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里陆续转入60万,相当于颜烟工作第二年的薪资与奖金,一个尚能接受的数字,不多不少。
回到北城,段司宇不动声色观察,看颜烟是否有消费。
答案是依旧没有。
颜烟的生活简单,除开吃喝睡及与他相处外出,每日就花一小时看看论坛平台,爬点代码随意改改,唯一的消费便只有话费。
对方不花钱,段司宇也不能逼迫,只能观察,私下去询问肖卓。
仍是那两个顽疾,病与高自尊。
身体状况能养好,而过高的自尊也已在改善,颜烟肯接受他的照顾,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段司宇仍心焦,怕这改善过程持续太久,一年两年,他能接受,若五年十年,颜烟还是这样,他不能想象。
心焦时,运气便会犯冲,坏事扎着堆来。
解约一事,品牌方一直态度暧昧,拖延,叶思危吃几回闭门羹,正找关系解决,对方却忽然官宣段司宇是新的代言人。
官宣在晚上,热搜一下冲到顶,品牌方刻意为之,还有账号带节奏。
不到一小时,工作室这方没及时转发回应,风向便朝着负面发展,说段司宇“要价高,合作态度却差,既要又要,吃相难看”。
夜半炸雷,叶思危急得焦头烂额,先撤热搜压热度,联系宇亿梦,再直奔两人住处,顾不得人是否在休息。
“完了,真完了!”
一进门,叶思危就高吼,“我早说让你收敛脾气,你不听,现在真踢到铁板了。你这回要么认命服软,要么付高倍的违约金,和平解约是不可能了。”
“安静,”段司宇蹙眉提醒,“他刚睡着。”
“睡睡睡,这种时候还睡......”话到一半,叶思危被瞪得收了声,不再高声说话。
一扫热搜上的骂词,段司宇无所谓,“既然他们这么想要我代言,那我就不解约。”
“你不是说这工作泯灭灵感?让你精神受创?人家不走你就走?”叶思危小声阴阳怪气,不信段司宇会吃瘪服软。
“现在我不走了,就换他走。”段司宇语气轻巧。
“你有这么大能耐,让余越走?”叶思危不信,“你看宇总会不会帮你胡闹。”
“用不着宇亿梦帮,”段司宇说,“我要是把他踢走了,今后在我面前,你就收起你这套表演,不然我看了烦。”
“我表演什么?”
“浮夸,爱表现,狐假虎威,”段司宇一顿,提醒,“以后也少去跟宇亿梦告状,她嫌你烦。”
此插曲在这晚上过热搜,便悄无声息,再无人提。
叶思危不提,是不信段司宇能自己解决,而颜烟则是不知道此事,只以为合约已结束。
直到初秋,两人再次外出,出席品牌的秀场活动,颜烟才惊异后觉,段司宇根本没有解约。
出发前,颜烟很担忧,怕段司宇是为赔偿金才选择隐忍。
但出乎意料,这回工作人员的态度已大变,他们降落机场时,甚至有高管亲自来接。
出席的衣装也不由设计妆造挑,段司宇不仅自己搭,还挑了不同的几身做对比,给颜烟换上。
海滩,秀场和红毯最中意的户外场所。
这里的海岛不像西岛那样暖,夏日才刚结束,海浪与风呼啸,体感温度低。
颜烟被强行套了身大衣,坐在段司宇身旁,穿得多,又被牵着手,实在出格,立刻被人拍了照。
快门声此起彼伏。
大多数镜头只是在拍秀场的布置,并非在拍他,但颜烟仍不自在,不自觉贴近段司宇。
“紧张?”段司宇察觉,转而搂住颜烟的肩,手臂慵懒搭着。
“还好,只是人有一点多。”
“等秀结束我们就走,不用参加after party。”段司宇轻拍颜烟的肩,安抚。
“没事......”
“宇仔!”
