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倒刑警老哥(8)
“好啦,好啦,我很快就会回去的,不会打扰到老哥啦。”
不过自己的话显然没有叫妈子放心,只见对方困惑地皱起了眉头,伸手指了指室内。
“奇怪。怎么不开灯呢?”
“我、我们喜欢这样啦。”
“什么喜欢这样?德本刚刚还说他很累呢,怎么会这么晚还和你聊天啊?”
一海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好支支吾吾地应道:“就是那样啦。”
这下子,妈子眉间的皱纹变得越来越深了。
“你啊,别因为德本脾气好就净给他添麻烦。德本很辛苦的,今天工作到很晚才回来呢。好啦,快回去睡觉吧。“
什么叫“工作到很晚才回来“啊?不过是去和那种会喷恶心古龙水的男人鬼混而已。竟然在他痛苦得甚至在大庭广众之下哭出来的时候去风流快活,他绝对要讨回来。
心中夹杂着强烈不甘的愤怒之火像被当头泼了一桶汽油,轰的一声熊熊燃烧起来了。语气随之变得坚决起来了。
“我不会给老哥添麻烦啦。而且我真的很烦,很想找人谈一谈。”
“你这个小毛孩还会有什么烦恼?”
“有多少初中高中生跳楼自杀啊?妈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啦。”
“你这孩子真是的……”
这下子妈子的语气总算和缓下来了。他连忙乘胜追击地补上了几发有力重击,然后在对方还念叨着的时候匆忙关上了房门。
不然再这样下去,妈子肯定会为老哥始终没有出声这点感到奇怪了。
好不容故意赶走了不速之客后,一海再次走回床边,凝视着床上安睡的男人好一会儿后,像王子亲吻睡美人一样,低头轻轻吻上那个把自己整个心都夺走了的男人。
不
在把对方脱得□以后,一海也干脆麻利地脱下了自己身上的深蓝睡衣,钻进温暖的被窝里了。
能从这种至近的距离感受到喜欢的人的体温原来是一件如此令人心醉神迷的美事。
他紧紧地抱着眼前这个还茫然无知地沉睡在甜美梦乡之中的男人,又啃又吻地品尝着对方的每一寸温热的肌肤。下身的敏感部位紧紧贴在一起。在细微的摩擦之下,他那个最近越来越向暴走倾向发展的小弟弟很快就兴奋地肿胀起来了。
他一边喘着气,一边让彼此的**相互摩擦着。渐渐地沉睡着的男人也开始有了反应。单是这样就让他的心脏兴奋地跳个不停。
“很舒服吧……”
自己的问话理所当然地不会得到任何回应,但他就是忍不住想继续说话,把如山一样压在心中的爱意在当事人面前尽数倾诉出来。
“……很喜欢你,比谁都喜欢你。不要再让别的男人碰你了。”
在轻柔得犹如和风拂过耳畔的声音中,下身的热量渐渐升高。他伸手抓住两人的**。在一阵有点粗暴的抽动之下,一股飘荡着腥臭味的白浊**高高喷了出来,弄脏了两人的腹部。
要是以前,他肯定会觉得恶心得作呕吧,但现在就连这种肮脏的液体,他也感到爱怜不已。几乎是无意识的,一海把沾满了白浊**的手放到嘴边,伸出舌头来轻轻舔了一下。又咸又涩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却带来一种奇特得让内心骚动不已的复杂感觉。
一海再次吻上了对方的嘴唇,尽情地挑逗着木讷的舌头。混杂着**苦涩味的唾液在两人的口中传递着。下身再次传来一阵甜蜜的肿痛。
一海慢慢把手探到对方结实的臀部,开始慢慢探索那本来只用于排泄异物的窄缝,不过马上就困惑地皱起眉头来了。
真的是用这里□的吗?
“好窄……”
在几番来回探索,仍然没能撬开更多的空间之后,一海不禁焦急起来了。
老哥不是常常和男人乱搞的吗?怎么会……
突然间,一个想法闪电般掠过脑子。他原本就已经像在打鼓一样的心脏此时更加卖力地给他狂跳起来了。
那么说……那么说……老哥……一直以来都做男方吗?说得也是,老哥一直找的应该都是喜欢装嫩的瘦皮猴。对方哪里有能力把这个身材健壮的刑警压在身下呢?
