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闻新从国外回来的那一天,刚好赶上孤余风杀青,他在飞机上看了一些孤余风杀青的视频——青年被人群簇拥在中央,意气风发、笑得很开心。
叶闻新也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他想,他还是很喜欢孤余风高兴的模样。
——如果他把对方束缚得太近,或许就见不到他这样了。
叶闻新将内心深处那些阴暗的念头又压了压,下飞机时并不意外孤余风没来接机,但当车门打开的时候,他却看到了对方的身影。
孤余风冲他摇了摇手,说:“怎么,很惊讶?”
叶闻新上了车,身后的工作人员帮他关上了车门,他说:“今天不是有杀青宴?”
“推掉了,导演本来想拦我,我说要来接你,他不仅同意我提前离开,还要派车送我,我心意领了,直接跟着家里的车过来了。”
第115章
叶闻新心底有些熨帖,笑了笑,说:“一下飞机就能见到你,我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孤余风很自然地伸手握住了叶闻新的手,“一周没见你,实话实说,有点想你。”
“嗯,给你带了份礼物。”
叶闻新原本想说“我也很想你”,但想了想,有些肉麻,还是算了。
“什么礼物?”孤余风看起来很期待。
“一条项链。”
“嗯?”
“看着不错,远程叫助理拍下来了。”
“谢谢。”
“还没看到就道谢?”
“你送我礼物,我当然要道谢。”
“即使不喜欢?”
“应该会很喜欢,”孤余风捏了捏叶闻新的手背,“你的眼光很好,更何况,还是你送我的。”
“倒是嘴甜。”
“我说的是真心话。”
叶闻新刚想怼上几句,对上了孤余风的视线,却顿了顿——孤余风的目光清亮,似乎真的是如此想,也是如此说的。
“回去再看。”
“好,老公对我真好。”
叶闻新有点受不了孤余风的“撒娇”,他轻咳了一声说:“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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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家门,叶闻新注意到一楼客厅的布置有了细微变化,最显眼的就是原本放装饰画的地方,现在换成了他和孤余风的结婚照——用的还是大红中式礼服的那一张。
叶闻新看向了那张照片三秒钟,评价了一句:“照片选得不错。”
“这张你很好看。”
“你也很好看。”
两人对视一笑,气氛好到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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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孤余风去电视台参与中秋晚会的彩排,叶闻新乘车去了顾家老宅,他准备去见一见他的母亲顾女士,顺便,也陪顾女士祭拜他已经离世二十年的父亲。
原本他不想参与这个仪式的,在他看来,一个背叛了家庭又因为意外死在外面的父亲,并不值得他花费太多心思怀念。
但顾女士给孤余风打了电话,孤余风说和他商量,如果最后是一个全然拒绝的答案,孤余风也有些没面子。
既然参加与不参加对他而言没什么区别,那就参加吧。
他参加他父亲的祭祀,顺便邀请顾女士和他一起,现场观看孤余风的中秋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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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闻新到的时候,顾女士正在浇花,这习惯原本不是她的,而是叶闻新的父亲叶盛阳的。
两人成了婚,叶盛阳忙于公务,顾女士渐渐地就养成了浇花的习惯,她很喜欢一边浇花一边等着叶盛阳下班,夫妻二人再聊着天一起回房。
后来叶盛阳死了,顾女士却依旧保留着这个习惯,仿佛在她的心中,叶闻新并没有死,还会在某一天出现在门口。
“回来了?”顾女士轻声问。
“回来了,余风要筹备中秋晚会,那个人的二十年丧礼,我参加就好。”叶闻新看了一眼顾女士刚刚浇过的菊花。
“你愿意参加就好,”顾女士放下了手中的水壶,“你父亲得知你要去看他,应该会很欣慰。”
“哦。”叶闻新没有什么对话的欲望。
“你和小孤和好了?”顾女士却似乎很愿意多说几句话。
“算是和好了。”
“这样很好,夫妻嘛,床头打架床位和,没什么过不去的事儿。”
叶闻新听出了话里有话的意思,但是他从很久以前,就懒得和顾女士起什么争执,于是权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没察觉。
但他想揭过去,奈何顾女士又补了一句。
“听说,小孤的前男友被你折磨到自杀了?”
叶闻新冷笑出声:“和我没什么关系,与其关注我的感情生活,不如多想想你和叶盛阳的那些旧事,说不定,能多找到几个他更喜欢你的证据。”
“他更喜欢外面的那个女人,”顾女士看起来并不伤心,“但是他死了,等我百年之后,我们还是要葬在一起。”
“你就从来都没想过,再找一个新的伴侣?”
同样的话,叶闻新已经说了无数遍,顾女士的答案这次依旧没什么变化。
“我爱一个人,就会是一辈子,再说,他答应过的,生同衾、死同穴。”
“他临死前或许后悔了这个约定。”
“谁知道?总归我不知道,那就依照从前的约定办。”
叶闻新懒得再纠缠这个话题,于是问:“仪式都筹备得差不多了?”
“特地请了叶家的老人们帮忙,广发了请帖,应该会很热闹。”
“好,明日还要早起,你先睡吧。”
“不一起吃个饭?”
“你想一起吃么?”
顾女士轻笑出声,摇了摇头,又说:“你许久没喊过我母亲了。”
“懒得喊,你也不太能当得起这个称呼。”
“叶家的老人近日提起,你和小孤成婚也快一年了,差不多也该收养个叶家的孩子了。”
“我挺喜欢二人生活的,叫他们少指手画脚、乱出主意。”
“是你喜欢二人生活,还是你们快离婚了?”顾女士掩面而笑,像是在开玩笑似的。
“他很爱我,”叶闻新沉声说,“我们是不会分开的。”
第116章
“人一贯是自欺欺人的生物,分明已经察觉到对方的虚情假意,还要欺骗自己,”顾女士轻笑出声,“这话,还是当年你对我说的。”
“孤余风和叶盛阳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无法掌控叶盛阳。”
“强扭的瓜不甜。”
“我说了,孤余风很爱我。”
“爱你的金钱权势么?”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叶闻新——”
“怎么?”
“你愈发不像你自己了。”
叶闻新平静地开口:“很晚了,我回房睡了,明天还要早起,你也早些諵砜睡吧。”
“你好像很久没叫过我妈妈了。”
“是么?”
“你……”
“参加完明天的丧礼,母亲记得和我一起去观看孤余风在中秋晚会上的表演。”
“知道了。”
叶闻新轻笑出声,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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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叶闻新吃过了早饭,便去参加叶盛阳二十周年的丧礼,整个仪式称得上盛大肃穆,甚至还聘请了专业的团队,基于叶盛阳生前的影像资料为他剪辑了一段视频。
叶闻新也许久未曾看过叶盛阳的模样了,他倒是分身看了一会儿,然后得出了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结论。
顾女士倒也和叶闻新沟通过,希望他在仪式上发表一段感言,连稿子都由文案写好了。
叶闻新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说:“叶盛阳活着的时候,我们之间就没什么父子感情,他死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起过他,让我读这些,您不觉得可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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