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期间,唐既明欣然接受母亲和李文心的委托,扮演一个合格兄长,按时给许渭尘打去关心的问候电话,许渭尘有时候接得及时,有时候回得很慢。
唐既明更愿意在周日上午给许渭尘打电话,因为许渭尘被吵醒后一定会接,生气地责怪唐既明,没说几句又昏昏沉沉地睡着。每当这时唐既明都不免想,如果当时许渭尘送了他画集他收下,感谢了许渭尘,许渭尘现在对他的态度会不会再好一点。
和许渭尘断断续续上床的几年里,唐既明回忆他和许渭尘的种种,回忆他做了一次又一次错误的选择,似乎哪一次都有可能逆转结局,但因为他面对许渭尘时,和面对其他事不一样,容易不够理智,所以很少能做对。
唐既明认为自己的少数正确选项有:
1.劝说许渭尘和他上同一所大学;
2.劝说许渭尘和他申请在同一间宿舍;
3.及时同意了许渭尘的要求。
(图像)
卡比丘
感觉这个番外真的很长,先放第一部分,尽量隔日更新!(本来是打算把唐既明看到许渭尘送他的书放在第二部分,后来发现和那一小段不太搭,就放回第一部分里了,所以这一章稍微有些修改。)
第32章 生活与电子游戏的九种关联(中)
/迷茫期与重度依赖/
大一的初冬,李文心拜托唐既明当说客,劝说许渭尘申请L大。
李文心不清楚许渭尘的性向,以为许渭尘是不想待在她身边,但唐既明猜测,许渭尘想离家远些,是为了方便展开感情生活。
唐既明不以许渭尘的保护者自居——他们关系显然没有进展到这个程度——不过是由于许渭尘缺乏防备心,两位母亲密不可分的关系,以及恰好被许渭尘告知了秘密。
好在许渭尘着实好骗,唐既明稍稍一恐吓,他就递交了申请,也顺利地被录取了。
进入L大后,有一段时间,许渭尘成为了派对常客。
唐既明的室友范嘉荀常碰到许渭尘。他告诉唐既明,许渭尘次次都被室友当僚机和入场门票,去许多派对,却不喝多少酒。
原本唐既明认为这是许渭尘自己选择的大学生活,只是偶尔去许渭尘寝室看一眼,问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不打算干涉。但一天晚上,在图书馆写论文时,唐既明收到一张范嘉荀发来的照片。
派对上,许渭尘和唐既明也认识的一个玩咖马歇尔站在壁灯下。
马歇尔搭着许渭尘的肩,低头和他说话,似乎只消再贴近些,就能吻在一起。许渭尘面无表情,细长的手指捏着啤酒罐,但也并没有抗拒。
唐既明从未见过许渭尘跟人这么亲热,盯着手机屏上许渭尘的脸,一时之间好像没有想到什么,没做出反应。
范嘉荀又发来:【马歇尔找到新猎物了。】
唐既明想了想,问范嘉荀:【许渭尘喝醉了吗?】
范嘉荀没有马上回复,唐既明给许渭尘打了两通电话,许渭尘都没接。唐既明不知道许渭尘在忙什么,只是觉得即便想恋爱,至少马歇尔不是良伴。
【马歇尔倒伏特加给他喝了。】范嘉荀的消息终于发回来,又问:【要我去把他带回来吗?他们还在聊天,我看渭尘好像不是很喜欢。】
唐既明问范嘉荀要了派对的地址。
从图书馆去派对所在的地方,开车只要几分钟。道路限速很低,唐既明不能开快,眼前总是晃过马歇尔搭着许渭尘肩膀的手。
从舞会后,他们几乎完全没有身体接触,因为唐既明总是与许渭尘保持着非常恰当的距离。唐既明头一次意识到,可能哪天许渭尘会对另一个人比对他更依赖。偷偷去买对方想要的礼物,在早晨接到电话时不生气,甚至是一起醒来。他希望不是马歇尔。
唐既明将车停在路边,往房子的方向走,迎面而来竟是许渭尘与马歇尔。两人拉拉扯扯地走到唐既明眼前来,许渭尘认出唐既明,皱着的眉头突然散开了,看起来松了口气,一副需要救星的可怜样子。
唐既明把许渭尘从马歇尔手里解救出来,许渭尘不道谢。唐既明在前面走,他看不清路,走得歪歪斜斜。唐既明看不过去,才扶住了他。
