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大厅里的宾客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扶夏眼看着门口最后一辆出租车载上乘客驶离了泊车区,一番挣扎过后,最终叹口气,只得妥协。
“好,那……麻烦你了。”
虽然没有另开新房,但扶夏依旧得登记身份信息。
待两人办完手续,由季晏承带着人缓步上了楼,前台值班的两名服务生这才敢放开胆子议论。
“刚才那位就是下午找咱们经理说事的季总吧?我就说好好的干嘛非要把整个酒店的房都包下来,现在总算知道原因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
另一人闻言附和:“有钱人真会玩,事业有成、年纪轻轻、长得又帅,只可惜是个弯的。”
“这有什么可惜的?”最初挑起话头那人不甚赞同,笑得甚至有些诡异:“这种男人反正你我是得不到的。”
说着长叹一声,眸光满含深意瞧往电梯间的方向:“还不如让长得帅的两个男人在一起,看他们拉拉扯扯的,可比自己谈恋爱有意思多了。”
*
季晏承拿着房卡刷开了3002的门,身子一侧,很礼貌地把进门空间给扶夏让了出来。
扶夏选了距离走廊最近的那间卧室,进去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正准备把行李箱打开,猝不及防,一部手机从兜里掉了出来,磕在地毯上发出重重的一声闷响。
俯下身一看,这才发现下午那会儿陶知把手机放在自己这儿,后面竟然忘了拿回去。
他隐约想起好像听人提过一嘴,说是明天一早要和祁靖川搭飞机去塞班岛度假。
扶夏怕自己误了别人的事,正思索着要不要现在给陶知把手机送过去,可这么晚了,自己又不知道他究竟住在哪一间房……
最后想了想,只能找到季晏承求助。
“稍等,我给靖川打个电话。”
季晏承彼时手里正端着刚热好的牛奶,拨通号码顺手就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到桌子上。
信号很快接通,听筒那头一开始并没有动静,过了许久才传来祁靖川一声沉闷的:“喂?”
声音有点奇怪,嗓子像是感冒了一样哑哑的,听语气,似乎还在刻意压制些什么。
“陶知的手机忘在了扶夏这儿。”季晏承并未深想,跟人有事说事:“你房号多少,我叫人给你送过去。”
“给、”祁靖川回话卡了一下壳,之后顿住:“给他助理吧。”
季晏承觉得这人真是有点莫名其妙,自己好心给他送手机,你这一副敷衍的态度,跟这儿使唤谁呢?
遂只“呵”了声,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他助理在哪?”
就在这时,自电话那头突然冒出来一声轻哝,像是实在忍不住了,声音嗲嗲的,但一听就是陶知的声音:“疼、疼,你轻点。”
扶夏清心寡欲了快一年,但是不妨碍他一秒判断出隔着听筒的另一端的两人,此时此刻正在进行何种旖旎的运动。
季晏承似是也意识到了什么,眸光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抬头,不自觉朝扶夏看了过去。
桌上的电话仍未挂断,扶夏的脸却是越烧越红,最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咳不敢咳,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皱皱眉,只得局促低下了头。
通话结束以后,季晏承还是想办法联系到了陶知助理,让人从扶夏这儿拿走了手机。
坐在沙发上越想越气,最后实在没忍住,咬咬牙,给祁靖川发了条信息过去:【你有病是吧?你们两个声音敢不敢叫得再大点?这才几点,你至于这么饥渴?】
信息发送成功却犹如石沉大海,半天没收到回音。
直到两个小时以后,季晏承收拾收拾,洗过澡该睡了,手机短信的提示音才再度响起。
祁靖川:【你要不要看看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是几点?】
此时季晏承身边只有盏昏黄的台灯坐伴,放下手机,暗骂了一句:“艹”
