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火的代价(16)

第39章
　　顾清臣这话一说凌宝气立刻就慌了。
　　他前两天还打电话问他妈，小心翼翼拐弯抹角把问题掺杂在一堆情感故事里问，假如你先甩了对方，对方现在有新欢了你想和好怎么办？
　　姚金枝：“谁还稀罕吃回头草啊！我跟你说这回头草不能吃，以前把你当宝贝，你吃这回头草回去，那连杂草都不如。”
　　凌宝气板着脸：“如果你非要吃呢？”
　　“我干嘛这么犯贱啊？宝贝你这都什么傻问题啊。好好好非要犯贱的话，那就上赶子去给人家当情妇当小三啊，就像你爸那些莺莺燕燕一样，反正男人嘛，送上门的总不会拒绝的。”姚金枝侃侃而谈，“再说点什么我不要名分啊只要留在你身边陪着你就行，把姿态放得尽量低一点，没几个男人会拒绝的，你妈我这都是经验之谈，那几个小狐狸精还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凌宝气听了一半一半，总之姿态放得低一点肯定没错。
　　他忍辱负重，他卧薪尝胆，什么都无所谓……只要顾清臣肯给他一个机会，不要再冰冰冷冷的拒绝他。
　　可顾清臣还是不愿意。
　　“……为什么？”
　　凌宝气看着他的表情又像是要哭。
　　顾清臣觉得现在必须要告诉他一些事情，回想起来，因为在一起太久，一切又太顺利，他们从来没就某些事情讨论过。
　　“如果我真的和安嘉宁在一起的话，是不可能答应你的。”
　　“为什么？”凌宝气还在固执地问，随后捕捉到了关键信息，“如果？你们没在一起吗？”他的眼睛霎时亮了几分。
　　“对恋人忠诚是最基本的原则。”顾清臣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只需要一个恋人，并不需要其他的人。”
　　凌宝气张嘴，却一下想不起来要说什么。
　　顾清臣继续说：“如果当初你是真的喜欢薛铭，想和他在一起，我希望你先跟我说……”
　　“我……”
　　凌宝气脸一阵青一阵白，他好想解释，可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会说话了一样。
　　他喜欢薛铭吗？他哪有喜欢薛铭啊！
　　从他那搬走到现在，一次也没想过他，甚至薛铭处处透漏着只是想跟他上床，他也没当一回事，没觉得难过没觉得伤心，本来各取所需，快乐就好。
　　那他为什么要和薛铭走？
　　凌宝气已经想不起原因了，他脸色越发苍白，只能记得自己当时确实没有太多的负罪感，好像觉得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是啊，他爸在外面玩的女人他妈都知道，也不影响他爸回家吃饭，和和气气的做个好爸爸。
　　到底哪里出了错呢？
　　他和顾清臣分了手，现在顾清臣身边有安嘉宁，他不在意啊，他都不在意了，为什么还不能回去。他和薛铭在一起过，顾清臣也和安嘉宁在一起了，那为什么不能扯平呢？他也很难过啊，真的很难过，想到顾清臣和安嘉宁上床，就难过得睡不着觉……凌宝气越想越慌乱，脑子里乱成一团。
　　顾清臣看着凌宝气凌乱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没想过这些问题。
　　就像他当初一见钟情一股脑地来追他，他猜凌宝气说分手的时候也根本没思考过太多。
　　凌宝气嘴唇哆嗦了一阵，轻轻拉住顾清臣的手，说：“对不起……”
　　通红的苹果掉在了地上，原本大概是想拿给顾清臣吃的，现在骨碌碌滚到了一遍，不知所措。
　　顾清臣弯腰捡起了那个苹果，滋味有些难言。
　　他其实还记得刚刚得知时的痛苦和难以置信，说服自己可能有什么原因，或者有什么搞错了，可视频里的凌宝气看起来并不像被下了药或者强迫，最后他连一句解释也没有等到就分了手。
　　分手后的一段时间里，顾清臣都过得很浑沌，交往了十年的恋人，凌宝气已经成为了他生活里的一个部分，强行剜去的感觉像是失去了一部分灵魂，浑浑噩噩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于是只能加倍工作来消除这种不适感。
　　但当凌宝气狼狈地出现在他面前，顾清臣仍然会心疼。
　　之后，他每次出现在他面前总是惨兮兮的，不是打翻了菜摔在地上，就是在餐厅里被人教训，再不然就是脱光了企图色诱他。
　　又傻又笨拙。
　　顾清臣光是在想他和薛铭分道扬镳后这段时间是怎么一个人过下来的，就已经开始心疼了。
　　说到底，他这副样子，还是顾清臣给宠出来的。
　　凌宝气揉着眼睛：“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哽咽了一声，可心里还是慌，又慌又怕，“……不要丢下我，我会努力，我什么都可以学。菜做的不好吃，我还可以练习，我明天就练习。我还会泡咖啡，我现在拉的花没有上次那么丑了，你要不要看……”他四处看，“房间我会收拾的， 我一会就收拾，不会再弄这么乱的，我……”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阿臣，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冷淡？我、我没有再跟别人睡了，我只喜欢你……”
