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与闻还把刚才他的表现以及和陈鸣的对话,一一向阿志汇报,当他还在绞尽脑汁思索是否有遗漏,方雨忽然说道:“快到家了,保安不认得我不会给我开门,你去刷个脸。”
刚要解释这辆车在物业做了车牌登记,陆与闻反应过来方雨的意思,和阿志说先挂电话。挂断后,他看着方雨专心开车的模样,手规规矩矩地放在方向盘,他没有出声打扰,车开进了小区,方雨熟门熟路地驶入车库。
停好车,两人都从车上下来,陆与闻绕去驾驶座的车门,方雨刚关上车门,被过长的裤腿绊了一下,一头扎进他怀里。
陆与闻抱着人,方雨也顺势圈住他的腰,脑袋抵着他的胸膛,好一会儿才仰起脸,眼睛有些红,陆与闻抚摸不合身西装下细窄的腰身,嘴角牵了牵,问:“都听到了?”
方雨点点头,陆与闻又问:“刚才故意的?不想我打电话,心疼我了?”
方雨不作答,要哭不哭地吸了吸鼻子,陆与闻故作叹气,伸手点了点方雨一抽泣就会泛红的鼻头,“心疼我的话,你主动一点,这几天都乖一点。”
方雨嗯了一声,紧了紧双臂,小声地叫他老公,脸颊在他脖颈处依恋地磨蹭。陆与闻亲了亲方雨的发顶,突然觉得老天待他不薄,不管受了多少苦,现在都得到了补偿,还是以十倍百倍的偿还——
方雨总不会让他吃亏。
“老公抱你回去?”他提议,方雨搂上他的脖子,用行动代替了回答,陆与闻把人抱起来,只要爱人在怀他便很容易满足,他低头和爱人贴脸摩挲,“现在这样多好,现在最好了,老婆同意吗?”
方雨摇摇头,陆与闻问:“那老婆喜欢什么时候?”
方雨说不上来,于是陆与闻开始讲他做的那个梦,梦里十八岁的他们像是好久不见的老友,远远地来到,就为了提醒他们要握紧彼此的手。
陆与闻突发奇想问:“你有梦到过十八岁的我吗?”
方雨点头又摇头,陆与闻颇有点不忿,语气不像谈论过去的自己,倒更像提防一个强大的情敌,“不准梦到他知道吗?那个臭小子连老婆也照顾不好,还是我比较厉害,不准想他,我会吃醋。”
方雨眼含笑意,主动碰了碰陆与闻的嘴唇,陆与闻和十八岁的自己较劲,生闷气、吃味和说这也不准那也不准的神态,简直和十八岁时如出一辙,连眉毛上扬的弧度也一模一样。
从私人车库走到电梯的一段路,不足五十米,但方雨吻了陆与闻数次,吻掉他的愤懑与不平,陆与闻脸色缓和了些,已懂得他的讨好和用意,“知道了,你想告诉老公,老婆最爱我对不对?”
方雨不记得自己是否有回答,总之进了电梯,他们已顾不上说其他。
和阿志的那通电话没讲完的是,当晚会所来了警察,不管是偶然还是刻意为之,恐怕都还会有阴招在后头等着。
陆与闻有这个心理准备,当第二天有警察找上门,说明来意后,他请求给他五分钟的时间,上楼换件衣服。
回到房间,方雨已经醒了,还在床上卷着被子,眨巴着眼睛看他。方才特地关上了门,楼下的动静传不上来,在方雨的世界里,这不过是又一个该被浪费的清晨,他们需要在床上度过,除了离开这张床,他们可以做任何事。
方雨用黏糊糊的声音招他,叫他老公,问他去哪了,又叫他快回来。陆与闻上了床,把方雨连人带被搂进怀里,方雨倚着他的胸膛,问怎么了。
陆与闻亲吻方雨的发顶,决定如实说道:“昨晚会所有警察临检,我在陈鸣指示下从逃生出口走,被监控拍到了,警察怀疑我招嫖,请我回去协助调查。”
方雨慌得当即要下床,说要去跟警察解释,而他昨晚脱光了就没穿上,此时要把裤子往腿上套,手脚无力,险些要栽到床下去。
陆与闻竭力抱着他,安抚道:“冷静,去警局没事的,那里很安全,你知道我没做过,配合调查就能出来了。”
“我能不能跟你去,”方雨握住陆与闻的手臂,不切实际地哀求着,“我跟你去好不好?至少让我送你到警局门口。”
陆与闻有些无奈,他抚上方雨的脸,以未曾有过的严肃面容告诫道:“不可以这样,你听我说,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做,你替我联系律师,帮我找曦姐,这些事都要你替我去做,我身边只有你。”
方雨似乎被他的严词厉色唬住了一点,忍着抽泣,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陆与闻继续道:“男人成年了不能再凡事靠父母,我结婚了,我有忠实的伴侣,在我遇到麻烦的时候,要替我顶上去、给我解决这些麻烦事的只有我的伴侣,只有我老婆,只有你,明白吗?”
