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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制约(52)

作者:蒸汽桃 时间:2023-11-27 10:50:29 标签:都市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古早

  “不可能,我刚才都听见打雷了。”牧长觉把他又搂紧了一些,“年纪大了,神经衰弱。”

  燕知想起来上次他体检就是因为说休息不好,有点绷起来,“上次怎么没查出来?严重吗?”

  牧长觉护着他的胸口轻轻拍,“检查的时候没打雷啊,打雷的时候有点儿,不严重。”

  他越说不严重,燕知越担心,“神经衰弱要吃药的,不然拖着……”

  “我吃药了,吃过药了,没事儿。”牧长觉捂着燕知快起来的心跳,有点后悔,“我抱着点儿什么就踏实了。”

  燕知没动了,仍然用后背对着他。

  牧长觉也没动,一直保持着双手搂着他的姿势,好像真的只是抱着点什么,不比对一个枕头多任何感情和动作。

  但是燕知放松不下来。

  他想等着牧长觉睡着,就把他捂在自己胸口上的手推下去,不然越捂越快,跳得他快受不了了。

  他的身体一直都在和幻象相处。

  幻象再真实,也是他虚构的。

  就好像糖水稀释了无数倍,竭力地尝出一点甜。

  现在真人就在他身后。

  燕知的心跳几乎在叫嚣。

  对“他是真的”这一点的认知似乎变成了某种催化剂,让他浑身烫了起来。

  燕知忍不住弓了一下腰。

  好在牧长觉没察觉,依然安静地躺着。

  酒店就像是一种场景重现,让燕知想起来他们重逢的那个夜晚。

  牧长觉刚才也提到了。

  透明的热带鱼缸,手腕上摩擦的领结。

  燕知抓着汗津津的背,生怕自己从悬空中掉下去。

  他在对方的走动中难以抑制地呜咽。

  可他又十分相信,对方绝对不会摔了自己。

  燕知想到一半,突然感觉被人一把包住了,忍不住地低低“啊”了一声。

  “燕老师半夜三更不睡觉,想什么呢?”这次牧长觉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

  “你干什么。”燕知把他的手用力推开。

  “慢点儿,”牧长觉半支起上身,皱着眉,“弄疼你怎么办。”

  “我起来,你……”燕知没能把话说完,又被拿住了。

  他咬着下嘴唇,弓着腰往后躲。

  “上次那样,我们都能‘不计前嫌’,”牧长觉慢条斯理地向他解释,手上也不闲着,“我想燕老师和我都是成年人,应该可以把很多事情分开看。”

  燕知不知道事情是怎么急转直下到这个地步的。

  但是他被牧长觉揉在手里,丧失了很大一部分思考的能力。

  “你不是……你不是,精神衰弱吗?”燕知皱着眉,用残存的理智问。

  牧长觉埋下头,最后笑了笑,“不把燕老师哄睡了,我哪睡得着。”

  后面燕知大脑几乎是空白的,人躲着躲着就忍不住向前挺。

  最后他看到牧长觉用拇指蹭嘴角的时候,才缓慢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在短短的一个晚上,燕知的恐惧和妄想交织在一起,让他有些抗拒相信。

  他像是在竭力验证一个期望为阴性的命题,“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有个朋友在附近,我过来看看他。”牧长觉从床头抽了张纸巾,轻轻擦他额头的虚汗。

  “朋友?你刚刚还说你没朋友。”燕知在试图通过逻辑冲突证伪,哪怕他的话已经因为精力的急速丧失而含混不清。

  “新交的。”牧长觉的声音越来越轻,手心贴着燕知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慢下来。

  “你朋友好吗。”燕知半睡半醒的,声音有点哽咽,“……比我好吗。”

  他也想翻身抱住什么,但是已经没力气了。

  牧长觉抄着他的背,帮燕知趴进自己臂弯里,小心掖好被子,“没你好,什么人都不会比你好。”

  燕知的声音喃喃的,轻得几乎听不见,“牧长觉,我讨厌门。”

  牧长觉理了理他汗湿的头发,用纸巾一点一点仔细擦着,目光凝重但声音轻柔,“为什么讨厌门?”