一想到这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在某方面来说还是干干净净的,他就不由得感到更加兴奋起来了。身下的**似乎在相应主人**的想法一样,也兴高采烈地努力向上翘起。
男人果然都有该死的处女情结吗?
“好喜欢你哦……”
他一边柔声说着,一边爱怜地轻轻亲吻着那紧闭着的眼睑。
想到这是对方宝贵的第一次,他就感到什么堵在胸腔似的,怎么也不想在对方昏迷的情况下毁了对他来说几近神圣的结合。而且更重要的是……根本就插不进去啊。
太窄了。他这是有色心,没色胆。要是处理不好,把这个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的男人弄伤了的话该怎么办?什么因为**内壁受损而必须紧急送进医院,**感染而发炎出脓……
单单想到他就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蓦地上窜到头顶,明明置身于温暖的被窝之中,却不受控制地汗毛倒竖起来。
无可奈何之下,一海只好藉由摩擦,在绮丽的妄想中解决他下面早已经胀痛不已的**。也不知道这种另类的□做了多少遍,身体里四处乱窜的狂热总算平息下来了。
一海心满意足地紧紧抱着同样赤身裸体的男人,觉得全身疲惫得连动一下手指都嫌麻烦。
必须整理好这个狼狈的现场才行……
虽然脑子里一直有一道严厉的声音在叱喝着他快去毁灭罪证,但他现在全身疲软,仿佛置身在舒服的温水之中,真想就这样直至生命走到终点为止。
要是老哥醒来发现这片无论怎么解释都难以自圆其说的凌乱,他就装出一副小媳妇的可怜相,说老哥兽性大发,把他这个亲弟弟吃光扒净了,要老哥负起责任来就好。
单单想到那张总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于色的严肃脸孔变得异常铁青,而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则写满了惊慌恐惧,他就不由得想轻声笑了出来。
不过妄想归妄想,理智还是把依依不舍的他强拉出温暖的被窝,然后不甘不愿地收拾善后起来了。
在回到自己的卧室,上床睡觉的短短两三个小时里,他做了一个可说比他今晚做的事更卑鄙无耻的梦。
他梦见现在的自己回到了十多年前。在一片喧哗吵闹之中,还只是一个小学生的老哥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像稻草人一样看着眼前沉浸在热闹欢乐之中的人群。
那是他们一家在亲戚办大寿的时候回到乡下喝酒的情形。每次他都会和那一大堆表哥堂弟拿着没有燃烧完的鞭炮玩危险刺激的游戏,或者拿来白酒或啤酒把自己灌得满脸红通通的。总之几乎可说是玩疯了,所以每次他都是会哭着不肯跟爸妈离开。
然而只是比他大3岁的老哥却始终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既不会大吵,也不会大笑,简直就像一尊只会走动的人型雕像。这叫年幼的他很是困惑,不明白那个人到底都在想些什么,怎么可以安静地坐上一整天呢?