方雨流着泪点头,颤声答应他:“我会做的,我会听你的话,我会乖,我会等你回来。”
“我希望回来能看到在床上的老婆,”陆与闻紧盯方雨的眼睛,“我不想回来老婆也不见了,类似惊吓的事一次就够了,再有下次我会把你锁起来。”
方雨知道陆与闻指的是哪一次,那次他害怕得从陆与闻身边逃走,他觉得坏事都是他带来的,只要他离开,陆与闻便不会被他连累。却没想到陆与闻为了他早已不能回头。
陆与闻给方雨穿上衣服,轮到穿袜子时,他捉住方雨的脚踝,凑到唇边亲了一下脚背,方雨躺倒在床上,无助地掉着眼泪。
走的时候,陆与闻不允许方雨下楼来送,方雨就在床上扭头看着他,他体会到心口针扎一样的刺痛,疼痛过后,心口泛起有如电流麻痹般细细密密的快感。
也许是方雨躺在床上流泪看他的这一幕给了他信心,这一次他异常笃定,方雨不会走。
陆与闻走后,方雨分别打给了律师和陈曦,律师知道了,陆与闻的父母不会不知晓,为了让他们安心,方雨也给陆与闻母亲打了个电话,告知陆与闻出了点事,但不用担心会没事的。
打完所有电话,他从床上起来,洗漱,叠好被子,床上有陆与闻换下的睡衣,他没有拿去洗。至于他身上的痕迹,他也不打算去洗,这些将会是他在陆与闻回来之前聊以慰藉的全部。
陆与闻在晚上八点左右回来,方雨听到楼下开门的声响,他摸黑来到走廊上,房子黑漆漆一片,陆与闻不在,他连灯都没有开。正摸索着墙上的电灯开关,腰间有一双手臂覆上来,他落入一个炙热的怀抱,刚要发出叫声,已被堵住嘴唇压在了墙上。
他被陆与闻结结实实地亲了许久才获得喘息的余地,然而下一秒双脚离地,陆与闻打横抱起他,直奔客卧,进了卫生间关上玻璃门才放他下来。
陆与闻的语气霸道不容拒绝,“陪我洗澡,警局审讯室什么人都有,待了半天我都臭了,不信你闻闻。”
陆与闻快速剥了身上的衣物,方雨竟傻傻地凑上来闻,鼻尖抵着脖颈,像小动物逡巡自己的领地,陆与闻不出声打断,他沉默着,在方雨身上抚摩,同样在检查属于他的领地。
方雨好半晌才道:“不臭,你坐下来我给你洗头。”
于是陆与闻找来一张板凳,他坐在板凳上,方雨站着为他搓洗头发,指腹轻柔地按摩头皮。陆与闻双手放在膝盖上,难得没有使坏,他微微仰了仰头,不顾洗发水泡沫蹭到眼睛,他注视着方雨,动容道:“老婆,跟我结婚,我们该结婚了。”
方雨抹掉陆与闻鼻梁上的泡沫,问道:“这算求婚吗?”
“算,”陆与闻忐忑地搓了搓手,“是不是不够正式?抱歉,那我找个时间再来一遍,老婆喜欢钻戒、鲜花还是邮轮?”
“什么都不要,”方雨猛然抱住陆与闻的上身,“我只要你好好的。”
第二天陆与闻趁热打铁,去找了一趟陈鸣,他没去会所,而是直接去到燚火文化,敲开陈鸣的办公室大门。
陈鸣见他过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便把旁人都挥退了,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问:“出来了?”
“你耍我?你故意引我往那里走,你把监控录像给了警察?”陆与闻横眉怒目,“现在网上照片都传遍了,这还不是你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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