  他至今对燕知公寓里的门全拆了心存顾虑。

  但燕知已经睡熟了。

  --

  燕知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手机上的时间,还以为是凌晨。

  他再揉眼睛一看,已经是下午了。

  他重新闭上眼睛,忍不住地回想起昨晚那场梦。

  就如同他经年的妄念终于得以回报,现实与幻想几乎像是入海口处分水线的两侧,看上去泾渭分明,实际上已经波动着交织在一起。

  燕知轻轻抓了一下床单,把脸埋进枕头里深深吸了一口,半撑身体把灯拧亮。

  房间里只有他自己。

  大概是他睡觉的时候不老实,两侧的枕头都有些凹陷的痕迹。

  燕知回忆着梦里牧长觉趟过的位置,把手伸过去,好像还能感受到一些余温。

  梦好像比幻象还要好,只可惜不是想做就做。

  淋浴间的门打开的时候,燕知吓得整个人往被子里一缩。

  牧长觉披着浴袍出来,快步走到床边,“怎么了?”

  燕知的心脏一直突突,但他的理智还在。

  他开始快速回溯昨晚的事,以免眼前这个人是真的存在。

  “燕老师做噩梦了?”牧长觉抚摸着他的背,“我开门吓着你了?”

  燕知捕捉到了那一声“燕老师”,想起来昨天临睡前牧长觉也一直叫他“燕老师”的。

  他擅自定下一条分水线。

  “没什么,睡得有点糊涂而已。”燕知掩饰着,抬手把自己的头发随意扎了起来,“牧先生,昨晚休息得还好吗?”

  牧长觉用毛巾揉着还滴水的头发,“挺好的,燕老师睡相很好。”

  他没提燕知一整晚都像锁喉一样箍着他的事。

  牧长觉走到书桌前坐下,“燕老师要想醒醒神,有空帮我吹一下头发吗?”

  “我也冲个澡,你自己吹吧。”燕知背过身穿拖鞋,不想看牧长觉。

  “我不大会用吹风机,上次把脖子上吹出一个水泡,到现在还能看见疤。”牧长觉稍微扒开耳后的头发,露出后脑上一处狰狞的短疤。

  只是平常有头发挡着,也不大,不特地去看去摸很难发现。

  但那伤疤的位置一看就极为凶险,但凡要在一个寸劲上,说要人命就要人命。

  燕知立刻凑近了看,“这怎么弄的?这不是烫的。”

  他皱着眉,“你碰到哪儿了?”

  “怎么不是烫的?这就是我没拿好吹风机,被出风口烫的。”牧长觉仰着头看他,“当时可疼了,燕老师给吹吹。”

  燕知还在仔细看那处疤,想着得是什么东西才能伤成这样,心不在焉地用嘴吹了两下。

  牧长觉笑着清了清嗓子,“我是说,燕老师帮我用吹风机吹一下头发。”

  燕知反应了一下,红着脸要往后退,“你用毛巾擦干净。”

  “燕老师,”牧长觉头都没回就把他的手抓住了,“昨天才下了雨,外面好凉。头发不干透我就要生病了,剧组又得停工好几天。”

  燕知被他抓得心慌意乱,最后把吹风机接过来了。

  他用手背试了一下温度,从前往后地给牧长觉吹头发。

  小时候都是牧长觉给他吹头发,燕知有时候喜欢把手指往他刚吹干的头发里插,却并不知道他头发潮湿时的触感。

  燕知认认真真地吹着,在牧长觉的鬓角发现了一根白发。

  他看着那根白头发,就像是看着点牧长觉的细纹一样,心里有点难受。

  “你这儿有根白头发,要不要我给你拔了?”燕知问他。

  牧长觉从书桌上方的半身镜里望着他,“什么样的白头发?”

  “一整根都白了。”燕知把那根头发挑起来,向他确认。

  “白到发根了?”牧长觉的视线向上,并没有看燕知特地给他展示的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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