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倒刑警老哥(9)
“怎么啦?”
“那个,哥哥。”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有察觉到自己是故意拉开距离,英杰厚脸皮地继续向他靠过去。在微亮的小节能灯光线之中,他能隐约看到对方那双写满了伤感的眼睛。
“我去上大学之后,会经常打电话给你的。”
“为什么?”
听到自己不假思索的反问,对方露出了更加低落的表情。原本已经低八度的声音更是向极限挑战中。
“因为……我会很想念你的……”
真不知道这家伙能这么不知廉耻,对自己的亲哥哥说出这种恶心的话。
雨泽嫌恶地别过脸去,紧抿着双唇,一句话也没有回。然而突然间,他的左手被一双温暖的大手包住了。他惊讶地转过脸来,但怎么也无法抽回自己的手。眼前这个块头大得气人的家伙只是紧紧地抓住他的手,低着头去,始终一声不哼。
“喂,你快……”
“我不想去黑龙江上大学。”
比刚刚要大得多的声量叫他顿时吓了一跳,木然地停止挣扎了。而对方的双手竟然微微地颤抖起来。
“想到要和你分开,我就越来越不想去上了。我想留在这里,不过……不过因为哥哥你说去那间大学好,我才去的,但我真的好不想离开你……我想一直呆在你的身边。”
这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知道在眼前的是自己的亲哥哥吗!
雨泽倒抽了一口冷气。心中那个叫他想到就觉得全身生寒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了。
“我呢……”
他再次深呼吸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我可不是为了你好,才叫你去那里念大学的。我……只是想你滚得越远越好。你真是太烦人了。”
过【乱入】
温热的晚风夹杂着排水沟隐约的腐臭味缓缓吹来。时间仿佛冻结在这片沉闷得叫人透不过气来的酷热之中,连呼吸都变得迟缓而没有生气。
“……我……很烦人吗?”
抬头看向自己的双眼阴沉得犹如死人的一样,而那头蠢得要命的金发却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惹眼。
大概是被夏日的灼热弄昏了脑袋吧,雨泽突然觉得心中升起了难以言喻的奇妙骚动。
这个怎么也甩不掉的跟屁虫总算要远离自己了。他那仿佛置身于牢笼之中的苦难日子总算要画上句号了。摊牌吧。把堆积在自己心中比山还要高的不满尽数倾倒出来。
“烦死人了。总是在我身边晃来晃去,叫我本来有的好心情都被糟蹋了。真恨不得没有你这个蠢弟弟。”
“……但我很高兴我们是兄弟,可以……一直在一起。”
喉咙发干。心脏打鼓似的狂跳起来。
雨泽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用连自己听到都吃了一惊的低沉语气说道:“你……真的当我是哥哥吗?”
“当然了。我一直都……”
“真搞笑。”
他冷冷地笑着凑上前去,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闷热的晚风拂过耳边,吹起了耳际的头发,带来一阵微痒。
“我说……”
脑子像发烧一样,有点晕乎乎的。在说话的仿佛不是自己,而是身体里的另一个“顾雨泽”。
“你喜欢我吧。”
刹那间,那张原本就死灰似的脸色刷的变得更加惨白了。
就像揭开潘多拉的盒子一样,把心照不宣的伪装戳穿,明知道那只会带来无穷的灾难,却无法停止抑制心中四处奔腾的冲动。
“好奇怪啊。我们不是兄弟吗?你怎么会喜欢我的呢?”
他一边轻声笑着,一边凑近对方的耳边,用轻柔得仿佛在说什么窝心话一样的语气说道:“竟然是个同性恋,还真个恶心得叫人作呕的家伙呢。我说你啊,该不会想和我□吧。”
那高大的身体蓦地一震,踉跄地后退了一步。
真是既狼狈又可笑。
雨泽轻蔑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像要把猎物撕裂为止的猛兽一样,再次逼近对方。
“这么说来,你总是用令人很不舒服地方式触摸我呢。那时候你不会都在想这种龌龊的事吧。你到底有没有道德观念啊?我可是和你流着相同血液的哥哥啊。”
“我……”
在抬头对上自己视线的下一刻,对方马上慌张地低下头去了。声音压抑得仿佛从地底下传来的一样。
“我也知道……但无法控制自己……我真的……好喜欢你……”
自己说的时候,还觉得没什么。然而当亲耳听到当事人如此□裸地向自己的表白时,他还是不由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幸好在昏暗的阳台里,对方并不会察觉到自己微红的脸颊。
雨泽干咳了两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什么叫无法控制自己啊?你这家伙还是去看一下医生吧。”
没有应话。对方始终低着头。双肩沮丧地垂下来。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轻轻笑着再次凑近对方的耳边。
“无论你多么喜欢我,我都不会喜欢上你的。”
哒哒哒的脚步声响后,跟随着的啪的一声巨响。
“怎么了,怎么了?”
主卧室的房门猛地被打开了。穿着和年龄有点不相称的花俏睡衣的母亲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在看到阳台上的雨泽后,马上停下脚步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谁出去了吗?英杰吗?”