在梦中,他一步步地走到那个安静的小孩面前,然后紧挨着缩小版的老哥坐了下来。那张小小的脸微微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马上别了过去。身体似乎变得有点僵硬了。
真的好可爱。
之后他不断找老哥搭话,但得来的只是拘谨而有点敷衍的回应。这实在叫他感到郁闷,心里好像被一块大石压着似的透不过起来。于是,他把距离拉得越来越近了,紧紧贴着对方。
怎么样也想亲近这个一脸大人样的小孩。
咽了一口口水后,他用温柔的声音问老哥要不要坐到他的大腿上,然而不出所料地当即等到了有礼貌的婉拒。似乎这个还不到他一半高的小学生完全看穿了他只是披着和蔼大哥哥外衣的大色狼而已。不过这反而激起了他的征服欲望熊熊燃烧起来了。
最后,他还是半强迫地把一脸不甘不愿的老哥抱到自己的大腿上,紧紧搂住那纤细的腰肢。鼻子里充满了小孩子特有的柑橘味,叫他下身的**更加兴奋难耐,开始兴高采烈地夸耀它的形状起来了。
紧紧贴着自己的小孩应该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变化了,只见那原本就绷得紧紧的脸此时变得更加铁青了。
老哥拼命想要挣开他的束缚,但他仍然紧紧地抱着对方,一边饶有趣味地欣赏着对方几乎要哭出来的窘困表情,一边继续扮演他和蔼大哥哥的角色,净问一些有的没的事情。
“我、我要去找妈妈。”
稚嫩的声音刺激着他的每一寸神经。正在这时候,穿着那件每次去喝酒都会穿上的大红连衣裙的妈妈走到了他们面前。仿佛看到救星的小孩这下子挣扎得更厉害了,涨红着脸试图扒开他的双臂。
妈子怎么总是阻挠他呢?他好想一直和老哥呆在一起啊。
抬头看向那张有点模糊的脸孔,他露出灿烂得耀眼的笑容来,跟对方说,我带你的小孩上楼去玩。在三言两语的交涉之中,妈子很轻易地就把自己的大儿子交给了他这只危险的大色狼了。
于是乎,他就硬是把一脸不甘不愿的老哥拖上了二楼,啪的一声关上了木门,把喧闹嬉笑声锁在有点煞风景的房间外面了。然后,他转身面向那个始终在微微颤抖着的小孩,干脆把所有的伪装都卸掉,紧紧抱住对方,开始亲吻上那纤细的脖子……
双眼啪的一声猛地张开了。映入眼帘的是有点凹凸不平的纯白天花板。一海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托着渗出丝丝冷汗来的额头。良久之后,他才重重呼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我还是无药可救了……”
能
一海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很洒脱的男人,或许有点像电视剧里的那些渣男,会对深爱着自己的女人说什么“我是一阵不羁的风”的呕心台词。至少在这之前,他对交往过的女友都显得若即若离的,于是虽然每次都是他被狠狠甩掉,但说不定正在甩人的是他才对。
是啊,他这个以自由为伴的射手男在感情方面应该是淡泊如水才对啊……
“可恶。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死死盯着墙上那只恶俗的八卦镜造型时钟,一海再次不耐烦地交换了一下双脚。
按照妈子的说法,这几天都得熬夜查案的老哥今晚应该会回来的说,然而现在已经过了11点多了,那个占据了全副心思的男人却依然不见人影。就算打老哥的手机,他也只能听到那机械式的女声,说“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混蛋。干嘛关机啊?话说,老哥简直就是把手机当成金属装饰物使用吧?每次打过去不是打不通,就是关机,再不然在好不容易接通以后,却只得到“我很忙”三个字,就被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
“可恶,可恶,可恶!老哥该不会又去那种地方了吧。”
明明都已经三番五次地跟他那个滥交得很的老哥说,为了和嫂子复合,你这段时间就好好制约一下吧。不过这充其量是他想独占那个男人的借口。嫂子的事怎样也好。现在对他来说,那个连相貌都记得不大清楚的女人除了是解释自己一切举动的藉口以外,仍然还是藉口。
真想把那个总是溜出去偷吃的男人绑起来,大声地叫对方不要看别的男人,只看着他,永远只看着他一个人。
实在想不到他的占有欲可怕到有时候连自己都感到惊讶的程度。现在嫂子因为娘家的事情回福建老乡了。在那个女人回来之后,他就得改变战略,用尽一切手段阻止老哥和那个女人复合才行。总之谁也别想得到那个叫他迷恋不已的男人。
不过在这之后,到底要怎么走下去,他就毫无头绪了。现在的他仿佛置身于周围尽是黑色高墙的巨大迷宫之中,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电视机里上演着一家人在和和睦睦吃饭的情景,勾起了他几天前的记忆。
那天晚上,总是神通广大的妈子突然在饭桌上谈起他和女朋友分手了的事情,在一边责骂他不懂得珍惜的同时,一边摆出一副深有感触的样子,说什么真不知道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肯定下来。
要是他说“我想娶你的大儿子”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把这两个一直盼望抱孙子的老人家气得吐血呢?
