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帜雍明明知道这件事。
他听到了,却没有和邵乐说。
他十年的好朋友,疑心乔谅是他的网恋男友,正打算和乔谅私下见面。
这一切明里暗里不互通的信息差明明四面楚歌,却因为邵乐的一无所知,构筑起荒诞的和谐。
但在乔谅看来,这一切都不要紧。
被狗舔了两下然后别的狗争相打架这种事情如果都值得他费心,那他的时间就毫无价值。
对他现在来说,第一要紧事是下周的林城巡演。
巡演对于大多数乐队来说具备一个相当高的门槛。不乏成立发展十几二十年的乐队只能本省巡,乔谅的响盒子乐队是例外。出道三年半,今年已经是他们开的第三次巡演。
去年在他们还只能在三千人场次的小型音乐节登场,得不到一个好的轮次。
今年就可以在两万人场的大型音乐节压轴登场,被称为爆火乐队。
一年时间,乔谅发表了三张专辑,共四十首歌。能力固然强劲,乐队实力固然不可忽视,运气也算不错。
但还不够,远远不够。
所以第二要紧事,就是邵乐在酒精和亢奋下无意识中承诺的,工作室。
乔谅其实耐心不好。
他真面目暴露之前一定要把工作室的事情落实,然后安稳平淡找个理由和邵乐分手。他真的很不耐烦应付别人,尤其是粘人的。
他就是这样的人。
看着清冷淡漠,实际上对所有人都很不满,轻蔑,觉得自己高高在上,这个世界没有人值得他消耗精力去喜欢。
他愿意付出情绪价值说点谎话骗人就已经很好了。
别看上次他和邵乐上床的时候说的是“没关系活烂一点我也喜欢”。
说不定下次就要本性暴露了,嘴毒的时候牙痒痒,脑子一热说些什么轻佻刻薄的话乔谅自己都无法预料。
所以早点分手也是对邵乐好。
青年垂眸,凌厉眉峰微蹙,睫毛落下影子,表情漠然。
距离邵乐开学还有段时间。只要邵乐还留在这里,乔谅和他的时间还很充裕,所以第二要紧事落败给了第一要紧事。
训练更重要。
在乔谅把队友都叫进地下隔音室训练的时候,沉阳二郎腿一摊,墨镜推到头顶,手臂一伸把想跟上去的邵乐截下来。
他打量邵乐,轻嗤。
除了年轻和有钱还有哪里出色吗?
这样平淡的货色乔谅也能看上了,还不如当初羞辱沉阳的那个富二代室友呢。
但很快沉阳想起自己也是个烂货,甚至还是个穷鬼,乔谅也对他有过好脸色。一时间有些释然,乔谅就是这样温柔的男生。
其实他不慕权利。
只是用爱慕权利的样子伪装自己,假装很爱钱,其实很缺爱。
总是这样。
乔谅是怎样一个坏人,骗得沉阳狗一样团团转。能给的都给了,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乔谅还这样对他。
他恨乔谅恨得要死,又时不时很扭曲地给乔谅找理由。
他也不想的,他也是有原因的,一切都是社会的错,环境的错,原生家庭的错,天气不好的错,出门先迈左脚的错。
找理由找借口的时候沉阳都觉得自己很犯贱。
这种明知道一个人是个恶棍还要上赶着、忙碌着自己骗自己的感觉真是让人着迷。
沉阳越想脸色就越阴沉,他发誓一定不会再为乔谅再开脱半点。
男生一双眼盯着邵乐看了又看,看得邵乐满头问号,才扯开嘴角挑眉搭话。
“你和乔谅认识多久了?”
