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噩梦了……”谭时声音沙哑道。
“梦到什么了?”霍系舟的手有规律地拍动着,如同哄小孩一般。
谭时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两人现在盖着一张被子,他全身都被霍系舟的气息包裹着,这个姿势让谭时有了安全感。
谭时张了张嘴,仿佛梦中的可怕怪物已经从梦境中追了出来,他两条腿死死缠住霍系舟的腿,双手也抱在霍系舟身上。
霍系舟等了好久,谭时最终还是只说了句“不记得了……”
霍系舟眸光暗了暗,低头在他的额头上碰了碰,“不记得就不害怕了……乖,我抱着你睡……”
“嗯……”
谭时昏昏沉沉地再一次闭上眼睛……
夜里醒了太多次,第二天谭时没什么精神。
中午吃过饭,霍系舟哄着谭时准备一起午睡,谭时手里突然响了。
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来电号码不谭时的通讯录上,没有姓名提示,但是看上去有点眼熟。
“您好,我是……”
电话对面传来爽朗洪亮的男声,打断他的话,“谭时,我是高兆兴,你大学辅导员,你还记得我吗?”
谭时搭在腿上的手指蜷缩起来,不祥的预感从他心底涌现而出。因着昨天没有休息好的大脑神经也跟着一同突突跳动。
“高老师您好,您有什么事找我吗?”
高兆兴哈哈一笑,“我没有什么事,你高中的院校校长找到咱们学校,说自从你毕业之后家里就联系不上你,让你赶紧回老家一趟,找了半天才找到我这……”
高兆兴后边说了什么,谭时已经听不见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挂的电话。
他闭上眼睛,重重地呼气,吸气,节奏越来越快,带动着他的身体也开始颤抖,没几下,谭时感觉自己的手指有些发麻。
“谭时你怎么还不回去?你又准备去哪儿野?干什么不三不四的事儿!”
“你翅膀长硬了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你看我今儿能不能把你打死!”
曾经的噩梦如同附骨之蛆死死纠缠着他,就在他以为自己已经逃出生天的时候,再跑出来给他最后一击……
霍系舟从外边进来就听见谭时急促的呼吸声,大步流星冲过来,用最快的速度脱掉谭时的鞋袜,将人放平,躺在床上。
霍系舟俯下身,近距离的视线对上谭时的眼睛,“发生什么事了谭时?你别慌,告诉我我来解决,谭时,你看看我……”
谭时没有焦距的目光落在霍系舟的身上,眼神空洞,没有任何反应。
霍系舟的心脏猛一缩紧。他何曾见过谭时这般模样!
霍系舟脱掉自己的衣物,躺上床,将人抱在怀里。“不怕了谭时……谭时不害怕……”
不知过了多久,谭时才嗯了一声,带着明显的哭腔。霍系舟没有再问,只是抱着他。
两人都没有动静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就在霍系舟以为谭时睡着了的时候,一滴滚烫的眼泪,落在了他的胸膛上。
烫得霍系舟心都跟着一起痛。
谭时始终埋着头,没有发出一声动静,霍系舟也配合地假装自己不知道。
下午午睡结束,除了谭时眼睛里残余的红血丝,谁也不知道中午谭时心中下过怎样的一场暴雨。
谭时下午佯装一切正常地继续工作,霍系舟也没再多问,只是掏出手机给白文修发消息,“文修,帮我个忙。”
两人都没再提中午的事,默契地翻了篇儿。
……
“明天早晨9点来公司,给专辑选策划案。”谭时在群里发消息,休息了一段时间,第1张正式专辑终于可以提上日程了。
与逸云的出道EP相比,这张专辑的配置用“奢华”两个字来形容,都感觉档次低了。
公司最好的策划案任君挑选,作曲编曲用最高档的预算,就连mv的拍摄预算,比第1次后边儿多添了两个0。
原因无他,逸云的第1张EP刷新了娱乐圈出道EP的销量记录。
《开学了》播出后,逸云官方账号的粉丝量以坐了火箭的速度节节攀升。
早晨9点,谭时推开会议室的门,里边5只脑袋齐刷刷向他转来。
“谭哥早!”
“早,”谭时憋着笑,这几人看见他的眼神跟馋了好几天的大狼狗看见肉骨头似的,眼睛里都快要冒绿光了。
“这是我筛选出来比较有新意的策划案,”谭时把新鲜打印出来摸着还烫手的策划案一人一份发下去,“你们先看看,有喜欢的就先挑出来,有什么想法说出来我们一起讨论。”
几人接过策划案埋头看起来,不时用笔在上边勾勾画画……
“我觉得‘探险’的方案很适合,我们5个人可以各自设定一个和个人特长相关的身份,比如孔逐月表面身份是戏子,实际身份是类似于‘天机阁’这种情报搜集机构得掌权人,一首歌就是一个故事,正式专辑12首歌完全可以串出来一次惊心动魄的探险故事。”
伍荃江手上的策划案都翻了一遍之后,率先在“探险”后边打了个勾。
坐在他身边的柳瓷伸手和他击掌,“英雄所见略同,我也喜欢这个。”
牧笙和顾盼山倒是有不同的想法,几人便叽叽喳喳讨论起来,说得正热闹呢,谭时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陇市公安局东街派出所。
谭时握着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陇市公安局东街派出所,他的户口所在地。
这一天终于来了。
“喂您好,”谭时竭力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别颤。
“您好是谭时先生吗?”对面是一个中年男性的声音,“我们接到你家属的报案,说你本人失踪多年,你现在人在哪里?是否安全?有没有被其他人控制起来能否自由行动?”
“我已经成年了,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我没有失踪,没有被绑架,自由没有被任何人限制,生命安全没有受到任何威胁。我只是不愿意和家里有联系,不用再找我了。”
逸云几人在谭时接起电话时,都悄悄噤了声。
警官转头对来报案的人说,“没失踪,人也是安全的,这事儿就不归我们管了。孩子好着没事……”
电话那端尖锐的女声咆哮着,甚至都盖住了警察的声音,透过手机听筒,在寂静的会议室格外清晰。“不可能,他是我儿子,我凭什么不找他!”
孔逐月低下去的目光看见了谭时紧攥的拳头,心中一窒,这种让人绝望的话,就像一双手,死死掐在人脖子上的感觉他最清楚不过了。
女人站在派出所的地面上,歇斯底里地冲坐在窗口里边的警官叫唤,“他不赡养父母!把我们扔在这里不管不顾,他一个人在外边吃香喝辣,我要告他!”
这种人他们基层民警见多了,不顺心就冲他们工作人员撒泼发火,警官面无表情,“这位女士,告不告是你的自由,就算你要告这事儿也不归我们管,你自己上法院去吧。”
话说完,警官主动挂了电话。
谭时握着早已没了声响的手机愣神。
孔逐月在桌子下边儿踢了踢伍荃的脚,声音又轻又柔,“我也觉得探险的主题最合适,作为我们第1张正式专辑,主题鲜明,能给路人观众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几人心领神会加入讨论之中,顾盼山提笔在自己手中的纸上画了个火柴小人,“我想当镖局的大少爷,可以给我加一个武艺高强、热情豪爽的人设!”
“看过《小鱼儿与花无缺》吗?我要当移花宫宫主!”柳瓷给自己加人设……
会议室里瞬间就热闹起来。
谭时如同大梦初醒一般,被几人的声音惊动,忽然回了神。
旋即谭时敛去脸上的低沉,重新换上一幅温和的笑容,也加入到对专辑的讨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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