　　他想起上次主动还被拒绝的事情，脸色越发白。
　　“……以后不会了，不会了……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就一个。”
　　顾清臣把手抽出来揉着他的脑袋。
　　凌宝气抬起眼看他，红红的大眼睛里水汽氤氲，瞳孔都在发抖，全是惊慌失措，顾清臣原本还想说点什么，他可以一直宠，但凌宝气不能不长大，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应该知道，此刻全都化作一声叹息，顾清臣揉着他的脑袋把他带进怀里。
　　“小笨蛋。”


第40章
　　凌宝气对着教程认认真真核对了一遍，才把蒸好的鱼盖在米饭上面，清蒸鲈鱼冒着香喷喷的热气，是凌宝气今天做的最成功的一次。
　　他不由得意，还在饭盒边上塞了两颗洗干净的草莓，楼下刚买的，可甜了。
　　顾清臣打过招呼，这回前台没再拦他，凌宝气顺顺利利上去，还碰到了顾清臣的助理李意。
　　“你来干什么？”李意皱眉。
　　凌宝气：“来追阿臣啊。”
　　李意惊：“你说什么？？？？”
　　“走了，不跟你聊了，我很忙的！”凌宝气摆摆手，心情很好地闪了。
　　结果打开饭盒，凌宝气的脸立刻垮下来，那两颗草莓在路上因为碰撞已经撞得稀巴烂，红红黏黏一片，十分不美观。他刚想把草莓挑出来藏起来，顾清臣已经走过来，很自然地看了一眼饭盒。
　　“今天做的鱼？”
　　凌宝气点点头，心里在忍不住嚎叫，他本来摆盘很完美很漂亮的啊啊啊啊啊！
　　顾清臣像是没有看见里面的惨状，笑了一下，用筷子夹起一颗草莓放进嘴里：“很甜。”
　　那是当然！
　　凌宝气买的草莓里就这两颗最大最红，他都没舍得吃！
　　“一起吃吧。”
　　凌宝气仍然心有不甘，他做的这么卖力，这几天天天和凌珠光连线，就是想把安嘉宁比下去，可他描述完，他姐立刻跟他说放弃吧人家这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练出来的，你现在临时抱佛脚做的差不多能过得去顾清臣应该就满意了。
　　但凌宝气不满意啊！
　　先前日子过得太顺当，他的好胜心都快忘光了。
　　即便后来顾清臣跟他说了只是误会，他和安嘉宁并没有在一起，凌宝气还是心有余悸，近水楼台是真的，安嘉宁喜欢顾清臣也是真的，他又不傻。
　　温柔体贴润物无声他怎么比嘛。
　　凌宝气跟凌珠光说公司有人喜欢顾清臣的时候，凌珠光还让他宽心，说她对顾清臣的人品有信心，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说明他喜欢的就是凌宝气这种。
　　要是能被其他人的温柔体贴打动，要分手早分手了。
　　凌宝气心虚，没好意思说是自己先提了分手，现在名不正言不顺。
　　最后凌珠光跟他说少泡点吧啦，作息规律健康长寿，而且就算顾清臣不管，也不代表有人会喜欢自己的恋人天天在外面鬼混。
　　这话她以前也没少说，凌宝气叛逆心理权当耳边风，觉得这是他的自由。
　　被顾清臣拒绝，眼看着被他抛下的时候，凌宝气还去过两次，点了杯酒坐在角落里喝，以前他来是因为寂寞，顾清臣工作忙起来是真的忙，顾不上他，也不会出来陪他玩，他一个人无聊的发毛，只好出来打发时间。
　　酒吧中央仍旧灯红酒绿，高声笑闹，凌宝气以前也没少在里面扭哒，被人关注的感觉很好，也不乏“哼顾清臣你不陪我有的是人陪我”的心理。
　　但现在坐在里面的感觉截然不同，被人爱着的时候有恃无恐，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回去，永远有人在家等着他，可如今知道，再怎么坐着也是徒劳，之前那点寂寞算什么，这种无底洞似的空虚几乎要把凌宝气吞没。
　　别说下去浪了，连提起嘴角笑笑都很勉强。
　　顾清臣不来就他，他去就顾清臣。
　　下班时间，凌宝气蹭过来接顾清臣下班，如果他加班，凌宝气就干脆混进去给他泡咖啡，就算什么都不干，只盯着顾清臣看，也能觉得很安心。
　　只是顾清臣被他盯久了，难免不适：“你要不玩会电脑？”他指着隔壁。
　　凌宝气摇头，就捧着脸看他，平心而论是个漂亮又赏心悦目的摆件，除了视线太灼热。
　　顾清臣无奈：“你这样我没法干活。”
　　凌宝气委委屈屈：“……要不、要不我帮你干活！”
　　没想到顾清臣居然真的给他安排了活，十几页的报表，让他整理成新的表格。
　　凌宝气惊呆了，可转念一想被顾清臣夸过能干的安嘉宁，立刻卷起袖子坐到隔壁电脑前面，他好歹也是正规大学毕业的，不是什么智障，遇到不明白的就跑去问顾清臣。
　　表格其实早都是做好的，顾清臣只是为了让他别一直盯着自己，没想到凌宝气真的哼哧哼哧干起来了，当初期末抓着他学习都难如登天，没想到有朝一日凌宝气会自己认真。
　　顾清臣这边都忙完了，凌宝气还只做了几页。
　　“你等、等等我！”凌宝气咬住嘴唇。
　　顾清臣笑笑说：“明天再来做吧。”
　　凌宝气一想明天再来，顿时又开心了，忙不迭关上电脑跟着顾清臣走。
　　说是来接他，开车的还是顾清臣。
　　凌宝气在车上感慨了一会，说：“工作好辛苦哦。”
　　顾清臣忍不住笑。
　　其实最近凌宝气都做好了全方位的戒备，之前几次都被安嘉宁压过去，他耿耿于怀很久，下次要是正面遇上安嘉宁绝对不会输了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