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这时却突然犹豫了一下,“对方正在输入……”闪了一下,便没动静了。
过了好几分钟宋导才回复:【现在就方便,我在你家附近,直接过来了】
徐应为难了一下,想着家里还有个关汀,颇有些犹豫。但没等他再回复,门铃就响了。
这下没有选择了,徐应硬着头皮去开了门,不明白宋导怎么突然这么着急——直到看到宋导身后出现了意想不到的人。
是张秘书。
徐应恍然大悟,这出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人借了宋导的名义来刺探关汀的消息来了。
张秘书见徐应表情了然,便只是歉意地笑了一下就当作打招呼:“徐先生,叨扰了。”
宋导倒是实打实来工作的,也是真的没和徐应客气。电影现在问题频出,他便请徐应借一步书房说话。
好巧不巧,本来关汀在客卧休息,正巧出来就撞上了这两位不速之客。
徐应猝不及防迎来这俩人,没来得及和关汀通气避一避,一时间急得不知怎样才好,一边注意着关汀的表情一边躲在二人身后给他胡乱比划。
在后边手舞足蹈的比划了半天,关汀一点回应都没有,只是给宋导和张秘书一点头:二位好。说罢便要回房。
张秘书还在踯躅不前,是宋导拦下了关汀:“关制片,您也一起讨论一下?”
这个邀请一点毛病没有,再怎么说,关汀制片人的名头并没有卸任,这工作他也是要参与的。关汀只是略微僵硬了一瞬,竟然很自然地应了下来:“好。”
四人便就这样不尴不尬地坐在了一起,徐应时不时偷偷打量关汀,怕他出什么状况,但什么也没发生。
宋导倒确实不是冲着关汀来,主要都是在和徐应聊工作,自然而然的,关汀和张兴一对老师徒碰到一起。
显而易见张秘书现在给沈康时做事,而且基本做的是关汀以前的活儿。这个事实让他在关汀面前感觉有种抬不起头来的感觉。
——倒不是他真的做错什么事,人事变动也不是他说了算,但之前的事情他知道得清楚,面对关汀无端的有种背叛的感觉。
关汀气色还不错,像是在徐应这里悠哉游哉地养回来了些精气神,看着似乎还长胖了些,线条也没有之前那么伶仃了。
张秘书于是大胆提了提旧事:“关秘——抱歉我还是习惯这个称呼。您走之后公司现在上下乱得很。”
早些时候,关汀虽然只有秘书的名头,却协理了不少公司的事务。更不用说短暂地当业务部长那会儿,可以说是让陷入烂泥里的业务部起死回生。
但关汀把项目一个个梳理得差不多,刚刚走上正轨,便又走了,虽说面前已是大道坦途,业务部众人被抛在大路中央却也很茫然。
业务这边情况自不用说,别的地方也一些糟心事。张秘书虽然已经上位秘书岗位,但沈康时君心似海他却摸不清楚,旁边还有一个刘助理时时刻刻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
“关秘,现在业务部那边的钓鱼佬彻底撂挑子了,人事的Lisa说……”
张秘书一见关汀如见到亲人一样,有一肚子的苦水和牢骚要倒,说得根本停不下来。
关汀并没有回避,静静听着张秘书吐槽,时不时地点头或者轻声回应,并未有敷衍,却不像从前一样适时点拨,四两拨千斤地帮他解决问题了。
张秘书这时才猛然意识到,关汀全然明白他来的目的,碍于两人现在身份,他已经不好像之前一样“有事找关汀”了。
虽然吐槽一大堆确实是心中苦闷,但事实上张秘书是带着任务来的。
沈康时原话是:“关汀他闹够了没有?差不多该回来了。”
张秘书自然不可能原话转达。为了不辱使命,他巧妙地偷换了一下,说:“公司业务少不了您,沈总也很期待您回归。”
这话听着像冠冕堂皇的客套话,但其实是张秘书的心声不假,说出来的时候也格外真诚。
关汀眼睫微动,并未直接拒绝,打了个太极:“没有公司少不了谁的说法,张兴,你成长很快,很优秀。”