许渭尘的袖子捋起来,唐既明扣到了他的腕骨,他的手腕冰凉细瘦,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断。他几乎半抱着唐既明,头发蹭到唐既明的下巴,身上的酒气渗进空气,说话已经变得含糊。
唐既明低头看见许渭尘的睫毛,在昏暗的路灯灯光中,还有光滑的面颊与红色的嘴唇。唐既明觉得许渭尘真任性,但始终无法再认为接和照顾许渭尘是件很麻烦的事,任性也不算是什么不好的性格。
不久后,唐既明已经不再否认,自己几乎将许渭尘视为了一项责任,在唐既明的建议下,他们申请了同一间宿舍。
唐既明有理由:许渭尘常常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容易受到伤害,无法离开唐既明的关照,以及由于家庭,他们是不能长期避开对方的亲密的朋友和家人。
断断续续照顾许渭尘的一年半中,唐既明和志同道合的几位同学做出了Sphinx第一款游戏的雏形。
由于许渭尘经常穿着睡衣走到狭小的公共休息区喝水,其中一名合作者仰储注意到他,问唐既明好几次:“能不能给我许渭尘的联系方式。”
唐既明起初不认为仰储是个登徒子,出于许多考虑,没有同意,直到许渭尘出柜后,在雪场酒店,唐既明才对许渭尘提起这件事。
许渭尘听起来很想找个男朋友,但唐既明问他愿不愿意认识仰储,他又对唐既明发了一通大火。
那几天许渭尘被李文心赶出家,瘦了很多。
他不愿意吃饭,喝水都要靠在唐既明肩膀上。许渭尘本来喜欢用的沐浴乳有点薄荷的香气,没几天被唐既明家的洗浴用品浸透,而后又变成雪场酒店的味道。他将脸贴在唐既明的胸口,一副虚弱的模样,忧郁地问唐既明:“以后都不让我回家怎么办,我很快就要在雪地里流浪了。”
唐既明本想说不至于,他会照顾他,但实际上许渭尘只是自言自语:“早知道不跟她说了,大过节的。”
为了仰储的事和唐既明生气之前,许渭尘原本很开心。
因为唐既明在酒店的赌场赢了钱,给许渭尘买了一个钻石领带夹,还发觉一个道理,无论是谁,在陪伴某些人时,都可能会自愿跳进消费主义的陷阱。
他也陪许渭尘在娱乐室玩了几种小游戏,许渭尘玩得并不好,但和他莫名亲近,仿佛对他产生了一种深厚的依赖倾向,唐既明对此并不排斥。
由于唐既明说错话,许渭尘气得下楼开了一间新房住,唐既明自己也没有睡好。幸好许渭尘很快就消气了,次日恢复了从前的态度。
在唐既明开始真正寻求投资前,他中止了和仰储的合作。
原因是仰储在游戏中做了一个角色建模,唐既明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将许渭尘作为原型。角色是一名酒吧老板,对所有客人调情。
据另一名合作人刘易斯所说,这是他认识唐既明几年中唯一一次见到他发怒。唐既明与他看法不同,自认还算理智,妥善地解决了后续的问题。
许渭尘提出投资唐既明的那天,唐既明过得不太顺利。
一名约好见面的投资人未如约前来,次日定好的展示被取消了。怕同伴对公司前景感到迷茫,唐既明谁都没说,也不接电话,待在房里写代码。
如果不是许渭尘收到仰储发来的骚扰短信,推开门冲他发怒,唐既明大概会在房里待一整夜。
那也是唐既明第一次带许渭尘去了湖畔友谊公园。
许渭尘穿着一件浅色的卫衣,像小朋友一样坐在长椅上,和唐既明一起面向深黑的湖面,天真地告诉唐既明,他父亲给他留了一笔钱,可以用来给他们的游戏投资。
唐既明起初有些误会,因为许渭尘要给他的是父亲的遗产,如果只把唐既明当普通朋友看,应该不会这么做。不过误会没持续多久,他很快确定许渭尘只是想得简单——他们的关系很好,许渭尘恰好有这笔钱,唐既明就可以拿。
唐既明当然拒绝了许渭尘的投资,但是从公园回去的路上,唐既明发觉自己心情变得比先前开阔少许。挫折带来的阴霾不再那么深重,信心莫名增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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