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式离婚(8)
楚茗喝了一口杯中红酒,道:“不熟。”
影后引起的骚动还未平息,围在宴会入口的各家媒体就再次躁动了起来。
“那边是……”
柏汤饶有兴趣地道,“白盛当家人和他的男伴?”
楚茗闻言抬头,视野中西装笔挺的男人沉步踏入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在他身边正是白天才见过的季泽。两人并肩同行,又穿着款式相近的西装,在这种场合下出现,简直像是在公然宣布恋情。
柏汤:“真难得,我听说白轶从来不在公共场合携伴出现,那个人能让他这么特殊对待,该不会就是传闻中的白夫人吧?”
楚茗:“或许吧。”
他的语气平静,面上不见丝毫波澜。
柏汤又看了他一眼,笑道:“我看那位白夫人好像有点眼熟,也是个明星吧。”
这话的确不假,三年前季泽是娱乐圈当红的一线明星,只是这几年一直在国外发展,国内的人气慢慢下滑,和现在的杨玫是比不了了。
不过毕竟是曾经红极一时的明星,又与白家当家人一同出场,媒体自然对季泽抱了极大兴趣,估计要不了多久,“白家家主正式公布恋情,对象竟是昔日明星”的绯闻就要出来了。
酒店依然灯火熠熠,热闹非凡的宴会大厅中,楚茗停留一会,突然和柏汤说自己想一个人走走,随即就独自绕到了酒店后花园。
与宴会上的金碧辉煌,衣香鬓影不同,夜色下的后花园清冷而安静,月光在花叶间镀上霜雪。楚茗慢慢走在碎石堆出的小路上,在路过喷泉时,听见了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他回头,意外地发现杨玫立在了屋檐下,丹红色指甲托着晶莹剔透的酒杯,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今天的月色真好,楚导也是一个人呐?”
“是很好,”
楚茗道,“我以为杨小姐会在大厅那边应酬,怎么到这里来了?”
“哎呀,这不是上位不成,惨遭失宠了嘛。”
杯中红酒微微荡漾,杨玫随意地拨了下鬓边微卷的长发,轻步向他走来,“倒是楚导,外面那个人顶着白夫人的名头和白总形影不离的,您不打算出去管管?”
楚茗轻轻笑了下:“随他吧。”
随着两人逐渐靠近,他闻到了女子身上的香水味,甜韵芬芳,和那天他在白轶西装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杨玫兴致满满地“哦”了声:“楚导还是什么都不在意啊,不过白总倒时常在我面前提起您——您要不要猜一猜,他在不在意您呢?”
楚茗:“算了,估计都不是什么好话。”
“别妄自菲薄嘛,要知道光是今天这场宴会,就有至少三个人的注意力在您身上。”
杨玫轻轻靠近他,纤纤细指搭上楚茗肩膀,“楚导,您比您认为得……更吸引人。”
她柔顺微卷的发丝在楚茗颈侧一扫而过,楚茗微微偏过头,余光随意一扫,却发现花园另一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不知何时出现在走廊前的白轶正沉着一张脸,冷冷地盯着他们。
楚茗:“……”
杨玫“哎呀”一声,笑眯眯地道:“人来了。”
她收回手转身走向走廊那边,在路过白轶身边时还冲他暧昧地笑了下,随后就款款离开了。
白轶没有看她,他的视线始终锁在楚茗身上,就像狮子盯着自己的猎物,极具压迫性。
楚茗淡淡然地对上那视线,也走了过去,脚步不停地与他擦肩而过。
白轶:“站住。”
楚茗没有理他,径直向前走去。
下一刻白轶几步上前,一股大力将楚茗重重摁在墙上,楚茗后背被迫撞上坚硬的墙面,疼得闷哼一声,被白轶扣着下颌封住了唇。
这个吻疾风骤雨般压得人完全喘不过气,楚茗如溺水之人挣扎着浮出水面,才喘.息片刻,就又被白轶强行扳过了脸。
楚茗:“滚!”