没过两秒,谁知对面又补着发过来一条:【你自己做孽被迫只能跟老婆搞纯爱,还不允许别人有性生活了?】
作者有话说:
季二:“我真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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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本周三和周四的休息换一下,明天继续更,后天休息
第60章 扶夏,我的荣幸
与祁靖川的通话只能算作一个小插曲,季晏承待在屋里冷静了一下,神色很快如常。
站在外面轻扣几下敲开了扶夏的房门,季晏承并未走进去,站在原地细细打量着坐在床边的人。
看他低头拿着手机不知在鼓捣些什么,季晏承开口,轻声提醒:“浴室热水放好了,先去洗澡吧。”
屏幕上反射的一簇光刚好照在扶夏的脸上,季晏承看见人纤长的眼睫眨了眨、很快抬头望过来:“你先,我这边有份教案要临时上传一下。”
季晏承站在门外盯着人沉默了两秒,须臾后出声,只说了一个字:“好。”
并在离开前不动声色为他带好了卧室的房门。
没过一会儿,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便传了出来。
季晏承似乎并没有用放好的那一缸热水,只是站在淋浴下简单冲下,很快就能出来。
扶夏寻了套睡觉时贴身穿的家居服,刚抱着从屋里走出来,门外的铃声就响了。
听见有人到访,扶夏的第一反应就是疑惑。
已经这么晚了,上门的人究竟是来找自己的还是来找季晏承的?
走过去趴在猫眼里朝外一看,发现是酒店的服务生后,这才放松了警惕,缓缓将门打开。
走廊里,对方挂着一脸服务客人时标准的微笑,双手合在身前朝扶夏低了低头:“您好,我是来取季先生要熨的衣服的。”
叫人这么一提醒,扶夏这才想起大厅前台季晏承与服务生的对话,闻言匆忙朝浴室的方向瞥了眼,见人没有任何要出来的迹象,兀自往季晏承屋里走去。
正中央的大床上就放着两件一灰一黑的西装,在箱子里窝了这么久,拿起来仔细一瞧,确实有些皱了。
扶夏连撑子都没卸,将衣服原模原样给人递了过去。
按照酒店规定的服务流程,服务生需要当着扶夏的面将西装的每个口袋都检查一遍,确定客人没有贵重物品落下才可将衣物拿走。
季晏承有时候顾不上这些小事,经常有些琐碎的物件被留在兜里,以前放在西郊别苑的衣服也都是扶夏亲自检查过后才交给管家送洗的。
果不其然,很快服务生便从灰色西装的口袋里搜出了一支钢笔。
扶夏叹口气,无奈接过。
正准备把门关上,就在这时,却见对方又从另一件黑色西装的内兜里,掏了张巴掌大小的照片出来。
相纸边角已经微微有些翘起,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被人拿出来观赏、甚至是抚摸过很多遍的。
将照片捏在手里,扶夏无声端详着画面中紧挨在一起的两个身影、望着自己靠在季晏承肩膀上那幸福却又透着隐隐悲伤的笑容——长久以来被封印的记忆,似乎在这一刻被唤醒了。
照片那年春节两人在维港的游轮上看烟花时照的,扶夏清楚记得,后来这张拍立得还被工作人员制成了明信片,问自己索要了地址。
只不过等快件寄到的时候,自己早已经从那里离开了。
自与季晏承分开以后,扶夏的潜意识其实一直在保护自己,不愿让他总是沉浸在过度悲伤的情绪里,所以也就很少有将过去的经历特地拿出来感怀一下的时候。
如果不是今天突然看到了这张旧照,他差点就快要想不起来了。
原来明知没有结果却还孤注一掷爱着一个人的那种折磨,他在季晏承身边竟也忍受了这么多年。
可是现在自己当初等的那个人终于回头了,扶夏扪心自问,却还敢再有勇气把手伸出去交给那个人,再相信他一次吗?
被万箭穿心、粉身碎骨摔下悬崖的那种切肤之痛,再来一次,他真的还能经受得住吗?
送走服务生,扶夏一个人呆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脑子里面思绪翻飞,也不知究竟在踌躇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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