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闻新亲了亲对方的脸颊,似亲昵,又似安抚,他说:“我回来了,你也就不用再想我了。”
两人亲亲密密地回了房间,聊了一会儿,又倒床休息。
叶闻新睡了几个小时就醒了起来,他在这个静谧的夜晚里,莫名地想到了孤余风之前喊过的那一句“吴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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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了解孤余风之前,叶闻新对他的前任并不怎么感兴趣,不管对方是先与孤余风交往、再成为了那些幕后黑手的棋子,还是对方自始至终就是一枚棋子。
因为他在孤余风出事后立刻销声匿迹,再加上孤余风从未提过他,叶闻新在处理那些曾经伤害过孤余风的人的时候,竟然没想起过他,也没有给予对方任何打击报复。
孤余风从未在他面前表现过对这个人的情感波动、谈论过和这个人相处的过往,仿佛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但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如果没有爱过,他不可能愿意冒天下之不韪、甘愿和对方缠缠绵绵做一对地下情人。
即使不那么爱,在对方的参与下,他的事业一落千丈,对方又选择在他人生低谷的时候扬长而去,又怎么可能不恨。
而之所以从未提过对方,从未表露过明显的情绪,此时此刻,更像是一种暧昧不清的保护。
——因为知晓叶闻新的那些折磨人的手段,所以不愿意毁了前任的人生。
叶闻新及时止住了自己思维拓展,他怕他会信以为真,做出什么不妥帖的过激行为。
第84章
《逍遥路》的播放终于到了尾声。
叶闻新也抽出了时间,追了尚未追的几集。
原本他和孤余风都是一起看剧的,但之前他出国去找白夜,回国后又在老宅独自呆了七日,再回来后忙于处理工作上的事物,自然也就没办法继续一起追了。
叶闻新又一次打开了家庭影院,找到了上次看到的集数,按下了跳过片头的确认键。
镜头由暗转明,落在了皇甫寒那张状若好女的脸上。
皇甫寒低笑出声,却没有片刻犹豫,答道:“承蒙二位厚爱,然而我对二位只有兄弟情义,并无半点旖旎心思,还往二位趁早收了这青丝,另谋佳缘为好。”
“我知如此,但情之所至一往情深,虽欲控制到底控制不住,”苏子贤轻叹了口气,“我亦不会做甚么无礼之事,只愿天涯海角,日夜陪着你便好。”
苍树的话语却直白了一些:“若有朝一日,你觅得良缘,我自会备好贺礼不会再做纠缠,在此之前,就容我纠缠一二吧。”
皇甫寒叹了口气,举起杯中酒,扬起笑道:“只是怕二位会后悔做今日决定,我父曾教导于我,千金难换真情,我不想辜负二位的情谊。”
“无妨,我不会后悔。”苏子贤温諵砜声答道。
“纵使后悔,亦是未来之事,须尽欢时应尽欢。”这话便是苍树道出的了。
三人的酒杯触碰到了一起,伴随着愈来愈小的交谈声,将那一夜的记忆渐渐拉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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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前行,倒也并不总是一帆风顺,但三人配合默契,总能顺畅地解决大大小小的难题。
待到了极寒之地,皇甫寒随意去了一家店铺,出示了一枚令牌,拿出了三件漂亮的大氅,一件黑色一件白色一件则是大红色的。
大红色的不必说,自然是皇甫寒裹上了,剩下的两件,苏子贤要了那件白色的,苍树则是要了那件黑色的。
皇甫寒夸赞了一番二人好看,末了,道了句:“我如今快到家了,亦要与二位就此别过了。”
苏子贤脸上并不惊讶,只苦笑道:“你出身南方是假的,道甚么未曾来过北地是假的,只怕姓名亦是假的。”
苍树不发一言,只盯着皇甫寒看。
“但相识大半年,我们之间的情谊,总归是真的。”皇甫寒脸上竟然也带了笑容,“我原本想害你们,但思来想去,总归不愿意如此行事,我们就此别过,好聚好散。”
“你可是受人胁迫?”
苏子贤上前一步,却被苍树拦了下来。
苍树闭了闭眼,像是在忍受甚么痛苦似的,一字一顿地询问。
“武林大会上的命案,与你有关,是不是?”
“是。”皇甫寒低笑回答。
“你是魔教中人,是不是?”
“是。”
苏风溪愕然地看向了他的“白牡丹”。
“你是皇甫寒,还是皇甫冰?”苍牧继续追问。
“这有区别么?”皇甫寒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有些恶劣的笑容,“你难道要杀了我么?杀了我的话,你每月服用的药,又要从哪里求呢?”
“铮——”
那是拔剑出鞘的声音,苍树终于拔出了自己的剑,剑尖却指向了地面,不愿与皇甫寒拔剑相向。
“你原本可以将我们二人骗入魔教的领地,或将我二人诛杀,或将我二人囚禁作为人质,为何偏偏选择在此处此刻挑明一切?”
苏子贤问出了盘旋在胸口许久的疑问。
“苏兄,你想要甚么答案呢?”皇甫寒笑吟吟开口,“莫非你以为,我是与你相处时日太久了,便舍不得对你们下手了么?”
第85章
“我不需要甚么答案,”苏子贤摇了摇头,“倘若你真的要杀我,早有千万次机会,如今我活着,那便是你不想杀我。”
皇甫寒收敛了笑容,平静道:“你一贯是聪明人,走吧,不该问的无须问。”
“我想带你走,”苏子贤的表情格外认真,甚至称得上执拗,“我们回江南去,你想做什么,我都依你,好不好?”
“为何不是你留在北地呢?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回魔教,日夜与我相伴。”
皇甫寒话语说得轻佻,苏子贤竟然听了进去,沉思片刻后道:“也好,若是能与你长相厮守,江南也罢,魔教也罢,都没甚么区别。”
“你疯了么?”这话却是苍树道出口的,“苏家好歹也是江南名列第一的富商之家,你若投奔魔教,至家族于何地?你要将家族基业毁于一旦么?”
“我既已投魔教,自然会与家族断绝关系,家父尚未老,想来维系家族产业应不在话下,既无须我担忧,亦无须苍兄担忧。”
“咳、咳,”皇甫寒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我虽然很想让你陪我回魔教,但却不能。”
“为何不能?”
“我爱的两个人都不会同意的。”
皇甫寒笑得眉眼弯起,是真正绚烂的、自在的笑容。
“为何会不同意?”
苏子贤轻轻地问。
“我的父亲们和你的父亲们有些过往的爱恨情仇,如今虽然断了联系,但到底不愿意再生甚么波折,”皇甫寒用指尖敲了敲苏子贤送他的碧游剑,“倘若你与我回去,必定会与我爱恨交缠,最后既恩断义绝,又伤心伤身,我唤你一句苏兄,我不愿与你落到那般田地。”
苏子贤张了张口,半响,叹了口气,道:“我想说我不畏惧,我亦不会恨你,但总归,你不会信。”
“我会信,但我不敢赌,”皇甫寒笑吟吟道,“你我共同度过一段时光、同行过一段旅程,便也称得上无憾了。”
“岂会无憾,”苏子贤摇了摇头,却依旧道,“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能再相见,若是想见我,要么去江南,要么寻个人,递一封信至苏家名下的铺子,天南海角,我必定赶过去与你相见。”
“此话我记下了,”皇甫寒神色认真,“有生之年,必会相见,也不必难过。”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苍树待两人聊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询问。
“甚么话?”皇甫寒同样笑吟吟问。
“你与我不打不相识,是偶然起兴,还是蓄意为之?”
“这问题重要么?”
“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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