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接下王导这个饼以后,张姐变得更加紧张,譬如刚刚下戏,就打电话来盘问了一下他新关注的人是谁,虽然并没有反对,但秦骁也开始觉得事事都报告,是有些麻烦的。
没有哪个成年人喜欢什么事都被管着,最开始秦骁以为自己能习惯,但现在好像也有了一点不适应。更何况只是顺路送个同事而已,怎么想都没有出事的可能。
“嗯。”司机答应了下来。
“师傅,”秦骁问起来,“我们公司是包了你全部时间吗?那你除了早晚这两趟,岂不是很无聊。”
“理论上是的,”司机说,“但这也太无聊了。我空的时候就接网约车订单,来的时候还接了一个也是殡仪馆出发的呢,但马上就取消了。”
“……师傅,你偷偷接活就不要告诉我了,万一我说漏嘴告诉张姐了,对你多不好。”秦骁听到了不该说的,很是尴尬。
“大哥相信你的人品,”司机却不甚在意,“你以后有什么事,我也像今天一样帮你瞒着好了。”
秦骁明白了过来,司机这是要跟他建立同盟,来进行一些秘密的交换。
难怪被看得再严的明星都有出事的可能,任何时候,都有空子可以钻。不过还好,秦骁没有什么秘密,能被当成把柄。
连张姐担心的小猫,都随着和关客尘的重聚,变得毫无威胁,一想起来,只有甜美的回忆。
可是秦骁已经决心这些天一个人待着,他本来入戏就慢,戏里的人是不快乐的,生活里要尽量少出现快乐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再看一遍图片上的爪垫吧。
第20章
音乐会快要结束了。
表演者渐次走到台上,朝着观众的方向鞠躬谢幕,关客尘才长吁一口气,拿出手机,拍了一张谢幕的照片。
“怎么样,还不错吧?”陈楠突然问。
今天关客尘是被邀请过来的,陈楠是多个爆款音综的音乐总监,也当过不少歌手的制作人,这次把关客尘给拉出来,说是公关给的赠票,现在已经被炒出高价,看到就是赚到。
关客尘点头:“蛮不错的。”
“他们其实之前也就勉强维持生活,”陈楠说,“后来上了几场晚会,就红起来了。所以说,酒香也怕巷子深,你也要多宣传自己,像前几天开了微博就很好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也跟关客尘说:“我都帮你转发了,你也不回关一下我。咦?你认识秦骁吗?”
认识是认识的,但关客尘先要审慎地问一句:“怎么了?”
“就是看到他还给你点赞了,”陈楠看着屏幕,“我也不知道哪个晚会跟他加上的,所以会随机显示他的状态。”
“以前是一个公司的。”关客尘不咸不淡地说,“关系也就还行吧。”
“那就是很不错了!”陈楠马上下定论,“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我还以为你在圈子里没朋友呢。”
毕竟前男友已有名气,关客尘自然不会到处曝光秦骁的性取向,这点基本道德,他还是有的。
“他当演员的,”关客尘似乎意识到了陈楠想说什么,“跟我的工作没什么联系吧。”
“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当成皮条客一样!”陈楠无语住了,一拍大腿,“你想想,就你这性格,要不是当时瞎猫遇到死耗子,投到我邮箱里,你早就跟你的猫一起饿死了。多个朋友多条路,懂不懂?”