“可恶。为什么我们是亲兄弟啊……”
正在一海苦恼地抱怨着的当头,大门处传来了清脆的咔嚓声。刚刚还笼罩在心头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他慌慌忙忙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连忙走出门迎接自己等待已久的男人。
本来在心中构思过的所有台词都没能用上,因为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一海就情不自禁地紧紧抱住了他。在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地察觉到自己有多么思念这个男人。不过两人之间存在着叫他心寒的温度差。几乎在被抱住的一下秒,对方就无情地推开他了。
“你的肢体语言真丰富。”
明摆着一副嫌弃的语气。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人亲近有什么奇怪的。
然而尽管为对方的冷淡而感到受伤了,他还是无法控制触摸这个男人的冲动,把双手用力搭在对方的肩膀上。
“我天生如此,改不了啊。不过话说回来,老哥你怎么这么迟才回来呢?”
“临时要整理一点档案。”
“真的吗?”
他说着靠近对方,语气里充满了狐疑。
“老哥你不会又去了那种地方吧。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吧,为了和嫂子复……”
搭在对方肩膀上的手被冷淡地用力拍开了。同时那双原本平静无波的深黑双眼露出了不耐烦之色。
“我累死了,才没那个闲工夫去玩。”
似乎不像是在说谎,但那份熊熊燃烧着的占有欲还是叫他不放心地再次问了一句“真的吗?”。
“你要知道啊,我这可是在为你和嫂子着想呢。在这段时间,老哥你可要好好制约……”
“我要去洗澡了。”
再次被打断了说话。这样纠缠下去恐怕真的会被这个男人讨厌,而这对他来说,简直比科科挂红灯还要糟糕一万倍。于是,他连忙松开了手,让男人去洗澡了。
坐回客厅的米白色沙发上后,一海顿时感到难以言喻的空虚铺天盖地地向他袭来。
好了。老哥终于回来了,然后呢?和老哥聊上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之后,他就该乖乖地回那间煞风景的房间睡觉吗?可恶。明明好几天没看到老哥的说,现在却又得等到明天了吗?
实在无法接受如此叫人丧气的结果,于是乎,在德本终于洗完澡出来之后,他厚脸皮地跟着对方走进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卧室里。而这当然招来了毫不客气的问话。
“你在干嘛?”
“我那里有一股怪味道啦。今晚想睡在这里。”
“……你睡吧。我去你那儿。”
喂喂,这不是本末倒置吗?他可是想呆在这个男人在的地方啦。
看到对方真的打算走出去,一海连忙一把拉住了对方的手臂。
“不用啦。我呆到差不多时间就回去。”
总觉得和自己刚刚的话自相矛盾。他吞了一下口水,有点结巴地补充了一句。
“刚、刚刚才把窗户打开。等一会儿后,味道就会几乎散去的。”
“……我还是去那里睡吧。本来那就是我的房间。”
可恶,这块臭石头还真是比陨石还硬。
“都说那里有怪味啦。你怎么都不领情呢?”
“……这是在为我着想?”
明摆着不是吗?
看着那张困惑地,不,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伤脑筋地皱起眉头来的端正脸孔,一海觉得自己都快得内伤了。脆弱的少男心可悲地碎了一地。
为什么无论他怎样对这个男人好,对方都总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呢?
好希望你也能温柔地对我笑啊。只是微小得几乎谦卑的愿望也只能变为奢望吗?
越来越感到心里郁闷不已,简直就像有一块大石压在心头一样,一海闷闷地哼了一声,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你要是真想去那里睡的话,那我就和你挤一间房好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对方把自己的手甩掉,转身走到床上,躺下来就侧过身子,自顾自地睡觉了。一海也跟着走了过去,有点厚脸皮地坐在床沿。
虽然隔着一张厚厚的棉被,但稍微和对方靠在一起的感觉还是让他的心里仿佛流过一股暖流似的窝心。他轻轻地把手放在墨绿色的棉被上,暗暗祈祷着对方被没有察觉到。
“呐,老哥。你这几天都……”
“我很累,要睡了。”
还真是有点气人的语气,但还是莫名地叫他感到怜爱不已。
这个人其实挺孩子气的呢,明明是个长得高大健壮的警察叔叔的说。难道这就是那些女同学口中的反差萌吗?