也许因为沉阳的自我认知就是小三,而且还是很贱种的小三,他看着邵乐当然就有一种小三式的洋洋得意。
你男朋友和我有另类关系。
所有人都不知道,包括你。
而一无所知的你,还在这里心平气和地和我讲话聊天,倘若你知道了又会是何等的破防、暴怒、怨愤、不甘。
沉阳光是想想就真是爽麻了。
无法言说的期待滋味从骨子里渗透出来,几乎让他现在就想大嘴巴告密,说说他雨中送套大无私的宽容和大度。
邵乐不懂沉阳拦下他干什么。
这人可是乔谅死对头乐队大火的贝斯手,估计是想从他嘴里撬什么商业机密。
可邵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男生一张英气泼天的脸孔,在离了乔谅之后失去开朗明快的情绪,显得面无表情。
高大,结实,脊背宽阔。
脖颈的青筋上缠绕一道浅色的疤痕,疤痕上盖着一圈弯绕攀爬延伸的黑色纹身。很狂气又充满暴戾感的帅气,金发落在眼皮,眼神警惕。
很难想象他在乔谅面前是怎么摆着傻脸呼哧呼哧喘气、狂摇尾巴当狗的。
“我和哥认识多久跟你有关系吗?”邵乐反问。
他有点汗流浃背。
邵乐气势,单方面认识乔谅很久很久。
除开在酒吧初遇兼职驻唱的乔谅那一次,邵乐其实很早以前就是乔谅的粉丝。
但是他一直没敢和乔谅说。
乔谅的花边新闻很多,很多人说他玩很花。但邵乐知道不是的,乔谅对感情很真诚。他的身体和心一起死了,他清高冷漠,凡人在他眼里就如过往云烟。
就算乔谅和别人谈恋爱,也不和他们亲嘴。他心里还在向往真挚的爱情。
乔谅甚至和他说。
“你是我第一个接吻的男生。”
邵乐每次越感受到乔谅在他身上附加的情感重量,就会越发忐忑,越发迷乱,越发羞愧。
因为乔谅从来都不睡粉。
一旦被发现,他就完了。
“问这个干什么?”邵乐真的很难不警惕。
沉阳本来有别的话想说。
但是他看邵乐面无表情摆脸色,心里一阵尖酸刻薄就涌出来。
论认识的时间,他才是更久的一个;论奉献精神,他也不输给任何人;论招数技巧,邵乐还要跟他学呢。
活烂成这样不自觉点分手。
还赖在乔谅身边。
真是恬不知耻。
他嘴角一扯,一张帅脸上表情讥诮。
“只是觉得你好平凡啊。虽然我和乔谅的确不对付,从床头打到床尾也是常有的事情,但我客观地说还是很不明白啊,他怎么会和你在一起呢。”
邵乐看着他,咬文嚼字,困惑重复,“从床头打到床尾。”
关键词被抓,沉阳默默爽了。
他面不改色,喉结滚动两下,轻快地找补说:“说错了。”
邵乐恍然大悟:“哦哦,原来是这样。”
沉阳:“?”
没了?
第013章 又犯贱了哥
地下训练室在窗边和门边全铺满隔音棉,部分乐器挂在墙上,有两台电脑,地上是摊开的箱子,效果器和错综的线铺了满地。
换风声吵杂,室内闷热。
训练结束,乔谅额角已经有些汗水。
寡言的老实人傅勋盯着他,递给乔谅一张手帕。
乔谅接过来就用力砸在傅勋的脸上。
“知道表现不好,向我献殷勤?”
他面无表情,音色平稳。
“省省吧。我要是你,根本不敢凑到跟前来。”
应灏抱着贝斯,手指一抖,贝斯发出低低鸣叫。
哥哥在旁边幽幽说:“我觉得傅勋爽了。”
应灏:“……”
他罕见没有接话。
白发湿贴在额头,直勾勾地,看着傅勋鼻梁把这薄软布料支起,呼吸很重,几乎要把所有味道吸进腹腔。
好半天,有些疤痕的大手才用力攥着手帕摘下,紧紧抿唇。
老实人低着头,额角上是暴起的青筋,木讷道:“对不起,我加训,你别生气。”
应灏幽幽视线缓慢凝向乔谅。
青年手好看,苍白有力,纹身不驯乖戾。
锋利长直的睫毛半抬,蝎子尾巴一样蜇人。轻描淡写地乜斜过去,“可以了,今天就到这里。”
他直起身,肩膀削直脊背挺拔,随手抽出口袋里的烟盒,弹出根烟咬在嘴里,也不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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