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池在桌子下面扯了扯江岸的衣袖,悄悄对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可空气大约静了有十几秒,宋老太太就开口了。
她把筷子放到筷枕上,吩咐佣人:“来人,给江小先生再上碗鸡汤鸭舌羹,他似乎没吃饱。”
宋老太爷在佣人的搀扶下往前走,离开前落下一句:“江小先生,等你和宋澜真正领了结婚证,再来跟我探讨宋家家规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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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跟我哥领证啊?”宋池放下游戏手柄,拿起日历开始翻,“5月20号和5月21号怎么样呀?这两个日子听起来多好……”
江岸偏头看了一眼表:“八点了,你的朋友们都下线去吃药了,你怎么不吃药?”
宋池把抱枕盖到脸上,不说话。
宋池的医药箱放在桌面上很明显的位置,江岸打开后,发现内部还贴着便利贴,很详细地说明着用药剂量。
可江岸刚拿起药盒,动作就停顿了一下——药盒落灰了。
江岸看向宋池,皱眉。
他有多久没吃过药了?
江岸帮宋池接了温水,倒了药,放置在他面前。
宋池歪着脑袋,从抱枕后面露出一只眼:“你今天真的很奇怪,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江岸一扬下巴:“先喝药。”
宋池皱着脸把药喝完,继续问江岸:“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快点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江岸也捞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坐在他对面的地毯上:“你跟我讲讲你和你哥小时候的事情吧。”
宋池眼睛一亮,絮絮叨叨地讲了起来。
他说宋澜从小就很优秀,所有人都喜欢他。
他说自己小时候很调皮,经常惹祸被惩罚。
他说自己小时候砸碎了一只昂贵的花瓶,在祠堂被罚跪了一整晚,宋澜担心他,来看他,结果他被罚得更重了,最后还进了医院,宋澜在他病床边哭得可丑了哈哈哈。
他说他不喜欢圣诞节也不喜欢下雪天,宋澜也不喜欢……
他打了几个哈欠,声音变得懒慢,似乎有点困了,眼皮也一点一点往下垂。
江岸轻声问:“为什么不喜欢圣诞节?是因为20年前的那个圣诞节吗?”
宋池:“嗯……”
江岸:“那天下雪了吗?”
宋池眼睛已经完全闭上了,脑袋也一点点垂下来:“嗯……好大……的雪。”
江岸:“除了下雪,还发生了什么事?”
“还……还发生……哥哥……”
宋池忽然梦魇般挣扎起来,脸颊瞬间变得通红,眼角也洇出泪水,像是回忆到了可怕的过去,声音变得撕裂沙哑。
“……妈妈……不要……不要……哥——”
江岸慌忙凑过去,有些手足无措地晃了晃他:“宋池!宋池!”
宋池猛地睁开眼。
他神色恍惚地看着天花板,然后揉了揉眼睛,喃喃道:“怎么了?我睡着了?”
江岸惊魂未定,心脏怦怦直跳:“嗯……你好像做噩梦了,你继续睡吧,没什么事。”
宋池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声音都小了起来:“那我再睡一会儿……我哥来了叫我。”
“嗯嗯嗯,你快睡吧。”
看见宋池又很快睡过去,江岸才轻轻舒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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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岸拿了一条毯子给宋池盖上,然后坐到窗户前看着楼下,等着宋澜来接他。
雨越下越大,风呼呼啸啸地吹着,带来清新的,春季所特有的,万千生命萌芽绽放的气息。
有不知名的白色花瓣被风雨从远方送来,打着旋儿落在江岸的手心里。
江岸刚合上手心,抬眼就看见一个撑伞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是宋澜。
他撑着一柄墨绿色的伞,走在雨幕里,脊背笔直,身姿挺拔,像一株清幽俊雅的竹。
他一步步走近,然后抬头,隔着雨幕和楼层,和江岸的视线相遇。
宋澜轻轻地笑了起来。
“江江,下来。”
江岸心脏漏跳一拍,然后“啪”地一声关掉窗户,转身飞奔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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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岸刚跑出门就被宋澜护在了伞下,半分雨滴都没让他沾。
江岸:“你有没有怎么样?这么长时间一直在罚跪吗?”
江岸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宋澜的膝盖。
宋澜裤子的膝盖处确实有很多褶皱,但走起来姿势正常,看不出任何不方便的地方。
宋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笑着说:“我听说你在晚餐时,当众向爷爷问起我,给他难堪?”
江岸低下头:“……也没什么用,你奶奶还阴阳怪气地让我多吃鸭舌,嫌我话多。”
宋澜摸了摸江岸的头:“谢谢你,在那种环境下为我发声,一定很不容易吧。”
江岸小声嘟囔:“你和宋池在这种环境下能够长这么大才是不容易。”
宋澜看了他一眼,撑着伞往小院走:“今天和宋池玩了一天,感觉怎么样?”
江岸:“什么怎么样?”
宋澜沉默了一下,又说:“我看你们玩得很好。”
江岸:“我俩确实是比较有共同语言。”
宋澜:“阿池的性格很讨人喜欢吧。”
江岸点点头:“是挺讨人喜欢的……等等,你什么时候看见我们玩得很好了?”
宋澜:“从书房到祠堂的路上,我路过池塘,看你们在那里头挨着头玩游戏。”
江岸:“啊,你看到我们了,那你怎么不叫我……”
……
从宋池的游戏屋到宋澜的小院子也就几百米,几乎一眨眼就到了。
江岸走到屋子里的时候还愣了半晌——啊,这么近的吗?他明明连话都没说几句呢。
宋澜收了雨伞,拿着睡衣往浴室走:“我先去洗澡,你可以去隔壁洗,要是害怕,也可以在这里等我洗完了再洗。”
江岸点点头:“你不脱西服外套就进浴室吗?”
宋澜脚步一顿:“进去脱也是一样的。”
江岸却忽然发现,比起褶皱明显的衬衣和西裤,宋澜的外套简直熨帖平整得不像样。
江岸大步走上前,一把扯掉了宋澜的外套。
宋澜:“……”
宋澜生平第二次被同一个人扒掉衣服,虽然这次只是个外套……
宋澜叹气:“江江,你开口说我也会脱的。”
江岸声音却一瞬间就沙哑了:“你骗我。”
宋澜愣了一下:“我哪里骗你了?”
江岸:“刚刚我问你是不是一直在罚跪,你没有反驳。”
哪里只是罚跪啊。
宋澜雪白衬衣的背部,分明沾满了血污,一条,两条,三条……全是被鞭打的痕迹。
……什么人啊这是,这都21世纪了,怎么还让人跪祠堂抽鞭子,他能报个警把这一家人都抓起来吗?
宋池也是个骗子,他不是说自从成年后,他们就不会再挨打了吗?
为什么宋澜还会被打得这么惨啊?
江岸鼻子酸酸的,眼角也发热,扣qun:一乌尔而七五耳吧以说话时声音都是颤的:“他们为什么打你啊,就因为你把那个想要绑架我的管家告了吗?他们有本事在家里打你,怎么没本事去法院上诉啊!明明是他们的错,就应该报警,把他们全抓起来!”
宋澜伸出手,摩挲着他的眼角:“还有别的原因,别生气了。”
江岸:“什么原因啊?!什么原因能这么打人!”
宋澜轻轻叹了一口气:“很复杂,比如说我婚礼前夕抢了弟弟结婚对象这件事,按照家规也是该罚的,只是被秋后算账了。”
江岸:“……那还是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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