不知道怎么的,这反而激起了他欺负的欲望。明知道辛辛苦苦工作回来的老哥肯定累垮了,然而他却无法抑制和对方说话的冲动。
“我说老哥啊,你不觉得自己的性格其实很别扭吗?”
“完全不觉得。”
“但事实不就摆在面前吗?明明你的好弟弟这么关心你,你竟然只会摆出难看的脸色。这叫什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吗?”
“什么叫关心我啊!”
本来还执意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蓦地坐了起来,眉头紧锁地瞪着他,仿佛要在他的脸上烧出一个洞来似的。
“一回来就问什么是不是去那种地方了,还老跟我说教。你最近太奇怪了!”
“我、我只是在关心你而已!”
像被对方突然亢奋起来的情绪牵引着似的,一海也不由得提高了音量。身体仿佛拥有自主意识一样,慢慢向对方靠过去。
“明明上次老哥还抱怨我不关心你,现在又嫌弃我太多管闲事。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啊?”
越是靠近,就越能清楚感觉到对方温热的气息。那张几天里都浮现在自己脑海里的端正脸孔就近在眼前。刹那间,那天晚上令人脸红心跳的亲密接触如电影倒带一样,慢慢从记忆深处浮上来了。
那时候他几乎能得到这个男人了。那时候他可以尽情亲吻这个男人的嘴唇,肆意地抚摸每一寸这个男人的肌肤……
像蜂蜜被花蜜的甜美吸引过去一样,他渐渐地靠近对方的脸。
“一、一海!”
熟悉的低沉声音蓦地在耳边响起。当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仿若大梦初醒一样,猛地向后退开,甚至差点因为重心不稳而狼狈地跌倒在地。而抬眼一看,他就对上了一双充满惊讶的黑亮眼睛。
惨了,不会被发现了吧……
通【乱入】
“哎呀,怎么这么想不开呢?人生还是充满光明的,别太偏激啦。”
正在写着一连串名字的白纸上唰唰唰地走动着的黑色水笔蓦地停下来了。顾雨泽没好气地撇了撇嘴,丢下手中的水笔,疲软地瘫坐在米白色的沙发上。
“尊敬的阁下,再次我必须提醒你一句。你就算这样继续浪费口水,说些低能无知的废话,也不可能从联通的口袋里抢到一毛钱的。好了,我再一次问你。你6月9日到底有没有时间来参加我的婚礼?”
电话那头传来了长得叫人心烦的嗯的一声。
“那个嘛,我不是很确定呢。你也知道我的上司除了会性骚扰女下属之外,就是剥削男下属了。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又突然被迫加班啊。”
“人不来没关系,只要礼金到就万事OK了。”
“咦?喂喂,我认识的那位可爱的顾同学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一个势利的人啦?好过分啊。冷血动物!”
明明是个块头大得会影响手机接收信号的大汉,竟然用小女生的语气说什么“好过分”。单单听到都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上窜到头顶。
“不,不,我这其实是在替你着想呢。要知道硬是逃出精神病院的话,到时候可会像待宰的猪一样,五花大绑地被押回去呢。在那么多人面前,多不好意……”
“啊啊啊,还是那样毒舌。真难为那个不幸嫁给你的女人啊。”
“根据我未婚妻的说法,你们这些大学损友千万不要来,直接把四个位的礼金打进银行账户就好了。啊,等一下,我这就去看看她那张卡的号码。”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段时间,然后他才听到了一声夸张的叹气声。
“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祝你们白头到老啊。好了,那天我大概会来,不来的话也会打电话给你的。”
挂上电话后,雨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着钢玻璃茶几上那凌乱的红色白色纸张,他越发感到疲惫的感觉像潮水一样,渐渐浸染了他的四肢。
