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说他想复婚(65)
他侧头看了眼宓时晏,发现对方低着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故意后退一步,凑到对方身边:“怕不怕?”
宓时晏:“……”
电梯门总算合上,所幸上升的时候没出什么问题。
走廊里的光线极其昏暗,周身还堆了不少东西,零零散散的摆在旁边,只空出一条只能一个人走过的小路,年安皱着眉头歪歪扭扭地走了一会儿,总算停在一扇生了锈的铁门前,因为太久没人来,蜘蛛网都吹了下来,年安个子高,一个不注意直接蹭到那蜘蛛丝。
宓时晏在后头见到,连忙伸手把蜘蛛丝弄了下来,确定年安头发上没有后,才皱着眉头一脸嫌恶地甩了甩手。
“你两是兄弟吗?”大爷突然问。
年安嘴里叼着棒棒糖,半笑不笑地看了眼宓时晏,抢在对方前头开口:“是啊——来,弟弟,帮哥哥开个锁。”
宓时晏:“……”
大爷本来还想给年安讲讲旧事,然而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便匆匆忙忙地转身离开。
年安掏出口袋里的钥匙,递到宓时晏眼前,“给。”
宓时晏回头看了眼大爷,确定对方离开后,伸手抓住年安伸到他面前的手,愤愤地抓了两下,低头在年安嘴上亲了口,“谁是你弟弟?”
年安推开他:“别随便耍流氓,小心我报警告你啊,前夫。”
宓时晏听到前夫两个字,眉头一跳,想说什么,又看着年安那副狡黠的模样,涌上来的脾气都给他磨没了,只能愤愤不平地嘟囔道,“再不济也该是男朋友吧。”
“……”年安眯了眯眼,故意道,“我可没同意。”
宓时晏手一抖,钥匙啪嗒一下砸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意图说些什么,然而年安却踹了踹门,灰尘在空气里抖了两抖,“别废话了,开锁。”
复婚不成退而求次给自己新封了个男朋友名号,还惨遭拒绝的宓时晏只好心怀不满又任劳任怨给年安开锁,结果太久没开,里头生锈,折腾半天才终于扭开,谁知道这次门又卡住了。
年安其实脾气不大好,耐性也挺差,不等宓时晏打开,拉开对方,后退两步,上去就是一脚,老旧的门被踹得发出悲鸣,终于缓缓打开。
宓时晏看着双手重新揣回兜里,再次恢复优雅的年安,愣怔在地。
年安进门后,才发现宓时晏还站在后边发呆,眉峰一抬:“怎么?第一次见到暴力场面,吓着你了?”
宓时晏回过神,连忙跟上年安的脚步:“不是,就……”
“就什么?”
宓时晏不知想到哪去,才问他:“脚疼不疼?”
年安:“……”
宓时晏这人,初识他的第一印象是傲,骨子里都是含着金汤勺长大,带着少爷脾性的目中无人,尤其最初两人互看不顺眼,近乎就是用鼻孔看人,厌恶与冷漠毫无遮掩的摆上台面,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和年安不对付,想和年安离婚。
但现在那份厌恶转为喜欢、甚至爱后,性格里的本性一下子就暴露出来。
喜欢幻化成一双无形的手掌,将那层傲慢的外衣一点点剥下来,露出内里近乎青涩且笨拙的本性。
情话不会说,脸皮出乎意料的薄,一逗就脸红,欲擒故纵了看不出,就会着急,偶尔还会患得患失。学着做饭,学着关心,学着怎么照顾人。
有点笨拙,却小心翼翼地捧着真心,试着告诉年安,看,他真的很喜欢你。
二十多岁的人,在年安面前,眼里却闪着少年独有的光。
鲜活又耀眼。
年安想,要是自己也真是二十三四岁就好了。
太多年没见过光,屋里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年安被呛的低咳两声,捂住口鼻用手挥了挥。
这房子面积不大,两室一厅,虽然家具都被防尘布盖住,但也可以看出来这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年安跨过客厅,左右看了看,没看到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他掏出手机点开相册,先前拍了遗嘱照片作为备份,年父上头写明,说房间里有个保险柜,里头装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年安推开房间,里面布置很简陋,他还在床头柜上看到一个被倒盖的相框,上面铺着一层厚重的灰,挡住了玻璃,年安从宓时晏口袋里抽出张纸巾擦了擦,才终于看清相片里面的人,顿时一愣。
照片里是孩童时期的年父,与他幼年有七分像,乖巧地坐在陌生男人——或者应该说是他爷爷腿边,略显羞涩。背景正是在这个家的客厅,沙发是木头,硬的,不是一家三口之照,因为据说他奶奶当初为了生年父,而难产过世。
拍照片的人很用心,不是随随便便拍拍,在那个胶片相机年代,还努力的给画面构图。
年安看了眼,便重新放下,倒扣在床头柜。
连人过世了都没收起来,想来这个相框很重要,但不知为何,年安有种直觉——重要的不是相框,而是特别用心去拍照的那个人。
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
保险柜被放在空荡荡的衣柜里,年安按了两下才发现,年父没有留下保险柜的钥匙。几十年前的保险柜其实也就是个加多几层锁的柜子,铁制,但不是很重。
遗嘱上年父写明了要把保险柜保存好,那么这间进贼概率极高的房子就不能放。虽说这么旧的东西不一定有人拿,但就怕真有那么几个脑残偷走。
“要走啦?”
下楼时,那大爷还在楼下,不知跟人说什么,刚刚挂了电话,眉眼里含着一丝烦躁与戾气,不过对年安的语气还是不错。
年安点点头,大爷突然又说:“这是把什么东西带走了?”
