。”
“知道了知道了。”杜彭宇敷衍搪塞他妈妈,他跑出了老远后,又自己跑回头,“妈,待会我自己走路回家,你不用等我。”
“好吧。”他妈妈无奈地开车走了。
杜彭宇带着森芒跑出去老远,现在公园里的人不多,人一般在晚饭过后的才会渐渐多起来。
“哎。”他开启了话题,“你又要转学了吗?”
“什么?”森芒困惑地看向他的朋友。
“我听到了。”杜彭宇说,“今天早上没上课前我在办公室门口听到了老师的聊天,他们说你外公已经办好手续,下个学期你就不来这儿上学了。”
森芒隐约记得外公提起过这件事,但他没有太放在心上,“他们觉得这样对我好。”
“虽然很不舍得,但我也觉得这样对你好。”杜彭宇说,“你不用听课都能拿到满分,像这次没来上课好几个星期,分数还是没掉过。”
“我就不一样了,昨天我妈又念叨我学习不认真了。”
他用一种羡慕的口吻说道,“要是我有你一半天分,我妈就不用愁了。”
“外公外婆经常因为我太聪明发愁。”森芒抱怨。
“……”杜彭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这种炫耀的话你可以小声说,这样我会当做没听见。”
“原本还想好好地和你来一场热情的告别,现在我的心情热不起来。”
他们在水果店里买了份水果捞,店里养的狸花猫盯着杜彭宇把钱给了出去。
“之前我和你打架的时候绝对想不到以后有和你成为朋友的一天。”他说,“你独占欲太强了,我一开始只是想和你的狗狗们一起玩而已。”
“但你居然直接把蛇扔到我的脖子上,要命那几晚我几乎都在做被蛇勒死的噩梦。”
“它是菜花蛇,没有毒。”森芒咬了一口草莓,还是原来熟悉的味道,“用它做的清汤很好喝。”
“没有毒也不行,它贴到皮肤上的触感太恶心了,又冰又冷,还黏糊糊的。”杜彭宇说得自己汗毛竖起,“还有分叉的深色信子。”
森芒嘴里满是甜滋滋的味道,下意识地回答,“那是嗅觉感受器,在蛇的口腔上方有个锄鼻器,吐舌头可以让把空气里的物质带到锄鼻器里……”
“你再说得详细点,我今晚噩梦的主角就有脸了!”杜彭宇尖叫着打断了森芒的科普,“我想打死蟑螂还在乎它长多少条腿吗,我只在乎有没有拖鞋!”
“这是物种歧视。”森芒露出了不认可的表情。
“胡说!”小朋友说,“我一视同仁!我都讨厌它们!”
“我妈居然说你是个乖小孩。”他坚决表示反对,“她的这个想法太离谱了,你简直比我恶魔太多了!”
“我以为你感兴趣。”森芒觉得有些冤枉,“而且我可以教你怎么去捉它们,一点也不难,很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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