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的小怂包(46)
顾安正想离开,没有想到那边的人已经开始聊上了,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是离开好,还是避开好。踌躇间,林澈君对着他做了个口型——去洗漱。
顾安一看,立刻如释重负般地跑进了浴室,他双手撑在小小的戏水池上,才从钉在墙壁上的柜子里头拿出了一个杯子。刷完牙,洗好脸,他静静地站在水池边矗立着,巍峨不动如同一棵苍劲的松柏。
洗脸时打湿了他额前鬓角的碎发,此时正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看着镜中那个与之前并无不同的男人,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伸出手指,触摸上了平滑的镜面,开始努力寻找着差别。
“咚咚!”
门外的叩门声,将顾安恍惚了的神智拉回,让他猛然惊醒。
“你好了没?”
“好了。”顾安立刻将手中的毛巾放好,这才走上前帮他打开了门锁。
门外的林澈君双手抱胸,垂眸打量了顾安一会,也没问顾安为什么锁门,只是道:“让让。”
顾安立刻侧了侧身,从门内斜擦着林澈君精壮的身体走了出去。他看了一眼那放在桌面上的黑色手机——已经挂断了。
他盯着那个手机,胳膊慢慢抬了起来,但身后一声关门的声音立刻让他回过了神,转过了身。
“我公司有事,我得外出一趟。”林澈君擦着额头的水珠,然后直接将毛巾缠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就在W市,应该一天。”
“嗯?”顾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刻笑了。“既然重要,就赶紧去。”
林澈君深深地看着他,想要从顾安的眼中找寻一丝除了同意以外含义的神色,不过,并没有。“那行吧。”
既然顾安没有觉得很失望,他也就无所谓了。
顾安看着林澈君在房间里收拾行李的背影又陷入了沉默,他在思考刚刚自己在想什么,他好像是想要拿林澈君的手机,想要查他刚刚到底是接到了什么电话。
这到底是什么想法?这不是侵/犯林澈君的隐/私吗?
“走吧。”林澈君将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然后回头对顾安道:“我们先去跟骆爷爷说一声再走。”
“嗯。好。”
骆强虽然非常的失望,但也知道他们是要忙正事,只得放行,不过他还是拉着林澈君他们留下来吃了一顿早饭。
两人吃饱喝足,与骆大爷他们挥手道别,上了汽车,开往W市凯宾斯基饭店。
林澈君停好车,又将顾安送回饭店,带他回了房间,便问:“你自己呆这儿会不会很无趣?”
“别把我当做孩子,我休息了这么多天,也囤积了很多的事情要处理了。”顾安微微一笑,总觉得林澈君这么问有点可爱——这大概是因为顾安的萌点已经长歪了的缘故。
说到这个份上,林澈君也不再与他多言,拿着车钥匙便往外走。
刚刚坐进驾驶座,他便直接塞上了车内的蓝牙,然后拨通了里扎特的电话。“录音发了没?”
“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发上网了,现在网民的情绪非常的激动,正好达到了我们的期望。”里扎特公式化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来。
“嗯。”林澈君已经猜到了这个结局,也不在意,只是一边朝着之前与里扎特确定好的地点狂飙,一边吩咐。“我们的水军赶紧撤离,消抹痕迹,之后自有人接替我们的工作。”
“是的,少爷。”里扎特道,然后又报告。“我们之前派往W市水御酒吧的人已经将高段鑫给抓住了,现在高省长已经与我们取得联系。”
“呵呵。”林澈君嘴角扯开了个阴郁的笑容,“都说高省长爱子如命,没想到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大概半个小时,他便会自投罗网了。”里扎特继续报告现状。
“嗯,封闭所有消息,如果有警/察,知道怎么做吧。”林澈君倒不是担心,只是习惯性地叮嘱两句。
“目前他们已经跟丢了。”
“好,我半小时后准时到。”说完,林澈君便直接挂断了电话,虽然他们的手机都是由卓依亲手设置防窃听系统的,但必要的时候还是需要小心一点,毕竟小心总不会有太大的过错。
里扎特挂了电话,对着身后的一群男人道:“看好这个醉鬼,他可金贵着呢。”
高段鑫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虽然已经开始清醒了,但还是有些迷糊了,他瘫在床上,微微抬起自己的上半身,瞪着一双迷迷瞪瞪的眼睛,盯着里扎特高大的身影。“你谁啊?”
里扎特沉默着,只是在旁边呆着。说来是巧,虽然他们是把他困在这里的,但无疑不是救了他一个地方——菊花。也不知道是哪个厉害的家伙,竟然给他下了药,还是致幻药,幸亏剂量不算很多,但也够他迷糊一段时间了。
要不是里扎特赶过去绑了他,他身边的那个斯文男人早就把他拐到床上了,显然那个斯文男人是不清楚他的身份,这种事情说不定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旁边的刀疤男瞅了瞅那个又倒下去好像没骨头似的家伙,对着里扎特开了个玩笑。“没想到高段鑫公子这么时髦啊,还搞……那个词什么来着,哦,搞基!”
里扎特侧眼垂头看了看他,那冰冷犀利毫无感情温度的眼眸把谢明泽看得直发毛,只得讪讪闭嘴。“啊,就开个玩笑……哈哈,大概不好笑……对吧?”
旁边的曲名看得都为自家的老大捏把汗,好在里扎特对于这些事情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他只是又拨打了个电话。
电话通了,这回不是谢明泽的手下,而是高德兴接的。“我儿子呢?”
