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请问胡老师最初是怎么萌生出为葡泸拍一部纪录片的念头的呢?”
“我一直都想拍。”胡老师说,“我的工作与自然研究接触的比较多,每次都震撼于它们的美,但因为种种原因,计划总是被推迟。”
“这次作品能呈现出来,也是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
主持人点头,“那在拍摄的过程中,有哪个镜头背后的故事最惊险,或者说最让人难忘?”
狄远恒紧张地看向胡老师,衷心地希望他不要把自己弟弟的事说出来。
落在森芒身上的目光真的太多太多了,不需要再多了。
胡老师稳得很,给了狄远恒一个安心的目光,开始表演他的春秋笔法式卖惨,“最惊险最难忘就属暴雨的镜头,那时我们太惨了……”
……
……
一番话趣味横生,整个气氛变得轻松诙谐。
“恕我冒昧,很多观众都很好奇,节目组决定服从民意。”主持人看着小卡片露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微笑。
她手指一点,后面的荧幕上放出了几张狄远恒含泪的照片。
当事人的微笑渐渐消失。
他把头低下,第一次发现演播室的地板如此吸引人。
“没错。”主持人满眼笑意地拿年轻人当突破口了,“观众们都很好奇,为什么在花絮中助理小哥会哭这么多次。”
她单刀直入,“是真的被穷哭的吗,能详细说说吗?”
狄远恒表面上很平静,内心慌得一批,转头看向胡老师,台本上没这题啊!
胡老师凝神看着荧幕上的照片,“……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主持人再次微笑看向狄远恒。
为了爆点,怎么能向单纯的年轻人挖这么多坑!
狄远恒硬着头皮上了,“应该是生理性泪水,没有真的难过,这几张图都是巧合。”
“真的吗。”主持人脸上写满了[我不信],“中间那张可不像,旁边胡老师也在抹眼泪,当时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呢?”
“没什么难事,当时只是我好奇心泛滥,做了点人生的尝试。”狄远恒勉强说。
“我第一次在野外待那么久,没经验,很久没吃过蔬菜了,牙龈出血厉害,就问胡老师拿点蔬果吃,结果他只带了洋葱。”
“我看胡老师吃的时候很正常,就尝试了下。”
“眼泪当场就止不住了。”
“明白了。”主持人微微笑,“既然哭是意外,穷又是什么情况呢?”
……
……
下台的时候,狄远恒感觉大脑cpu高负荷运行,快耗没了。
他坐在观众席上松了口气,心中油生出一股下班了的快乐感。
乐队们在接受采访前,先表演了一曲成名作。
唱的时候没忘词。
乐队成员如释重负。
“欢迎鸣涧乐队!”主持人鼓掌欢迎,“欢迎乔笛!”
“这几年乐队很多曲子火遍大街小巷,受到很多粉丝的喜欢。”
台下的人都紧张地看着主唱慢吞吞地坐到沙发上。
队友坐在他旁边。
“我十分佩服乔老师的才华和意志,能创作出那么多优秀的歌曲。”主持人说,“换做是我,遇上那么可怕的挫折,可能从此就一蹶不振了。”
“但是乔老师你没有,你站了起来,带给了歌迷们粉丝们更多优秀的作品。”
“乔老师,你一直避免在很多地方谈及这个问题,但大家都对乔老师的经历很好奇。”
“是什么力量让乔老师你重获新生,其中有什么机遇吗?”
坐在台下的狄远恒把视线望向了这位乐队主唱。
“机遇?”主唱像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笑了,“算有一件吧。”
“那天我的心情很差,所以对我的拉布拉多犬的态度不太好,然后我遇到了一个独自离家遛狗的小孩。”
“因为我凶了我的狗子,他对我很生气。”
“他只关心狗子?”主持人哭笑不得,“当时的你也算是小有名气吧,难道他认不出你吗?”
“我问过他这个问题。”主唱叹了口气,“我问他喜欢什么音乐,空闲的时候喜欢听哪首歌?”
“他反问我,听歌做什么。”
狄远恒越听越觉得耳熟。
主持人笑了,她刚想开口马上又反应过来,“这就是你时不时接儿歌的原因吗?”
“可能吧,很难说。”主唱摇摇头,“他真的很贴心很可爱,虽然只有短短的相处时间,但真的很难让人不喜欢上他。”
“我从来没见过像他那样的孩子。”
“他叫什么名字?”主持人追问道。
主唱语气中带着遗憾,“我忘了问。”
“我还记得他问我,长得好看是不是应聘主唱的要求。”
“越想越觉得他是在问我,唱歌是不是靠脸。”
“太扎心了。”
“我必须用实力反驳回去。”
台上台下的人忍不住笑起来。
“这件事没有听你说过!”队友边笑,边装出难以置信的模样,“你只说他一直在安慰你!”
“那么丢脸的事情,谁说不出口。”主唱郁闷地说,“以后还要不要在乐坛混了。”
“这件事太可爱了。”主持人忍住笑,“那他最后安全回到家了吗?”
“其实他走得就不远,还兜兜转转拐错了几条路。”主唱说,“要不是警察出警快,不然我绝对会逼他说出家里人的电话号码。”
听到这里,“这个小朋友是谁”的答案在狄远恒心中已经昭然若揭了。
节目仍在继续。
主持人问,“如果这位孩子现在在你的面前,你会对他说什么。”
主唱认真地想了一会,很正式地清了清嗓子开口了,“你说叫我回去出专辑,我做到了,但你答应我回去听我的歌这事,你做到了吗?”
“我真的很希望你会喜欢我的歌。”
……
……
节目录完,人群慢慢散去。
狄远恒在洗手间洗手,出来准备找胡老师吃饭,转角撞到了乐队和一个明显是粉丝的工作人员。
粉丝脸上激动得有些红,“我真的很喜欢鸣涧的歌,你们出的专辑每一张我都买了!”
“今天冒昧打扰,就是想问问乔老师的眼睛状况,医生怎么说?”
“急不来,好转需要时间。”这次是队友代替回答,“我们相信希望,我们永远不会放弃。”
粉丝说了几句话后,递给乐队一些节目纪念品后离开了。
狄远恒站着不动看着。
乐队留意到他的目光,“怎么了,有事吗?”
“没事。”狄远恒摆手,“就是想和乔笛老师说两句。”
“说什么?”乐队成员皱起眉头。
一个自然纪录片摄影师,一个乐队主唱,两个人完全八竿子打不着。
主唱停下脚步,深色的墨镜看向狄远恒。
“他不怎么喜欢上网,为了听你的歌,专门下了个APP,听完了。”狄远恒说,“新专辑也听了,最喜欢那首《与世界重逢》。”
“你是……”主唱猛地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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