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季钰躺在床上,睡眠质量不算太好,被楼下有小孩大喊大叫吵醒了,睁开疏懒的凤眼,整个人像断了片。
他到处找来手机一看。
时间还早着,十一点刚过几分,距离午餐的点还有一个小时。
席延那边估计还在陪外婆复查,没什么闲工夫搭理他,睡着人家的床,觉着冷了又打开人家交电费的空调吹,破天荒有了罪恶感的沈总决定做些什么。
“叮咚——”
跟老板熬了大夜的秘书小郑,独自在街边咖啡厅享用上午茶,悠闲喝了口咖啡。
一看显示来电提醒的手机。
秘书小郑瞬间坐得直挺挺的,滑动接通,心脏提到了嗓子眼:“老板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大事。”
沈季钰也坐起身,修长笔直的双腿贴在床边,难为情地眨了眨眼,“我想让你教我怎么用外卖软件。”
秘书愣住了:“啊?”
沈季钰开了外放,死死地盯着手机界面,对着五花八门的外卖软件界面,看什么都感觉晕头转向:“我要给席延点外卖。”
秘书:“……”
好家伙。
他那个不食人间烟火,在家靠家政,公司靠食堂,出入餐厅点餐都嫌费劲的老板,为了个alpha在学习怎么用国内的外卖APP。
这也就算了,更让小郑感到绝望的是,他老板先问平时吃的餐厅怎么都点不到,又问价目表上两块钱的炸串是什么东西。
小郑:疯狂掐人中.jpg
他们公司食堂的饭菜看似接地气,实则由米其林餐厅承包,大锅饭也是星级饭店的菜品,上回老板跟席同学吃的早茶店,大概是老板这辈子吃过最便宜的东西了。
沈季钰皱眉:“话梅也不贵,而且便宜怎么了?”
当时拿走的纸袋子上写了的,十八块钱半斤,一袋也就三十来块,不过挺好吃的就是了。
秘书语气上扬:“嗯?您吃话梅了?”
“……?”
沈季钰从小在国外,全然不知其中的民间学问,还反问有什么问题。
秘书把头摇成筛子了:“没问题,一点问题也没有,您想点什么外卖跟我说吧,我给您点啊。”
沈季钰报了一大堆星级餐厅的菜品,地址就没必要再多说了,秘书小郑高效办完点餐的事儿,从咖啡厅出来,打了辆车就往男O医院赶过去。
好家伙——
再不孕检怕是小老板都要出生了!
他小郑忠心耿耿多年,在这件事上可不能再惯着老板,这就去医院咨询做怀孕体检的流程,三天之内必须给老板安排上体检服务!
这一早上。
沈季钰头一回接收外卖相当新奇,每回都要接电话,按门禁开门,等一个两个三个外卖小哥送达,没有固定顺序的点餐环节堪比体验开盲盒的乐趣。
秘书小郑在咨询妇科工作人员被误会,说beta的怀孕率很低的,再说他这看着也不像有A……哦,帮朋友咨询的啊,那朋友怎么不自己来呢?
只有某位津海市最帅男A医生,赶上周末,回南陵探望老父亲,开车路过男O医院,准备先去吓一吓他们家老袁。
就在这时。
风一般的beta男子从他面前掠过。
袁彬摘下墨镜,想开窗却误触了敞开车顶的按键,在寒风天冻成个傻der,肚子又饿,怀疑自己饿到出现了幻觉。
那不是他家发小的好秘书嘛?
好端端的beta来什么男O医院啊?
难不成是替沈季钰来的,等等,他往垃圾桶扔了什么玩意儿?
好歹也是年薪上百万的高富帅医生,袁彬体验了一把菜市场专门盯人掉钱再去捡的火辣人生,从豪车探出脑袋,戴着上千万名表的手,在街边垃圾桶里掏出了张排号的咨询单子。
“……哈?!”
上边写着妇科体检是什么鬼啊!
两个人的纠葛扩展成了四个人的燃冬,也只用了短短半个小时,在南陵这座城市的角落,只有不知情况的席延在陪外婆做复查。
医生叮嘱道:“这几天都要在家好好修养,偶尔下楼活动活动,老人家腿部利索,不能超过半小时。”
席延点头道谢,收拾好单子,准备下楼,这才想起问季先生睡醒了吗。
[线条]:我回家了。
[线条]:带你外婆回家吃饭吧,我点了外卖,给你们留着,就当感谢你今天帮我的忙了。
[线条]:下次有需要哥哥还点你。
看到最后那行字。
席延险些没拿稳手机,缓了会儿,才能冷静地走下电梯去一楼药房找陈侨和外婆。
“……”
明明他把对方弄得很疼才对。
但怎么看上去,季先生非但没有责怪,而是字里行间藏着鼓励式教育的气息。
作为从小到大都拿年级前茅的学霸。
这是他在学习生涯中从未感受过的神奇体验。
在电梯上,席延分心地单手敲字,问对方身体怎么样,现在还有没有不舒服。
聊了几句。
他抵达一层,迈出电梯,不经意抬起眼,眼前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
“……?”
席延盯着额头刘海翘起的袁彬,怀疑自己眼花,张了张唇准备开口。
袁彬赶紧走过来:“你小子眼睛没出毛病,站在你面前的是如假包换津海市最帅男A医生,可算是把你小子逮到了!”
席延怎么半句也听不懂:“……”
袁彬直叹气,却又不直说原因,赶鸭子上架似的,说车就停在门诊楼外,要捎他们回家并且有很重要的事情聊一聊。
陈侨看到这么帅的男A医生,鼻血都要流下来,而状态好很多的外婆,当是外孙的好朋友,热情地唤人回家做客。
席延本不想拒绝,可一切看上去都像陷阱,不知袁医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到十分钟。
车子停在地下车库,袁彬客客气气地送外婆和陈侨妹子上电梯,借口有东西落在车里,让席延陪他回去拿一趟。
电梯门关上。
外婆跟陈侨的声音还没散去,袁彬立在冰冷的电梯门前,头顶亮着灯,掏出烟,点了半天的火机都没燃上。
席延瞧着他像手抖,但又不知在抖点什么,帮忙举着打火机,“啪嗒”地响了声,火苗凑近袁彬叼着的香烟另一头。
“……”
袁彬没吭声,只缓缓地吐了烟圈,看上去与平日疯疯癫癫的模样大相径庭。
席延猜想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而且——
这件事应该与季先生有关,不然袁医生绝不会找上门,一定要亲自告诉他。
电梯在上升。
楼层显示字数也在变化。
眼前的袁医生,闷闷地嘬了口咽,打眼瞧来,脸色深沉地提醒道:“可能需要你做下心理准备。”
“嗯。”
席延忽然感到了股压力,直白地问,“跟季先生有关吗?”
袁彬愣住了,似是在消化什么信息,避开眼神,而后点了点头:“对。”
难道季先生这个称呼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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