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沈俏俏哥哥叫住爷爷,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俏俏在跟昨非聊正事,跟俏俏工作有关的。”
闻言,一辈子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沈爷爷立刻哑火,专心他听孙女和外孙要说什么。
他知道孙女从事的行业跟网络有关,他一个快年过八十的老人,在经济告诉起飞的年代顺风而起,但是在互联网时代,他承认自己已经跟不上节奏了。
这种时候,还是闭嘴听年轻人怎么说的。
而且他这个从小性格张扬的孙女,能定下心做一件事不容易,不像他外孙,从小沉稳,也是家里学历最高的还当了公务员。
虽然是法医赚的不多,但也是份体面工作。
他这辈子已经把苦吃完了,给了孙子们过自己想要生活的余地。
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就行了。
“俏俏,你要多跟非非学,你们三个我最放心的还是非非。”
沈俏俏眉头一皱:“爷爷,我现在可比表哥有影响力多了。”
沈俏俏从小到达一直被爷爷特别关注,听唠叨都听出茧子了,每次沈爷爷要让沈俏俏干这干那,沈俏俏脸一摆,绝不配合。
孟昨非见沈俏俏又要被训,淡淡开口,“外公,俏俏现在很厉害,这次她还帮我忙了。”
“哼!”有孟昨非撑腰,沈俏俏气哼哼表示不满,“爷爷老是用有色眼镜看我。”
要是沈俏俏哥哥给妹妹说情,老爷子一点不信,但是稳重的外孙的话他能听进去。
“那你非非哥哥难得让你做件事情,你可不能做砸了,知道吗?”
沈俏俏一听,饭都吃不下了。
她白了一眼孟昨非:“话我已经带到了,你记得给我一个回信。”
孟昨非嗯了一声,伸手接过保姆递过来的餐巾,缓缓擦了一下嘴,“我吃完了。”
说罢,便离开餐厅。
他走到门外修剪齐整的院子,给陈复止发了信息。
既然已经帮了陈复止,他就不会半途而废。
况且陈复止精神状态不太好,他想多多联系陈复止,沈俏俏让他帮忙问一下,他觉得可以,顺便可以跟陈复止聊一会儿。
不知道陈复止在干什么,微信很快就回复,他不愿意见石慕岩。
孟昨非本来也不在乎陈复止见不见石慕岩,在他看来石慕岩这时候找他无非是因为舆论。
他只是想要一个自然的借口跟陈复止搭话而已。
孟昨非顺势问他吃了吗?
陈复止也是秒回,两个人就你来我往干巴巴聊了一会儿,孟昨非不想结束聊天,陈复止则觉得不回复孟昨非信息很不礼貌。
等孟昨非要说开车回家后,陈复止不着痕迹结束话题,让他路上小心。
等到确认陈复止再没有回复后,孟昨非眉头一拧,觉得跟陈复止进度太慢了。
他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但陈复止状态确实不太好,要是可以他想要陈复止主动说出来。
孟昨非眸光微冷,拨通了还在家的沈俏俏电话。
“非非?”
“复止不愿意见他,你问一下石慕岩关于复止的事情。”
“行吧。”
石慕岩试着联系沈俏俏,没想到很快就得到了确切的回复。
结果在预想之中,石慕岩追问,“沈小姐可以告诉我他住的地方吗?”
沈俏俏很机灵:“大经纪人,人家都不想见你,你觉得我能把他地址给你吗?”
石慕岩烦躁地将手上的烟灰抖落,压着脾气说,“沈小姐,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我相信他会感兴趣的。”
有什么事比命还重要,为了治病连房子都卖了,他不信陈复止不想活。
是人都想活的,都想好好活下去!
石慕岩怕这次再联系不上陈复止,以后更加没机会了。
医生都说了,到了晚期平均时间只有六个月,只有积极配合治疗才有机会活下去。
石慕岩猛地吸了一大口烟,将烟头甩掉,“大小姐,我求您了行吗?”