面对慌里慌张的母亲,雨泽却连安慰的心情也没有,只是满脸震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身体开始渐渐颤抖起来了。
“怎么了,雨泽?”
似乎察觉到哪里不对的母亲放缓了语气,满脸担忧地向自己走过来。
“我、我去洗澡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他就逃也似的匆匆跑开了。一来到浴室,他马上把水龙头拧到最大,死命地清洗着自己的嘴唇。
简直不敢相信。那个鲜廉寡耻的家伙竟然强吻他了!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他们可是亲兄弟啊!
你要玩什么乱伦也好,同性恋也好,都是你的事!我可是个正常人!干嘛要和自己的弟弟接吻啊!可恶!可恶!可恶!初吻对象竟然是那家伙!而且还是被强吻的!真是越想越生气!
雨泽猛地抬起头来,看向镜子中那张过于稚嫩的脸孔。嘴唇红通通的。虽然知道那是由于自己死命地刷洗个不停的缘故,但还是觉得不爽,仿佛自己被弄脏了一样,而那过于红润的颜色就是羞耻的烙印。
当被狗咬了一口吗?可恶。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能释怀啊?那家伙到底有没有自尊啊?明明都已经被拒绝到那个程度了,还不知廉耻地强吻他!
“可恶……”
哗啦啦的水声在狭窄的浴室里回响着,而他心中难以名状的复杂情感也在哗啦啦地向四面八方奔涌而去。
那之后,直至11多点,他正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那个蠢家伙还是没有回来。客厅里一直灯火通明,忧心不已的双亲急得直打电话,但得到的都是“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未能接听”的系统回复声。最后父亲只好出门去找那个不知轻重的蠢家伙了。
“真是的,明天就要去上学啊,那个笨蛋……”
雨泽抱膝坐在床上,闷闷地低声嘀咕着。明明身体感到困死了,脑子却清晰地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在母亲问他们两兄弟是不是起争执的时候,他只是含糊地带过去了。
“你可别把话说得太重啊。那孩子很在意你的。”
在听到母亲的这句话时,他差点忍不住笑出来了。
喂喂,你知道那家伙对他这个亲哥哥的“在意”是怎样的“在意”吗?那家伙刚刚还强吻我了。真是恶心得要命。要是不把话说重一点,又怎么能让那个连基本的道德观念都没有的白痴死心呢?
在这种情况之下,实在无法睡觉。雨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拿过床边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搁在膝盖上打算上网杀时间。然而在呆呆地等待电脑开机的期间,他又不由自觉地想起了这台电脑的时候了。
那时候,因为那家伙硬是缠着要陪他,加上比起自己,总是喜欢玩游戏的弟弟确实对电脑比较在行,于是他就勉为其难地让那个跟屁虫和自己一起去了。由于正值五一黄金周,所以在各种只是打着幌子的大减价宣传下,到电脑城大出血的人也特别多。
而当他忍受着旁边刺鼻的香水味,在挤得几乎超载的电梯里煎熬着的时候,他竟然突然发现一只手时不时碰触自己的后背和臀部。转头一看,那只恶心咸猪手的主人竟然就是他的弟弟!在震惊之余,他感到更多的是混杂着羞耻感的愤怒。
真想狠狠地踩那家伙一脚,但又怕如果只是自己太多心了的话,岂不是丢大了。于是他只好不甘心地紧紧咬着下唇,拼命和对方拉远距离,但那家伙厚脸皮地再次靠上前来。毛手毛脚的行为似乎越来越猖獗了。
到底在干嘛啊?混蛋!
当清清楚楚地意识到对方确实在摸自己的时候,电梯也刚好到了。他马上气愤地抓住对方的手,拉到一处没人的角落厉声质问刚刚的事情。然而那个恶心的家伙只是笑得一脸白痴地说什么开个玩笑而已,后来还不管他怎么骂,怎么赶,仍然不知廉耻地继续跟在他的身后。
更叫人气愤的是,他最后还是听了那个会对自己哥哥下手的变态的话,买了现在这台笔记本电脑。
“可恶……”
粗鲁地敲击着黑色键盘的手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停下来了。雨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合上电脑的屏幕,把头枕在上面,低声地自言自语道:“怎么还不回来啊……”
鸡【乱入】
全身突然变得像灌了铅一样重甸甸的,伴随而来的是叫人感到极其不舒服的温热气息。睡意渐渐褪去。雨泽慢慢地张开了双眼……
“你、你干嘛!”
只见在一片昏暗之中,那个刚刚还在梦中晃悠着的家伙竟然爬上了他的床,厚脸皮地把他抱在怀里。一股叫他反胃的酒臭味扑鼻而来。他连忙伸手去推拿厚实得气人的胸膛,却反而被抱得更紧了。
“竟然还跑出去喝酒了,你知道父母多么担心你吗?”