不过被陈楠这么一说,关客尘倒也注意到了秦骁给他点的那个赞。
这个账号开完,他没怎么使用过,除了按秦骁的要求转发杂志视频宣传之外,也就发了一次胖子的照片。
这只猫先踩了水杯,再去踩猫砂,沾了一脚的猫砂粒,自己弄不干净,又过来撒娇求关客尘帮忙。关客尘将它洗干净以后吹干,不顾猫的反抗,顺手剃了脚毛。
每次强迫猫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主人总是有一种满足感,促使他拍了张照,发在微博上。
没想到秦骁这么关注他的动态。
关客尘想想,还是友善地去提醒了秦骁:“你以后还是尽量别给我点赞了。我看你粉丝都顺着关注也看到了。”
秦骁回得很快,但并不赞同关客尘的想法:“看到怎么了,这有什么?我巴不得别人看到呢。”
甚至连张姐都没有什么意见,跟关客尘多联系,也会显得秦骁人缘好混得开,富贵不相忘,不是那种红了以后就拉黑以前朋友的人。
关客尘想想,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无论秦骁那边怎么示好,他这边不会动摇便是了。
分了就是分了。
“那是X市音乐厅的领导,”陈楠低声给关客尘介绍,“我带你去后台打个招呼。”
按照他的计划,关客尘年底就要出一张原创专辑,明年还要有至少一场音乐会,那就得年初提前找好各种关系,到处混个脸熟。如果能有个明星帮忙推广,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虽然他这里也有不少人脉,但起码可以少给一笔宣传费。
为了说服关客尘,陈楠还开始举例:“上次那个谁,他以前开艺术展大部分都是免费的,最多二十块钱,结果自从学会找流量,打个联合创作的名头,让流量也蹭上逼格,现在一张票八十!我靠,还卖几百块钱的周边,怎么不去抢!”
“你怎么这么清楚?”关客尘问。
“因为我现在拿不到他的赠票了。”陈楠唉声叹气,“希望等你更上一层楼的时候,不要忘了我这个皮条客。”
秦骁看着许一若拿过来的通告单,又再次确认了一遍,明天新增了几场他的戏。
“王导对我这么满意吗?”秦骁飘飘然,开始做起梦来。
但是仔细看飞页的内容,秦骁又觉得似乎该感谢另一个人。
他告诉王导,他在这里实习的经验太少,实在不知道拦住死者家属时要说什么,能不能起码给几句台词提示一下。
王导先骂了他一顿,说他生活经验太不丰富,又让人去把馆长请来,馆长一听来劲了,滔滔不绝地介绍起经验来。听了半天,王导恭恭敬敬将馆长请了回去,转头跟编剧说:“你给他加几句词。”
在秦骁的想象里,这几句台词本应该是“节哀顺变”、“您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这是规定没有办法”。
飞页上的台词却是:“这些年的遗体冷冻费一共十八万四,好好商量我们可以酌情给你减免”、“是要家属签字,但这么多年我们通知您也没来啊”以及“你不要动手啊”
原本写好的偷偷通知警察过来,也变成了他被愤怒一拳击倒以后,打电话报警。
“我怎么觉得改得更讨厌了。”趁着王导吃夜宵,秦骁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问王导。
“给你加戏还不好?”王导不耐烦地回答,“本来就是个工具人,现在起码招人嫌了。就跟你那天怼我的时候一样演就行了。不是说老子只管自己不管演员死活吗?现在给发挥空间了,你发挥去吧。”
看来王导也不是不介意别人对他的评价,甚至还耿耿于怀。
但这对秦骁来说,也不是一件坏事。之前他总在怀疑,张姐的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毕竟古偶男主再扑,也有一定的基本盘,而一部电影里的男N号,收益就不一定了。
说是能进入电影圈被人赏识,但万一没有呢?岂不是浪费这几个月的时间。
被迫放弃选择的权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是失败了,那就是张姐的责任,自己摊摊双手,还能说一句:“我早知道。”
王导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可以自由发挥,但是能不能把握得住,也需要考验秦骁的能力。
秦骁有时候是很害怕考验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考验总会降临到他身上,逼迫着他无法一帆风顺,躺平吃软饭,必须做选择,必须前行。就像大学时意外的变故,就像进了公司以后徐建的跑路破产,就像他去演员公会登记以后,第一次就当了前景演员,就这么走上这条路。如果非要有什么原因,那就是他曾经劝说关客尘的,在这种困境里,他愈要挣扎,不想让人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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