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急事?”舒游意气道,“要不是十万火急,你给我等着。”
舒昀芮看这一个个怨气深重的,举手投降,说:“我错了我错了,绝对是急事,你们听我说。”
宋浮云镇静地给大家泡了茶,说:“坐着说吧,来都来了。”
“我这次回家问我妈有没有帮我舅舅做过什么事,我怕警察查出别的牵连到我妈。”舒昀芮坐下说,“我妈跟我提了一个基金的事,我后来在房间里找到了合同。”
舒游意神情也郑重起来,问:“跟天盛有关?”
“是。”舒昀芮去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我外公在对外宣称我妈有精神疾病之后,还以我妈的名义在境外设立了一个基金,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天盛倒是有对外公开这个事,说是要通过基金在当地发展什么养老服务。”
舒游意拿过文件夹翻了翻里面的文件,宁劼立马从天盛内部渠道去查了这个基金,说道:“是有这个基金,还是经过董事会同意的,已经把钱投过去开始运作了。”
“这就是一个英属岛国,都没多少常住民,发展什么养老服务?”宋浮云看了文件后在手机上搜了下,“我之前在学校上一门涉外法律课的时候,老师讲过一个多年前的案例,美国有家上市公司就是用假投基金的方式转移公司资产,钱在明面上是投出去了,其实那个基金就是个摆设,在国外转个银行就跟公司无关了。”
“我问我妈是她自己签的还是外公假造的,她说是她签的,但她不知道这个基金具体是干什么的。”舒昀芮叹了口气,“我外公还骗她要送她出国治疗,说这笔基金是帮她出国疗养的。”
宋浮云问:“你妈的精神到底怎么样?真的无法辨认自己的行为吗?”
“有时候无法辨认吧。”舒昀芮说,“有时候是清醒的。”
宋浮云点点头,这种情况倒也确实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
宁劼问舒游意:“阮仲坤这是想把天盛掏空他好下手吞掉,怎么办?”
“找途径去追踪这个基金的资金流向。”舒游意合上文件夹,直截了当地说,“只要有一点证据就交给官方。”
宁劼吓了一跳:“你想让官方介入?那天盛就要被调查了,美国那边极有可能会再次趁机做空天盛,如果天盛没有足够的现金流度过危机,后果不堪设想,这一停牌可就面临直接退市!”
“没有官方介入更加不堪设想。”舒游意紧皱着眉,“现在天盛内部已经一团乱麻,鬼知道有多少阮仲坤的人,没有外力连根拔起全部铲除,早晚要死透了,随便哪个项目资金链断裂就会跟雪崩一样,到时候谁都救不起来。只有让官方介入来查天盛,才能顺便带出经纬,彻底把蠹虫清除干净。”舒游意看向宁劼,目光如炬:“而且,官方就算介入也不会让天盛垮掉的,这么大的集团背后是多少员工,多少股民,多少家庭,如果崩盘了,才是真的不敢想象。”
宁劼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觉得缓过了一口气,打入敌人内部不太可能,而且现在敌人已经打入了自己内部,要想绝地反击,只有付出牺牲,但这还是太可怕了!
“我猜现在天盛的现金流已经不够了,真到了做空危机到来的时候,你想好让天盛怎么度过了吗?”宁劼飞快说道,“现在大头的股权还都在阮仲坤那边,我们怎么能在短时间内拿到优势地位?到时候一盘散沙,没有控制权召集股东联合对抗做空照样救不活啊!”