被激怒的他一脚踹向白轶,这一下干脆利落,完全没有留力。白轶的被踹得连退数步,狼狈地撞上了对面的墙壁。
白轶:“……”
这一幕何其熟悉,一时间白家家主身上气压骤降,脸色阴沉得简直能滴墨。
楚茗却不管他,仰首整了整被扯乱的领口,他对白轶冷笑一声,道:“去找你的白夫人吧。”
抛下这句话,他就迈着沉而优雅的步子径直离开了。
第9章 怀孕
楚茗最后是从后门离开酒店的。
为什么要走后门,因为白轶一直寸步不离地紧跟在他身后,脸色阴郁目光戾气,还几次想去抓他的手,被他毫不客气地摆开了。
地下停车场,楚茗才刚刚拉开车门,白轶就一个箭步冲上来把人强行塞进副驾驶座,用安全带绑好后“砰”地一声甩上了车门。
楚茗:“……”
白轶面无表情地坐进驾驶座,踩下了油门。
灯火辉煌的酒店很快被甩在车后,只有两人的车厢里,气氛一度凝滞。
在车子经过红绿灯时,楚茗低头拿出手机。本来想给柏汤发个短信解释一下自己的去向,却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
白轶沉声道:“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楚茗随手把手机一揣,偏头靠在了车窗边。
白轶:“……”
他沉默几秒,又道:“我是到了酒店门口才碰见那个人的。”
楚茗阖上眼,显然并不想理他。
白轶微微皱眉,几次张口想说些什么,然而话到嘴边,最终也没出口。
车厢再次陷入一片僵滞,楚茗安静地靠在座椅上,过了一会,他的眉头微微蹙起,无声地捂住了胃部。
他没吃晚饭,又在宴会上喝了酒,现在胃正一抽一抽地绞痛,仿佛一根慢慢扭紧的粗绳,疼得人全身绷紧。
他蜷缩在座椅上,咬着牙关,冷汗沿着额角滑落,打湿柔软的黑发。
车子忽然停下,楚茗听见车门打开又关上,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那边,只是独自忍受着胃部的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几小时,楚茗闻到一股香味,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被送到他嘴边,他下意识地张嘴,入口是一调羹香甜绵软的热粥。
楚茗睁眼,看见面色微沉的白轶端着一份从餐厅里订来的粥,正舀了第二调羹要喂给他。
他默了几秒,低声说了句“谢谢”,随后就接过碗自己慢慢吃了起来。
空荡荡的胃里多了份沉甸甸的热量,疼痛也被缓解不少。碗里的粥很快见底,楚茗舒了口气,感觉算是缓了过来。
他对白轶道了声谢,态度客气而礼貌,只是神色略有些疏离。
白轶脸上不见明显的喜怒,他把空食盒丢进路边的垃圾箱,又坐回驾驶座,启动了车子。
车子平稳行驶在路上,半小时后,停在了别墅前。
白轶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十指曲起搭在方向盘上,坐姿笔挺,目不旁视,等着旁边的人先下车。
然而过了几分钟,旁边都没什么动静。
男人扭头,看见副驾驶座上的楚茗一只手自然地垂下,靠在座椅上沉沉睡着了。
白轶:“……”
他下车绕到副驾驶那边,打开车门,单手绕过青年单薄的后脊,轻而易举地将他打横抱起。
随着这个动作,楚茗无意识地偏头轻轻抵住白轶肩膀,他的五官在月色下精致而柔和,纤长的眼睫覆落,在白皙的肌肤上打下一层淡淡的阴影。
白轶低头看了怀里的人一会,把人抱回房间,轻轻放到了床上。
手机忽然振铃,他匆匆掩上房门,走到门外拿出了手机。
走廊只开了一盏小灯,黯淡的灯光下,手机屏幕中的“季泽”两字分外醒目。
白轶沉默不语,他深邃的眉眼埋在走廊的阴影之中,辨不出过多的情绪。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就在电话即将挂断的时候,他最终按下了接通键。
“白轶?”
那头的季泽嗓音轻扬,听起来十分愉悦,“十点了,你该来找我了。”
他慢悠悠报出一个酒店名字与房间号,又笑了一声:“我在房间里等你,快一点。”
白轶:“知道了。”
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
早上,八点。
一夜紧闭的大门被打开,依然是一袭笔挺西装的男人出现在玄关。他似乎一夜未睡,眼下有乌青,神色疲惫。
厨房那里飘来一股香气,白轶换鞋的动作微顿,循着味道走了过去。
厨房里的是楚茗,他穿着轻简的家居服,微微低着头,露出黑发下一小截白皙的后颈。
砂锅里咕嘟咕嘟煮着软糯绵稠的小米粥,雾气缥缈升腾,青年端着一杯牛奶靠在边上,懒洋洋地沐浴在晨光底下,纤长的背影有种令人心动的柔软舒适。
白轶在厨房门口定定地凝视他数秒,无声地走进去,从背后环抱住了他。
楚茗:“麻烦让一下,谢谢。”
“……”
白轶默默松开手,看着他收火端粥,一个人出了厨房,走到餐桌那边去了。
餐桌上摆着几样早点,两副碗筷——碗筷是白轶拿的,他坐在楚茗旁边,两个人安静地吃着早餐,相对无言。
一顿早餐就在这么一种尴尬的气氛中过去,直到楚茗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粥,放下筷子,抬头。
“你有事吗?”
白轶:“没有。”
“那我有,”
楚茗十指交扣,以一种自然的姿态淡淡道,“关于我们的婚姻,你——”
白轶突然打断了他的话:“那个人是谁?”
“……”
楚茗的话被他这么一卡,顿了几秒才道,“谁?”
“昨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
提到柏汤,白轶眸光顿时沉了下来,“他是谁?”
“他是我的学长,”
楚茗盯着男人看了几秒,略带嘲讽地一笑,“想多了,我可不是你这样的人。”
他不等白轶再说什么,把碗筷一收,起身。
白轶:“他——”
“砰”的一声巨响,楚茗重重把桌椅塞回餐桌底下,声音之大,完全盖住了他的话。
白轶:“……”
楚茗:“洗碗,谢谢。”
抛下这句话,他不再理白轶,自己走到客厅去了。
餐桌那里诡异地沉默几秒,没过多久,居然真的有水声响起——白盛当家人被赶去洗碗了。
楚茗坐在沙发上低头刷手机,孟游给他发了条短信邀他过几天出去玩,楚茗回了个“好”,没过多久,孟游又给他发了张截图,配了个愤怒的“靠”字。
那是一张热搜截图,“季泽白轶”这个话题被顶上了热搜第一,楚茗在微博点开了这条热搜,入眼是昨晚的宴会上季泽和白轶在一起时的大图。
不知道是不是拍摄角度的原因,照片里两个人姿态格外亲密,甚至有几张看起来就像是在接吻。
在同性婚姻合法的今天,大多数人对同性恋早已不像几十年前那样排斥。热搜底下除了一小片质疑与刻意的辱骂之外,更多的是季泽以前的粉丝表示心碎或送上祝福,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杨玫的粉丝空降,和季粉撕了起来——毕竟几天前,白轶才和杨玫闹出过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