只字不提回公司,张秘书着重提出来的沈康时更是置之不理。
但又和之前应激的状态不同,关汀不像是在刻意回避,倒更像是真的不再在乎那个人。
张秘书不好多言,在心里重重叹了一口气:关汀这个大前辈,此前唯一的缺点便是为情所困,如今好像是真的放下了。
张秘书心里盘算了一下回去如何复命,便也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和关汀开开心心地聊起了闲话八卦。
时间过得飞快,宋导和张兴竟然在徐应家里呆了一下午。徐应沉浸工作,和宋导激烈讨论好久才歇下来,猛然才想起要护着关汀别受“沈康时派来的人”欺负。
一回头却见两人言笑晏晏,不知聊什么开心得很。关汀并不像是装出来的舒展,总压在眉间的阴霾也淡淡地几乎不见了。
——关汀应该在放下吧。徐应心中的一块巨石,也轻轻巧巧地落了地。
临了,宋张二人告辞。
“等一下,”徐应要送客,关汀突然叫住了张兴。“请把这个带回去,交给沈总。”
不等张秘书惊讶,关汀转身进书房,拿出来一张薄薄的A4纸交给他。
定睛一看——“辞职书”。
张秘书:!
“关秘,这……”张秘书没想到突然接到这么个烫手山芋,有些不知所措了,“你位置重要,要是辞职涉及到很多手续,需要看当初合同规定……”
沈总绝对不会同意关汀辞职的!张兴很确信,自己将辞职信拿回去的话会面临如何的暴风骤雨。
但直说“沈总不会同意”实在是太触霉头,张秘书脑瓜子飞速转动想如何劝回。
“还有竞业协议,对,关秘,您入职是不是签了的?”
如他们这一些涉及保密或者较为重要的岗位,入职都要签署竞业协议,以确保离职后不会带着资源迅速跳槽到友商。一旦违反,面临的可能是巨额的赔偿金额。
坊间时有传闻,林氏也很中意关汀的工作能力,明里暗里来挖了好多次,难道关汀会到林启逸那边重新开疆扩土?这对于沈氏可就伤脑筋了。
“竞业协议可能要赔很多钱,您再考虑一下?”张秘书语无伦次了。
关汀只是笑笑,并未作答。
张秘书顿时懂了。竞业协议或许能制约到野心勃勃想跳槽的人,但却无力约束一个只是准备好好休息的人。
关汀此时并非一个睚眦必报的战士,只是一个累了的凡人。
一路走来,张秘书看过关汀各种各样的样子,有随着沈康时一早的意气风发,或是偶尔流露的哀伤,更甚是自觉放低姿态的柔软身段。
不同于沈康时那样势在必得的掌控感,关汀总是坚韧又执着的那一个。
但这是第一次,张秘书看到的是一个眼睛里不再有求而不得,只有温柔平和的关汀。
“好的。”张秘书接过辞职信,他受关汀庇护那么多次,此时他不忍心再拒绝。
他很想再叫一声关秘,却又想到——关汀或许不再愿意听到这个称呼了吧?
第050章 难过
张秘书坐在车里,看着关汀的辞职书,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烫手山芋接到手里,张秘书怀疑自己是唯一一个知道关汀想辞职的人。
关汀刚刚高升,虽说从总裁办退了下来,但摇身一变成为手握实权的副部长,应当算是暗升。况且张秘书作为如今沈康时的总秘,也知道一些秘辛——例如,沈康时给关汀的薪资涨幅明显是超出了惯例的,否则关汀不会续约。
但张秘书没想到,即便以这样的薪资续了约,沈总似乎也并没有留住关汀。
只能说,感情对人的影响太大了。
张秘书的思维也忍不住发散开来:沈总明知道柳亦久马上就要回来了,还花大价钱挽留关汀,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换句话说,他真的对关秘没有任何感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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