“那行吧!你总得跟我说说什么事吧?我得掂量掂量。”见石慕岩先沉不住气,沈俏俏知道把他拿捏住了。
石慕岩狠狠搓了一把脸,自暴自弃开口,“是陈复止的事,他的私事,我之前不说是怕他不高兴,既然你一定要知道,那我就说了。”
他压着嗓子眼,那种酸涩的感觉像是从胃里翻涌上来似的,跟别人说陈复止的身体情况,他比自己生病了还难受,“你看他挺正常的是吧?他得绝症了,淋巴瘤,晚期。我现在找他,我连自己事业危机都搁着不处理,就是想把他赶紧找出来,跟他说别置气了,我给他准备好了最好医院的病房,我想求赶紧去治病,行了吧?”
石慕岩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不知道是该怎么面对,还是哭不出来,但沈俏俏听愣住了。
她本来根本没石慕岩找陈复止的理由放在心上,无非以为是石慕岩再想办法让陈复止放弃接下来的动作。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石慕岩找陈复止原因,竟然是陈复止生病了。
姑父是医生,表哥法医,她跟很多平时生活没接触过基本医学的人不一样,她是知道淋巴瘤的。
淋巴瘤是非常凶险的癌症,到了中后期,治愈率非常低。
沈俏俏跟梦游似的,她不能帮陈复止做主,但也拒绝不了石慕岩,“我知道了,我去会去问。”
沈俏俏第一时间想告诉孟昨非,但挂电话的时候,她又忍不住这口气,“石慕岩,陈复止以前没得罪过你们吧?你以前陷害他还不够,还能跟季童做出拿他炒热度,把他推到风口浪尖承受舆论暴力,你他妈的真是个人渣!”
说完,沈俏俏不给石慕岩回骂的机会,直接掐断通话。
骂了石慕岩,沈俏俏心里还是觉得不爽,像是堵了一口气发泄不出来。
她以为她跟陈复止是互惠互利,她赚了流量,陈复止以后可以清白做人。
原来根本不是这样,陈复止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在绝望中发出悲鸣。
她根本没看出来,那么礼貌有度的帅气,竟然身患绝症。
他就是到死,也在努力保持着自己的体面。
沈俏俏一刻没耽搁,把陈复止神生病的事告诉了表哥。
孟昨非正在尸检,他手机是静默状态,等从解剖台出来,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习惯长时间站立的腿开始酸麻。
他脱掉无尘衣,走出解剖室,听到消息的信阳第一时间赶到。
“怎么样?”
“没发现问题。”孟昨非检查了尸体外部,也做了切片,将尸体内部的器官检查过一边,没有发现外伤,也没发现内脏有破损,或者毒药腐蚀情况。
可以排除他杀可能,是死者自然死亡。
但这起案件显然没那么简单。
没有外伤也没有发现死者有轻生现象,孩子突然去世,父母怎么无法接受。
不顾女儿丈夫反对,老两口执意要求解剖尸体,查出真相。
按照规定,在死者有丈夫的情况下,死者父母是无权越过法定配偶要求法医解剖的。
但死者父母拿出女婿出轨,并且女儿在准备离婚期间跟丈夫打争夺财产的官司的证据。
死者父母怀疑女儿是女婿所害,说什么也要尸检,为女儿讨个公道。
因为有作案动机,警方觉得有必要排除他杀可能,孟昨非才接手了这具尸体。
“行吧!等详细的报告出来了,我就去通知那对夫妻。”信阳见不是凶杀案松一口气。
孟昨非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看到了好几个沈俏俏的未接电话,他滑下屏幕栏,果然看到沈俏俏发来的信息。
等看到内容后,孟昨非冷峻的眉宇蹙起。
与此同时,孟昨非听到信阳吸气的声音。
孟昨非不悦抬眸:“不要说出去。”
“艹!我这不老实的眼睛。”信阳低骂一句,有些不可置信,他求证似的问身边的老友,“非非,这是真的吗?”
孟昨非淡漠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意,他冷静地摇头,“我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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