“你很快就会见到了。”里扎特公式化的回复,随即又道:“希望你知道分寸。”
高德兴额头满是汗水,他今早就被上司领导给好好“关爱”了一番,正准备称病在家养精蓄锐一段时间,再来个翻盘,结果下一秒就接到了绑匪的电话。
他不敢报警,毕竟这个时候再抖出自己孩子嗑药再加上出入同性恋酒吧可就完全完了。然而,他带着自己的保镖过去,没到半路,保镖就跟丢了。
这下子,他真的是孤立无援了。
尽管他在官场上摸打滚打了这么多年,但到底玩得是文字游戏,玩得是权利争锋,何曾有过如此瞥屈,束手束脚的时候?
这些混混!怎么警/察都不管吗?!
“高省长,只是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会会话而已。”身后的流氓还有些素质,根本不拳打脚踢,搞得高德兴都不知道怎么对付他们。
高德兴坐在面包车的座椅上,强装镇定,实际上心头早就打鼓了。
手机再次被收走,高德兴坐在位置上,思绪翻飞,这些人到底是哪边的人?他早年得罪的人多的去了,现在他成为了江党的拥护者,自然会使得靳党的人忌惮。但两派现在又没有撕破脸,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搞出这些事情啊。
到底是谁?高德兴手脚开始无意识地抖动,手指也被他用牙齿狠狠地咬着,金丝边眼镜之后的眼神阴沉冷郁。
只要这次他还能翻盘,一定要让绑票的绑匪死无葬身之地!
车辆驶过一处荒废的工业区,停在了工业区旁边建立了的临时泡沫宿舍楼旁。
以白色为底,蓝色为装饰的宿舍楼,一共两层,普通简便。
一群人跟在高德兴的身后,走下了车。表面上,看上去是由高德兴领头,实际上,则是后面的人将一把无形的刀架在高德兴的脖颈上。
第61章 所谓正义
高德兴站在宿舍楼下, 还没准备抬脚,就被后面的人推了一把。“劝你这个时候就别想逃跑了。”
身后的混混大概是见高德兴迟迟没有迈开步子, 觉得他是有着其他打算,便提醒了一句。
但实际上, 高德兴现在哪有什么闲心来搞什么幺蛾子?他自顾不暇,若非里头是他的宝贝独生子,他根本就不会来这一趟, 并且处处受其他人的牵制。
也就是说, 如果此刻被绑票的不是他儿子,是他养在别墅里的年轻妻子,他都不会管她。血缘上是最亲的,其他的都是狗屁!
身体被推了一下, 高德兴立刻一个踉跄差点往前倒, 好在他用手撑了一下,没有显得太过于狼狈,他阴鹜的目光透过玻璃眼镜片显得极其凌厉, 如同化作一道道冷刀子,要将后面的几人割得四分五裂。
混混们平时也就是场子里管管纪律的, 又不是真的绑匪,立刻就有些怂,不过他们都已经上了贼船,也都下不来,立刻壮了壮胆,但其中一个直接无视他那凌厉的眼刀子, 就用力一把将他拽上了二楼。
二楼的房间与下头的规格是一样的,一共六间屋子,门前有一条狭窄的走道,走上去咯吱响,挺吓人的。
高德兴也就当年当条子的时候出入过这种地方一次,自然看不上这里,还觉得这里设备落后,环境脏乱差,房屋不安全,特别的寒碜。
走在前头领路的混混来到了第三扇大门前,一推门,门便开了。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一把椅子,甚至连张床都没有。
高德兴一看见里头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被骗了。他咬牙切齿,却依旧端得是一个斯文模样。“我儿子呢?他不在这里。”
“别急。”混混痞笑,直接一把就将他给一把推了进去,还没等他站稳,身后刷拉拉一群混混都挤了进来,两个肌肉男就一把一个手腕,将他硬扯着走向了中央的椅子上。
高德兴那抹了摩丝的头发在他的挣扎中散乱了。“你们不准动我,一群混蛋,我料想你们也不敢弄出人命,到时候我回去一定要你们好看!”
他嘴巴中说着硬气的话,但身体却不像他说的那么的有骨气,整个人都抖得像个筛子了。
“你就别嘴贱了。”那带头的混混哼哼两声,似乎是觉得高德兴这种高官这种样子真的挺搞笑的,平日里装的那是个正经又高尚,结果呢,还不是跟正常人一样胆小又傻逼。
带头混混示意那两个肌肉壮汉把他给按在了椅子上,随后又快速地将他给捆了起来。
高德兴在这个过程中一直在挣扎,可惜他那被酒宴给掏空的身子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挡那些真枪实弹扛过非人训练的特种兵。
混混走上前,插着兜,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盯着高德兴,直把高德兴盯得全身发抖,却是连一点反抗的办法都没有。
最后,混混掏出了口袋里头的烟盒,问了句:“抽烟不?”
“呸!”高德兴誓死都不会跟着混混的意思走。
混混笑了笑,然后直接掏出烟,用打火机“咔嚓”一下点燃了。烟头的星火在晦涩的房间里显得特别的耀眼,他深深吸了一口,双手夹着香烟,狠狠吐了出来。
烟圈从他的口中吐了出来,他眯着眼,舒畅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用烟头对准高德兴眼睛的方向,笑了。“你小心点,我可不像这屋里的其他人,有他们的原则。”
高德兴全身一抖,这句没有前言后语的话,令高德兴本能感到惊骇。
“放心,我也不会杀了你,现在是法制社会,这是犯法的。”但混混的话并没有让高德兴放松多久,就听他又加了一句。“不过呢,我们有本事把你抓过来,也有本事逃出司法的牵制,毕竟,你是不会说出去的。”
高德兴忍着心中的惧意,强迫自己与他对视。“我一出去,一定向上头汇报,你们这群地痞流氓,你们在这个市可能还有点人脉帮你,等出了这个市,你以为你还能推倒正义?”
“正义?”混混又默默抽了一口,随即笑了,笑得特别的张扬。“你的心中有没有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