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倒是打着方向盘,露出一口烤瓷牙:“沈总雇了我们老板,要带席少爷去个好地方。”
席延反倒平静了:“……”
原来是沈季钰那个疯子出手报复他了。
席延犹豫着要不要掏出手机报警,灵光一闪,但凡沈季钰想弄死他,神仙来了也没辙,摆烂似的问道:“我跟朋友解释要失踪一阵行吗?”
司机被他逗乐了:“行啊。”
席延一听,难免从后脊凉到了天灵盖,看来沈季钰无所畏惧,到了无视法律的地步,噶腰子比起他的处境可要好太多了。
他先跟楚炀发了句:“要是明早八点没见面,帮我跟老师请个假。”
那家伙没回复。
席延手指一挪,戳进小圆子的头像,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他思忖着该说什么,这一想就过去了十来分钟。
“马上就到了。”
司机一句话招魂。
席延满脸问号,见黑车驶入江湾别墅区,停靠在一栋荒废的别墅前,几个猛男又起势要动他,司机摆了摆手:“席少爷,自己下去吧,这是沈总给你安排的住处。”
席延顿了顿:“沈总也在里面?”
司机摸着下巴道:“哪儿能啊,沈总特别忙,您自个儿每天来住记得打卡啊,明天我也会来接您去上课的。”
席延:“……”
所以只是让他住在这里而已?
他兀自下车,一双优越笔直的长腿藏在牛仔裤下,见车掉了个头就没了影子,不知会有什么等着他。
席延硬着头皮推开生锈铁门,路过杂草丛生的花园,夜幕降下,光亮全靠手机的手电筒软件,乌黑麻漆的,楚炀的消息来得不是时候:“哥们你怎么了?”
席延:“相亲对象终席发疯了。”
楚炀:“???”
对面发了个保佑平安的表情包。
席延没再回他,只身走进荒废的别墅里,踩上楼梯,回音缭绕,二楼检查房间,干净崭新,家具一应俱全。
在确认没有监控后,他安心地点了顿披萨的外卖,而后给修电脑的老板发送新地址:“不用送到学校去了。”
他还发了个补差价的邮费红包。
而后。
席延席地靠往床沿,没敢坐沈季钰的家具,整个人瘆得慌,给小圆子发去消息:“我没有故意不回你。”
以前撒谎会良心谴责。
现在有了借口,席延手比脑子更快,噼里啪啦地发消息:“发生了一些意外。”
“我现在上了绑匪的车。”
“你在吗?”
他倒也不是害怕,只是被打包扔来,戳中了心里根深蒂固的一根刺,差点没忍住发了个憋眼泪的可怜表情包,看着幼稚,心想还是算了。
不见对方回消息,席延下定决心敲下一行字:“要不我们的网恋到此为止,其实我……”
手机因收到消息而振动。
席延敲下的字只能删掉,见网恋对象发的是“我像傻子吗”,他一时又想起被查岗的事情。
其实他也算是受害者好吧。
席延一阵输出:“我当时只是被吓到了,不知道你还会用小号偷看我直播,而且我根本不可能开麦喘的。”
那边的沈季钰:“……”
普通人都有点起床气。
何况是大总裁。
他看这么多文字有点头疼,为了倒时差回酒店睡觉,不久前刚吩咐方映把风声漏出去,看似他要收拾席家小儿子,完事后怎么都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消息震醒。
沈季钰烦得不行,更多的是憋屈,每次回沈家都没好情绪,逮住小主播反而能发泄起了情绪:“你随便找别人喘吧,我也不想听你喘。”
席延:“……”
喘什么啊。
他听出来那家伙吃味不少,为了洗脱清白似的,不停拨出电话,把沈季钰彻底整没法了,接通时语气充满无奈:“到底怎么了?平时不是嫌我烦?”
席延挺不好意思说的:“……没有嫌你烦,我怕黑,想你陪我说说话。”
沈季钰愣怔了会儿。
那具澄澈的嗓音有些异样,低低的,缓慢的语调,像被覆盖上了一层雾气,好像没他不行似的。
半晌。
沈季钰抬手覆住眼帘,昏了头般柔声哄道:“乖。”
“不怕了。”
那句安抚的话一出口。
席延情绪稳定下来,望着窗外,夜空闪烁着零碎的星光,整个世界彻底安静,而阴天的伯明翰,雨水噼里啪啦砸往玻璃。
他们相隔着万里,呼吸声却纠缠在一起。
沈季钰起了身,饮几口伯爵热茶,润了润嗓子,想象不出幻想中宽肩高大的少年会怕黑,可怜兮兮寻求安慰,难得轻下嗓音:“你现在在哪?”
席延浑身热了些,脱下棒球外套,明显感觉到氛围漫上微妙,总不能说是联姻对象关他的小黑屋。
他机智想起了虎涯被收购一事:“老板安排的新宿舍,以前住两人间,以后只有我一个人住。”
沈季钰莫名心软着问:“你们老板没交电费吗?”
席延顿了顿:“他应该是故意不想交。”
沈季钰:“嗯?”
这句话好似充满了内涵的意味。
沈季钰思及自己让方映给席延安排住处,封住沈家其他人的嘴,连他都犯不着安排断电吓唬人的事,为什么这话他听着那么不舒服?
席延动作很轻地下楼梯,找到电闸,啪嗒一声通了电,四周骤亮,叹了声气:“终席有电了。”
沈季钰坐回床,长腿敞着,柔软额发垂下来,会错意以为是刚交上电费,脸色在阴冷气候下显得阴郁几分:“不想听你聊你老板了。”
席延顺着问:“那聊什么。”
“那个主播,”沈季钰搁下茶杯,心有埋怨地问,“你有没有私下跟他喘?”
席延倚往楼梯扶手,刚被哄了,当下也肯定得哄一哄对方:“我不是那种人。”
沈季钰:“真的?”
席延:“嗯。”
沈季钰也不知自己在介意什么,五指没入发梢,重重躺回床上,仰着脸望向天花板,自觉羞耻地道:“哥哥。”
席延红着耳根,瞬间敛起了脾气,甚至反思着轻下声道:“嗯,我不会做那种事的,你放心好吗?”
沈季钰受用几分:“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惩罚啊。”
席延也没想好,当时白茶酱提了一句想打游戏,顶多开麦双排,把想法脱口而出后:“跟他双排。”
沈季钰一口否决:“不行。”
席延无奈道:“那四排?你也来吧。”
“我不打游戏,”沈季钰揉了揉额角,一句话几乎要断送席延的事业上升路,“还有,我对绿茶过敏,你给我把他拉黑了。”
席延愣了半秒:“他不是叫白茶吗?”
沈季钰气得没了脾气,怀疑他是装的,没预兆地挂了电话,转而打字发消息:“明天直播叫我,我现在要继续睡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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