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晋嗯了一声,“好好送他和孩子回家,不准出任何事。”
保镖应了下来,“是,顾少。”
挂了电话,顾子晋看着手里大大小小的购物袋,眼里泛起不易察觉的笑意。
顾子晋不是个喜欢逛街的人,可是今天一看见什么好东西,他就想给阮余和孩子买,不知不觉就买了这么多。
顾子晋已经迫不及待看见阮余收到礼物的反应。
从商场离开后,顾子晋带着大包小包回到车上,黑色迈巴赫缓缓行驶在夜色中,往酒店的方向开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忽然打破了车厢里的平静。
顾子晋拿起手机一看,是保镖打来的,随手按下接听。
“顾,顾少........”
顾子晋慵懒地靠在座椅上,不紧不慢地说:“是不是接到阮余了?”
保镖努力克制着慌乱,“还,还没有。”
顾子晋露出腕上的手表,扫了眼时间,眉头轻蹙,“这个时间还没下班?他又加班了?”
“不是。”保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支支吾吾地说:“顾少,阮先生他,他不见了........”
轮胎的刹车声响遍街道,赫然停在马路中间,引得后面的汽车频频按喇叭,甚至有司机从车里探出头骂人。
前面的助理因为惯性撞到了脑门,他揉着脑袋抬起头,从后视镜里看见顾子晋一张脸阴沉得可怖。
“你说什么?”顾子晋额角青筋跳了几下,“你把话再说一遍?”
保镖硬着头皮解释:“刚刚我进去找阮先生,结果看见会所里一团乱麻,听负责的经理说,阮先生一个小时前去酒窖里拿酒,可是迟迟都没有回来,等他下去酒窖里一看,地上只有砸碎的几瓶酒,可是阮先生不见了.......”
顾子晋眼神霎时变得狠戾起来,“不见是什么意思?”
“好像........”保镖隔着电话都感觉到顾子晋的压迫,他用力咽了下口水,壮着胆子说:“好像阮先生被人带走了。”
顾子晋犹如挨了一锤,脑袋里一片空白。
没等他消化这个事实,保镖又告诉他另一个坏消息,“顾少,还有一件事.......”
“小少爷他,他也失踪了。”
电话里骤然陷入死寂般的安静。
顾子晋捏着手机的指骨发白,屏幕上陡然裂开蜘蛛网状的裂痕,喉咙像堵住了什么东西,“你是说,阮余和孩子都不见了?”
“是。”保镖连忙说:“顾少,保安已经去调监控录像了,一定很快就会有阮先生的消息的。”
顾子晋闭上眼睛,呼出的每一口气息都在发颤。
屏幕亮起的时候,顾子晋的动作比思想还快,马上点开手机。
只见监控里阮余的身影出现在酒窖门口,在他进去后没多久,一个身穿清洁工服装,穿戴严实的男人鬼鬼祟祟张望四周,紧随其后溜了进去。
没过多久,男人再次出现在监控里,从酒窖里拖出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
即便监控视频模糊,但顾子晋还是认出那是阮余。
顾子晋的心一紧,眼睁睁看着阮余被男人装进巨大的垃圾桶里,然后运离了监控区域。
而另一段监控也记录下了生生被带走的画面,在同一时间里,有人溜进了员工休息室,趁着没人的时候带走了生生。
顾子晋闭了闭眼睛,心脏沉到谷底,把手机屏幕反盖在座椅上。
在看见监控之前,顾子晋还抱着侥幸,也许是阮余带着孩子离开了会所,他们其实根本没有出事。
可是现在事实明晃晃地摆在他面前,有人绑架了阮余,连孩子都不肯放过。
“买机票回去。”顾子晋突然说。
前头的助理愣了一下,“顾少,您说什么?”
顾子晋睁开眼睛,浓墨似的夜色下双眼红得像染了血,犹如一头即将发狂的野兽,低吼道:“耳朵聋了?要最近一班的机票,快点!”
助理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差点没拿稳掉在地上,“是,我现在马上去订机票。”
顾子晋用力捏紧面前的椅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在心里不停地说,阮余和孩子绝对不能出事,绝对不能!
凌晨时分,当地国际机场的候机室里,顾子晋面色凝重正准备登机。
就在他登机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顾子晋沉默片刻后,按下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顾雄不怒自威的声音,“我听副总说,你今晚要回来?”
顾子晋毫不遮掩,“是。”
“你好好的跑回来干什么?”顾雄训斥道:“生意不做了是不是?”
顾子晋沉声道:“阮余和孩子失踪了。”
电话那头的顾雄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冷哼一声,显然没放在心上,“我还以为出了多大的事,就为了个不男不女的东西,你就把这么大的生意给抛到脑后,我看你接手公司以后越来越混账了。”
顾子晋眼眸比窗外的夜色还深,听着顾雄在电话里的训斥,他忽然说:“爸,不是你做的吧?”
顾雄愣了一下,“什么?”
伴随而来的就是恼羞成怒:“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是我绑架了阮余和他的孩子?”
前段时间顾雄刚来家里表示对阮余不满,没过多久阮余和孩子就失踪了,顾子晋不能不怀疑到他爸身上。
顾子晋一字一顿地说:“爸,最好不是你,如果你敢伤害阮余和孩子,就别怪我跟你断绝关系。”
顾雄火了,没想到顾子晋会为了个双性人这样跟他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啊?这是你跟自己父亲说话该有的礼仪吗........”
话还没说完,顾子晋挂断了电话,他重重靠向身后的座椅,喉咙隐忍地动了动,胸腔里那根弦紧绷到快要失控的地步。
当晚顾子晋赶回了当地,连休息都顾不上,直奔会所。
会所里,经理正焦头烂额指挥员工找阮余和孩子,见到顾子晋来了,他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迎了上去,“顾少,您,你怎么来了?”
顾子晋冷冷盯着他,“我让你照顾阮余,你就是这样替我照顾他?”
经理满头大汗,心虚地抬手擦了擦拼命往下流的汗水。
当初顾子晋突然联系上会所老板,让他们聘用阮余,他也没想到阮余这么多灾多难,连着两次上班被人带走,这次甚至连孩子都没有躲过去。
“顾少,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经理硬着头皮解释道:“不过您放心,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也已经看过监控,已经在找人了,我们现在也指挥员工在会所里寻找,说不定能找到阮余和孩子。”
顾子晋用力捏紧骨节,望着屏幕里阮余和孩子出现在监控中最后一幕的画面他,心脏被从无仅有的混乱侵占。
阮余是被一阵稚嫩的哭声吵醒的。
他头疼得快要裂开,胃里翻涌着干呕的冲动,那股刺鼻的气味仿佛还盘旋在鼻尖,久久散不去。
阮余晃了晃不太清楚的脑子,手脚发软从地上爬起来,他顺着啼哭声的方向望去,看见正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生生。
生生找不到阮余,就像只被抛弃的小猫崽无措地乱爬,小手小脚胡乱挣动着,身上的衣服脏了好几块。
“生生!”
阮余心脏重重一跳,站起来的时候因为腿软差点摔倒,连忙爬过去把生生抱了起来。
生生哭得撕心裂肺,小脸涨红,紧紧抓着阮余的衣服不肯放手。
“生生,不怕,爸爸在这里.......”
阮余轻轻拍打着生生的后背,心疼地在他脑袋上亲了一下,趁着这个时候,阮余环顾四周,这里像是一个废弃的仓库,生锈的货架和材料堆积在角落,布满厚厚的灰尘。
阮余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酒窖里,有人用手帕迷晕了他,然后把他带出了酒窖。
阮余不知道是谁绑架他,而且连生生这么小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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