颜烟话还未说完,先听见熟悉的称呼,侧头一看,发现是个中年妇人,眉眼极像随晏。
“随晏他老妈来了,”段司宇小声解释,立刻喊人,“阿姨。”
颜烟愣了一秒,也跟着打招呼。
随母应一声,直坐到颜烟身旁,好奇地问:“是颜烟吗?”
“是。”颜烟有些紧张。
“晏仔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在西岛教他做生意,是他的老师,特别厉害。”眼神是不加伪装的崇拜,很单纯。
“谢谢。”颜烟道谢。
“我听玉山说你做了手术,现在身体恢复得还好么?”
“很好。”
......
和随晏一样,随母话极多,举手投足间是富态,语气中却有股单纯劲,根本不关心秀场,只想问随晏在西岛的事。
嘉宾陆续进场,座位逐渐满席。
秀已经开始,被随母问了太多问题,颜烟早已无暇顾及紧张,还在说“商铺”的来龙去脉,如何火拼流氓,送地痞入局。
颜烟说得平淡,随母却一惊一乍。
段司宇安静聆听,姿态保持冷漠,唇角却忍不住上勾。
就是这一笑,被直播的镜头捕捉,一下炸了锅。
【看!段哥又在笑!和上次西岛的直播一样!】
【段哥身旁是Yan吧?】
【合理推测,上次Yan就在镜头后面,所以段哥才笑。】
【拜托摄像大哥再切一次镜头,让我看看精灵到底长什么样。】
......
秀本身不到半小时,很快结束。
段司宇本不接受采访拍摄,也不参加派对,随母却很热情,直接叫来品牌国内的负责人,跟人介绍两人在西岛的“光荣事迹”。
负责人不是余越,已换了个人,颜烟后觉,这才是段司宇不解约的理由。
看似嚣张,但所有的出格都在可控范围内。
所以段司宇才有资格战无不胜。
派对预计持续到午夜,射灯烟酒实在扰人。
以需休息为由,派对刚开始,段司宇就带着颜烟离场,坐船到人少的临岛透气散步。
夜间温度骤降。
怕颜烟着凉,段司宇脱下外衣,搭在他肩上系好。
“累么?”段司宇问。
颜烟摇头,凝视段司宇的眼眸,似在等对方解释。
段司宇系好衣扣与腰带,解释说:“随阿姨认识总部的高管,这事是她主动帮我解决,作为商铺的答谢。”
确定段司宇无需隐忍,今后也不必隐忍,颜烟才彻底放下心。
不过,安心的同时,颜烟也有一丝失意。
他的担心是多余。
段司宇可以解决所有困难,因为本就在高处,在最耀眼的世界中。
“在想什么?”响指如期而至。
颜烟笑而不语,只主动牵住段司宇的手,踩在软沙上漫步。
他不会再嫉妒,因为他已在段司宇的世界里。
尽管暗淡,只是个不会发光的暗点,但他也是最重要的卫星,不可或缺。
蓦然,段司宇问:“上次,我让你定时发给我的原因,你定在什么时候?”
颜烟不解,“哪一次?”
关于嫉妒,他早已坦白。
“叶思危来家里那次。”段司宇提醒。
颜烟稍作回忆,直接解释:“我认为我在变脆弱,而你在走向成熟,我们在往相悖的方向走,所以那时很不安。”
“现在呢?”
“还好,”颜烟笑着说,“因为我不会任由自己脆弱下去,我会跟上你的脚步。”
正如月亮跟着远星环绕那般。
段司宇停住脚步,“颜烟,我并不认为,我们在往相悖的方向走。”
语气认真。
颜烟一怔,“为什么?”
“你已经足够坚强,需要的是脆弱;而我常年狂妄,需要的是成熟,我们并不相悖,而是正在向对方靠拢。”段司宇说。
四目相对。
颜烟似一下被点醒。
“你并不是在变脆弱,而是学会如何依靠我,在遇见困难时,主动向我求助,避免再次重蹈覆辙。”话中有话,既关于日常生活,也关于账户里的那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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