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匀轻松地将箱子放到汽车后备箱,一边分神回答我的问题:“你还记得何榆吗?”
“那个医生。”我点头。
“他说我这种人很不好相处,也不是个什么好人,你要擦亮自己的眼睛。”
“是吗,那挺巧,也有人说我不怎么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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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匀说邰余市几乎不下雪,如果不是家里人逼着他提前回来,他应该会等到过年。
“你们家过年这么早?”我朝车窗外看了一眼,此时临近傍晚,正巧逢上下班高峰时期人群攒动。是我好久都没有体验过的生活。
“家里说老太太病情恶化,让我紧急回来一趟。”傅匀无奈地笑了笑,这似乎还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这种表情。
生老病死向来都是人不愿轻易接触的话题。
因为沉重、痛苦,往往突如其来的意外比绵长的痛意更令人难以忍受。
我以为傅匀是因为提到了这件事有点心情低落。
“没事,已经‘病情恶化’很多次了,老太太很健康。她只是想大家都回去看看她。”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欲言又止,傅匀安慰我道。
“但是你好像并没有很开心的样子。”
傅匀的表情依旧维持地很好,隔着眼镜他眼睛的锐利程度被削弱了不少。我怀疑这是傅匀戴眼镜的最终目的,可以让他看起来比较好相处。
“老太太有一个很大的执念,每次回去她都很喜欢给我安排相亲流水宴,”傅匀轻轻叹出一口气,“乔浅,我已经32岁了,她觉得我需要有一个伴侣。”
我一愣,即便反应再慢我也能明白傅匀是什么意思。心里突然被某种隐秘情绪冲击着,心跳有些加速。
“那你带我回来……”
“还是一样,我不希望你有任何压力,我会将一切都处理好,你只需要负责好好玩,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汽车朝着目的地行驶着。
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即便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首先已经被傅匀拐到了邰余市,其次已经上了贼车。
总不能现在让我去跳车!
我开始觉得辛秋说的话有道理,我这人有时候反应慢一拍又无比自信,然后极度容易被骗!
作者有话说:
中秋快乐,这个时候就需要吃糖!
乔乔情绪偶尔稳定,傅总情绪一直稳定;
所以感情线中最大的阻碍是情绪不稳定的乔乔
“你要搞清楚自己人生的剧本”
——尼采
第8章 “白莲花”
站在那栋明显有点像城堡的欧式庄园的大门面前,我久违地产生了一种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的心情。
不得已我只好抬手指了指面前的城堡,然后用一种略带疑惑和探究的眼神看向傅匀。
“是我家,不过是上个世纪的庄园了,爷爷当年追老太太的时候买的。”他倒是一点没有别的炫耀意思。
我咽了口口水点点头,有些无意识地扯了扯背包的肩带,跟在傅匀身后进了这个庄园。
诚不欺我,辛秋说得果然没错,这是一个绝无仅有的享受机会。放到平时,可能我愿意花那个门票钱都不一定能看到这种城堡一样的东西。
“那你爷爷和奶奶还蛮浪漫的。”我张望着这周围的装饰,小型喷泉,各种雕塑、花圃都具有极佳的艺术欣赏性,挺适合拍玛丽苏剧情。
当然后半句话我没说出来。
傅匀失笑,拖着行李边往前走边说:“老太太很嫌弃,说这里这么大,走路很累。但是爷爷去世后,她几乎就没从这里出去过了。”
一旦遇到这种话题气氛就不免沉重,傅匀的家庭情况我一点都不知道,深觉此刻不说话应该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正当我准备随便又跟他找点话题聊的时候,城堡的大门突然开了,一个老太太坐在轮椅上,虽然头花银白,面容经历了时间的磨练,还是能瞥见她年轻时的风韵。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过两三米,我下意识停住脚步。
“傅匀,我该说些什么吗?”我往傅匀身边挪了一步,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
这个场面我没排练过我不知道啊。
还没从见家长的突然中理清思路,那边推着老太太轮椅的人倒是先开口了。
“傅匀,你回来了,前些日子老太太老念叨你。”他轻轻一笑,嗓音如同一阵微风从远方吹来。
我这才注意到了老太太身后站着的那个人。
穿着白衬衫,外面随便套了一件鹅黄色针织外套,整个人身上笼罩着一种可以称得上是温和的气质。凭我多年混迹Omega圈的直觉,我能确定他是一个Omega。
对于这样的人我一般是说不了什么狠话的,最多的应对绝招就是微笑少说话。
而他又出现在傅匀老家,亲密地推着老太太的轮椅,我感觉傅匀跟他的关系非亲即故,应该会应上几声。
“你怎么在这?”傅匀的表情称不上好看,语气冰冷,看起来两人曾经或许有过节。
我在心里默默点头。之前傅匀在车里说的相亲流水宴大概在这里就是一个滑铁卢,可能对方是他的某个前男友,然后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来到了老太太居住的庄园。
“我,我来看看老太太。”那人倒是丝毫没有被傅匀冰冷的态度影响,照样语气柔和,甚至带上了一点受到惊吓的楚楚可怜姿态。
这可能也是我一个人单方面的猜想,之前在剧组看见一些当红小花演戏时,挨骂后总会自觉或不自觉流露出一点这样的情绪。
我感觉目前没我的事,正准备站在旁边吃瓜看戏,没想到下一秒傅匀的手便落在了我的手腕上。
令我感动的是,在情绪不好或者一只手还要拖着一个我的情况下,傅匀仍然亲力亲为地一人拖着两个箱子,即便小道两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两排伸手蠢蠢欲动的家仆模样的人。
我被一种无法挣脱的力道拉着,不明所以地从老太太身边经过。
老太太反应可能有点慢,至今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也只是不明所以地看着傅匀拉我走。
我深觉不能像这样,我毕竟是来蹭人家房子住的,吃喝都需要靠人家支持,但手腕确实又没办法从傅匀手里挣脱。
最后只能采取一种折中的办法。
我一边脚步不停地跟着傅匀进屋,一边扭头大喊:“傅奶奶好!我是傅匀的朋友,这两天可能要打扰您了——”
“诶,诶好——”老太太伸着手,面上表情疑惑。
没看错的话,小道两边的家仆皆伸长了脖子往我们这边看,有人手上甚至伸出了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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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房间就在旁边,如果晚上或者其他时候需要帮助可以随时联系我。”傅匀将我的行李箱放进那间客房,随后抬头对我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我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模样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就被他带到自己家里住下了,但是还是觉得有些事情得提前通好气。
“刚刚那个长得其实挺好看,气质也不错的Omega先生是你的什么兄弟吗?”我问他,用一种非常犹豫又不好意思的语气。
傅匀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我被盯得有些头皮发麻。
我说过傅匀很会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刚刚在大门处的冰冷应该只是偶尔的情绪外露,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一样和前男友们和和睦睦打成一片的。
“好了我大概清楚了,”我立刻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顺便握拳靠在唇边轻咳了两声,“所以那位可能和你有……部分感情上的纠葛。放心,作为你目前的好搭档,我会尽力配合你的。”我坚定地点点头,抬手拍了拍傅匀的肩膀。
他依旧没有说话,视线随着我的动作停留在肩上的手背处,随后又看向我。
傅匀突然轻笑了一声,说:“你以前写剧本的时候会有这种情节吗?”
“你说到点子上了,”我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虽然我自己没写过,但不妨碍别人帮我改剧本的时候会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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