“家里老人吩咐的东西。”
年安走前把保险柜擦了擦,太多年没人住,水费都没交,还是宓时晏特意跑下去买了瓶矿泉水上来粗糙的擦了两下,才抱着拿走。
保险柜不重,里面装的东西也不多,年安颠了两下只能推测应该是纸张类的东西,还没踏出大门,就被宓时晏抢走拿在手里,末了还把钥匙丢给他,示意他锁门。
大爷盯着宓时晏手里的保险柜看了一会,突然伸手一下拽住宓时晏卫衣的连衣帽,正在下台阶的宓时晏差点没被他拽的向后倒去,多亏年安手疾眼快拉住他,回头皱眉道:“有事?”
大爷连忙放手:“哎对不住,一着急就下意识拽了。”他快步走到宓时晏面前,敲了敲那保险柜,“……这不是年家的那个保险柜嘛!小伙子,你姓年?”
“是。”年安说,“您怎么知道?”
“这柜子做的时候,我还帮过忙呢,你瞧这锁头就是我按上去的。哎哟你瞧我这记性……你爸是不是叫年合盛?”
“对,怎么了?”
大爷叹息道:“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我上一次见他已经是二十多年……还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太久了,太久没去那间屋子了,我都快忘了他们住那儿了。”
年安默了默:“他过世不久。”
大爷一愣,登时沉默了,片刻,才叹了口气,从方才年安送他的烟盒里,掏出一根烟,咬住,“是我们对不住你父亲和你爷爷啊。”
保险柜的钥匙还是找不到,年安问了那位律师,对方也表示不清楚,年安只好暂时放下了探查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的心思,放进了储物间。
年太太借由那节目‘出道’,还特意开了个社交账号来卖惨,年安申请了小号,特意关注她,就看她怎么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看她下边买来的水军账号怎么蹦跶。
然而话语声再大,也影响不到财产的分割,年安把该拿的都拿走后,一想年太太这会儿估摸的在家得气得一蹦三丈高,嘴角的笑就落不下来。
汇报完工作,秘书还是忍不住问:“马上就要过年了,网上也开始扒出了那个节目的背后人是谁,您就不……处理下吗?”
年安唔了一声,抬起头,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笔:“再等等。”
年太太只是个被抛出来的诱饵,一口咬上去反而正中下怀。想要吊到后面的大鱼,不能着急,得让‘钓鱼’的人先沉不住气才行。
第58章
钓鱼的人意外的沉得住气, 年太太的请水军的经费也意外的充足。经过她不懈的努力,还真忽悠了不少不知事情真相的网友们, 开始纷纷谴责年安,骂他冷酷无情, 心狠手辣, 白眼狼,一时之间,年安身负诸多骂名。
宓时晏比他还气,往电视台寄了不少举报信,然而都没起到什么作用, 又想着干脆去找电视台的负责人, 结果却被年安拦下。
“为什么?”宓时晏皱着眉头,眉眼间满是戾气。
年安坐在沙发上,正抱着笔记本处理工作,顺便看这一年的财务报表, 随口答道:“看她能把浪砸的多高。”他顿了顿, 突然摸了摸口袋,发现里头是空的,才想起来烟都被宓时晏收走了。
他抬头看了眼对方, 宓时晏立刻道:“没得抽!”
年安:“……”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呢,”年安啧了一声,对他伸出手, “糖, 荔枝味的。”
然而不仅没有荔枝味的糖, 连其他口味的都没了,宓时晏拿着钱包下楼买糖,没了耳边说话不断的声音,重新安静下来的屋子显得有些过于安静。
扫地机器人在屋里游荡了一圈,最后撞到年安的脚上,他抬起脚,看着对方慢慢挪了过去,才放下笔记本,去酒柜面前倒了半杯红酒。
“啪嗒——”
“喵?”
年安走过去一看,发现不知何时蹿上沙发,年安还以为是自己电脑被对方踹倒,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是宓时晏未来得及带上的手机。
他刚捡起,窗外突然轰隆一声,一道亮白刺眼的闪电在夜空劈过,下一秒,方才还晴空万里地天倏地下起了狂风暴雨。
年安摸了摸奶球的脑袋,也不知宓时晏买回来没,正这么想着,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年安抬起一看,一条讯息跃上锁屏,只显示了半条。
唐恭:我离婚了,明天的飞机,你能……
“喵?”
年安手一抖,在屏幕上滑动了下,便跳出一个密码锁,六位数,有点长。
「你说会不会是你的生日啊?」系统突然出声。
年安眯了眯眼:“你确定?”
系统说:「你们人类不是都这么表达自己的喜欢吗?把喜欢的人的生日当做自己的密码——这样肉麻。」
“哦?”年安在沙发上坐下,抿了口红酒,“你还知道什么叫肉麻——那来赌一把?”
「赌什么?」
“是不是我的生日。”
说着,年安手指在屏幕上跃动,飞快输入完后,却被提醒输入错误。
年安眉峰一挑,说:“你输了。”
系统:……
系统默了片刻:「你们人类真是太奇怪了。」
正好这时,门被人敲响,是宓时晏买糖回来。年安应了一声,把手机搁置在沙发缝隙里,起身去开门,边对系统说:“感情可不是数据化那么清晰明了的东西。”
系统顿时不说话了。
年安手碰上门把时,系统又说:「那你打算怎么办?那个宓爷爷,好像不太简单。」
闻言,年安手没停歇,按下,打开,入眼的是浑身带着寒意,手里抱着一大盒糖果的宓时晏,他发梢沾了点水滴,想来是方才不小心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