自7点吃完饭到现在10点多,他一直在联系那些并不熟悉的亲戚和熟悉得只会找他开刷的旧同学、旧朋友,就为了通知他们来参加那个最近叫他一家忙得不可开交的婚礼。
他的未婚妻比他大2岁,不过或许配他这种连自己都觉得没有担当的男人正好合适。只是……都已经快要迈进婚姻的殿堂了,他还是不太清楚自己是不是真心喜欢那个女人。生性淡泊的他不懂得爱情那种浓烈得叫人不知所措的情感。而且……
心中有一根刺,自5年前起就一直在他的心中。
五年前。
“黑龙江那里可冷得很。到冬天的时候,你可要注意保暖啊。”
“要好好学习,别整天顾着玩。”
“是了,我给你的行李箱里塞了一些干货,你可以自己煮来吃。“
……
褐色的实木餐桌上摆着丰盛得有点夸张的美味菜肴。然而似乎除了他这个始终在低着头默默吃饭的人之外,其余几位仁兄都把眼前这些香气扑鼻的佳肴当成空气一样。其
中两位在喋喋不休地念叨着一些连他都听得耳朵长茧的牢骚,而剩下的当事人则一边心不在焉地应和着,一边偷偷地把视线投向他这边。
真叫人恶心。
雨泽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在这种仿佛舔在皮肤上的恶心目光下,他甚至觉得原本吃得津津有味的饭菜都开始变得味如嚼蜡。实在不想看到那蠢得要命的金发,他闷闷地哼了一声,别过脸去了。
庆幸的是,正沉浸在浪费口水的宏伟大业之中的两老并不会留意到他奇怪的姿势。
不过真是太好了。这个总是把他缠得透不过气来的家伙终于要远离他了,跑到老远的黑龙江读大学。随着那家伙要离开的日子的接近,他的心情就一天比一天好,简直就像囚犯知道在兴高采烈地细数着出狱的日子。
顾英杰,比他小两岁的蠢弟弟,一个从小到大就像跟屁虫一样缠在他身边的家伙。
更气人的是,随着年龄的增大,这家伙随着年龄的增大,虽然肚子里并没有增加多少墨水,但身体倒是像吹气球一样,变得越来越大了。反而他这个哥哥在上了大学之后,还被那群只会教坏学弟,勾引学妹的学长们调侃地叫做“万年中学生”。
不过他尽管长得比较矮小,不过还是哥哥啊。那家伙凭什么一脸了不起地以“保护者”的身份自居呢?每次他参加同学聚会,就会啰啰嗦嗦地说一大堆废话,还不断催他快点回家。明明两人都已经不在同一间学校读书了,还厚脸皮地整天跑来他那里缠他。
不过……这一切都将在今天结束了。至少在好一段时间里,他总算可以从摆脱被纠缠的噩梦,安心地过上平静的日子了。
“那个,哥哥,我……”
“吃饱了。”
那个一直用令人不舒服的目光注视着他的家伙总算犹豫着开口了,但实在不想被这个恶心的家伙破坏自己现在的好心情,雨泽连忙扒干净了碗里的饭,抓起手边的那杯果汁,咕噜一声把还含在嘴里的饭粒吞了下去,然后朝父母说了一句“我先回房间了”,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餐桌。
要是换作平时,他那个把打扮和说教当成人生最大乐趣的矮个子母亲肯定要说上两句,但当头,母亲的全副心思都被即将出远门的小儿子占据了,哪里还顾得上他这个在舒舒服服地在当地读大学的大儿子呢?
在走回卧室的途中,雨泽仍然能清楚感受到背后那粘人的视线。同学那句满是调侃意味的话再次在他脑海里响起了。
“我说雨泽啊,你不觉得你那个弟弟对你有点那个吗?”
什么叫“有点那个”啊?单是想象就叫他直起鸡皮疙瘩。说出那种话的家伙脑子都秀逗了吗?难怪大学会被称为“知识的殿堂”了。大家带着知识进来,然后把知识落下后就走出了大学的校门。
这之后,雨泽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懒散地靠坐在床上看小说。直到外面总算平静下来了,他才伸了伸懒腰,走出门去准备洗澡。然而那个阴魂不散地缠绕了他二十多年的家伙果然没那么轻易就放过他。当他在阳台收用来替换的衣服时,那家伙一脸垂头丧气地出现了。
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弟弟,雨泽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不悦地皱着眉头,直盯着对方。
“哥哥。”
死死沉沉的声音。简直就像要古时候被强硬抓去上战场的壮丁一样。这让雨泽眉间的皱纹变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