“阮雁现在大概还有28%的股权,是当之无愧的最大股东,其中15%是我爸留给我的。”舒游意拿起一张白纸做了简单的计算,“舒昀芮有11%,经纬9%,剩下较多的就是那家日企有10%,但不太听阮仲坤的。此外还有舒文昌的2.5%,董事会有两个与阮仲坤合作的人共有5%。”
宋浮云马上算出来了,说:“如果不算舒昀芮的,阮仲坤就已经可掌握超过40%的股权。”
宁劼摆手:“我们不可能弄来更多的股权,打不过打不过。”
舒游意也意识到了,扔掉那张纸,叹道:“阮雁就算现在想把那15%还给我都没用,他现在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签合同得得到法定代理人同意。”
“哥,我四月成年。”舒昀芮忽然站起来说,“我可以让我外公再从我妈手里转一部分股权给我,反正放在我妈那儿他也不放心,给我他肯定会同意。”
宁劼拽着他问:“你外公有没有怀疑过你骗了你舅舅的事?”
“应该没有。”舒昀芮摇头,“那个货车司机又不知道我的存在,从始至终我舅舅都以为是向伟在调查,向伟也没说有别的合作者。”
宁劼若有所思,说:“如果能把阮雁手里的股权转来一半,我们就有机会。”
“我可以试试。”舒昀芮说,“我会先说服我妈,再去找我外公,我妈想把股权给我,天经地义,我外公不会多想。”
舒游意靠着沙发,静静看了会儿舒昀芮,说:“你到时候要是把手上股权全部转给我,万一我以后不还给你怎么办?”
“随便你喽。”舒昀芮无所谓地一摊手,“反正给你了就是你的,我不会要回来的,也不想要,你把爸爸留给我妈的留着就行,我带她去治病。”
舒游意笑了下,说:“开玩笑的,会还给你的。”
在这之后,舒昀芮来找他们的次数明显变少了,不知道是不是怕阮仲坤怀疑,舒游意说,在这方面,舒昀芮比他聪明多了,他自愧不如。
三月中旬,天盛披露上一年度年报,几大巨头公司的年报都是国内外互联网界重点关注的对象,对比其他巨头公司,天盛上一年度的成绩可以说是毫无亮眼之处,一个金融大V直接写了篇分析文章,标题就是《如何用两个字评价天盛年报?拉胯!》。
姜睿说道:“骂得也太狠了。”
“也没骂错,确实拉胯。”舒游意说,“利润比三年前收缩30%以上,怎么骂都不冤枉。”
姜睿刷了刷股市评价,说:“美国那边骂得更狠。”
“美国几大做空机构年年盯着天盛,今年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不会放过的。”舒游意嗤了一声,“估计他们已经在酝酿一长篇的做空报告了吧,要是今年的半年报还是这么拉胯,他们肯定就要发起做空攻击了。”
姜睿感叹道:“一场硬仗啊。”
四月舒昀芮过完十八周岁生日就回了一趟澜城,汀兰苑的别墅这几年一直很凄清,阮雁的房间常年关着门窗,昏暗无光,阮雁有时坐在床上发呆,有时就开始摔东西,精神能正常时才会走出房间。
舒昀芮回来了几天,阮雁从没出过房间,但精神还算稳定,今天进去时里面黑漆漆的,他看阮雁坐在床边的小沙发上,就去拉开了厚重的窗帘,让阳光洒进来,而后叫了她一声:“妈,要不要下去吃点东西?还是我把饭菜拿上来?”
阮雁抱着手臂看他一眼,说:“你是不是想把股权转给舒游意?”
舒昀芮已经跟她说过想让她把手里一半的股权转给自己,也说了那个基金的真实用途,他知道阮雁只是精神不正常,但人没傻。
“妈,我陪你离开这里,去外面治病吧,好不好?”舒昀芮蹲在地上抬头看她,“我们不管这些事了,去过得开心一点,把身体养好。”
阮雁低头问他:“你舅舅被抓的事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我是帮了我哥他们,但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舒昀芮坦然地直视着阮雁,“他和外公拿你作掩护先害死爸爸,再对换药的人也杀人灭口,他们什么都敢做,甚至还想过把所有的事推给你,如果舅舅没有突然被抓,等他们安排好了,这件事现在就成了你做的。”
阮雁闭上眼,惨然一笑,说:“我早就知道……从把我嫁出去那一刻开始,我就是他们的工具,不是他们的女儿和妹妹……我早就知道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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