没有回应。那双目光涣散的浑浊眼睛出神地盯着他看,叫他不由得感到浑身不自在。
“喂,快放开……”
咚的一声,那个一向总是听从自己说话的笨弟弟竟然把他压倒在床上了。
“干嘛……唔!”
嘴唇被粗暴地吻上了。湿润而充满酒气的强吻甚至让他产生作呕的冲动。他拼命地推搡着对方,用尽全力去捶打那厚实的后背,然而无论他怎么挣扎,那固执地在他嘴唇上肆虐地强吻着的家伙就像没知觉一样,始终不为所动。
渐渐地,一种冷彻肺腑的恐惧传遍了全身。
这家伙……想做什么?
在一个可怕的念头闪电般划过脑子的瞬间,对方冷不丁地把手伸进了他的睡裤之内,开始隔着内裤揉搓他的**,另一只手则开始在他的胸膛前不安分地游走着。那犹如蠕虫爬过肌肤的不快触感叫他越发害怕起来了。
不要……不要……不要!
他才不要被男人**!而且还是那个他讨厌得要命的弟弟!
在情急之下,他猛地一咬对方硬是伸进来的舌头。咸咸的血腥味马上传遍了口腔的每一个角落。正在忘我地沉浸在罪恶的欲望之中的男人蓦地停下来了,冷冷地看着自己。
那是他从来没看过的阴冷眼神。雨泽知道他这个蠢弟弟其实是个让学校头痛的小不良,而且三不五时在和这家伙同等智商的蠢蛋挑衅下,打无聊的架。附近的一些妈妈和小孩似乎都觉得这家伙很凶,不怎么敢和这家伙搭话。但是……
但是这家伙从来都对他言听计从啊,从来不会对他摆出那种凶恶的表情来。
被对方冷酷的表情吓了一跳,雨泽一时间忘了出声求救,而当他蓦地回过神来的时候,对方竟然从自己的衣袋里掏出了一条白布,死死地绑在他的嘴巴上,然后又举起了他的双手,用被单牢牢捆绑起来了。
一瞬间,绝望感如冰冷的的潮水般浸染了他的全身。他想大叫,却只能发出闷闷的嗯嗯声。睡衣被粗鲁地撕开了。在一片混乱的之中,他却清清楚楚地听到其中一颗纽扣掉落地面的声音。对方俯下头开始亲吻他的胸膛,□着那两颗米粒般的细小突起。
此时此刻,雨泽才真真正正感受到自己面临着怎样恐怖的处境。
这家伙真的会**他……没错,现在压在他身上的并不是那个会傻乎乎地对自己唯唯诺诺的蠢弟弟,而只是一个被欲念驱动着的成年男子,一个拥有足够的力量征服自己的强壮男子。
“哥哥……”
伏在自己胸前的男人突然低声叫唤自己。口齿不清的语气中充满了醉酒的狂态。
“哥哥……我好喜欢你……”
喜欢我?开什么玩笑?我们可是亲兄弟啊,更重要的是我根本就不喜欢你。去死啦,混蛋,别碰我!
裤子连同内裤一起被粗暴地脱下来了。□□在外的感觉让他羞耻得几乎要哭出来了。雨泽开始更加拼命地挣扎,用双腿去踹,用身子去撞击。在一片昏暗之中,似乎连他的脑子也开始变得浑浊而混乱不堪。
“别这样,哥哥。”
自己豁出去的挣扎总算起了一点成效。挨了好几下的男人总算稍稍离开自己的身体了。然而正当他以为自己要成功的时候,□的**却冷不防地用力抓住了。他猛地停止了一切挣扎,吃痛地低声呻吟起来。
“对不起哦。我并不想这样的……”
罪魁祸首一边用轻柔的语气说着,一边把脸埋进自己的**,然后竟然开始像舔舐糖果一样,吸吮起他的**来了。好羞耻,羞耻地几乎想死。雨泽拼命地要把双腿收拢起来,但怎么也敌不过那双有力的大手。
如电流般的快感如热浪般一波波袭来。他感觉自己就像置身在糟糕透顶的噩梦之中,然而他无论怎么祈祷,都无法从这场泥沼般的噩梦中醒来。
双腿被大大地张开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一边在自己的耳边诉说爱语,一边慢慢贯穿他男性的自尊。
仿佛要撕裂身体的剧痛从□传来,但上天并没有给予他怜悯的仁慈,让他马上昏死过去。他只得一边承受着撕心裂肺的剧痛,一边眼睁睁地看着这头充满了郁闷野兽在自己体内疯狂地**着。眼泪不争气地慢慢沿着脸颊滑了下来。
为什么他得遭这种罪呢?为什么他会有这么一个变态弟弟呢?明明父母就在隔壁卧室里?这家伙怎么可以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呢?
你说你喜欢我吗?你如果真的喜欢我,又怎么可以无视我的意愿,做出这种叫我羞耻得想死的事情呢?
男人粗哑而急促的喘息声回响在有点空荡荡的卧室里。在痛苦而罪恶的规则律动之中,他渐渐地失去了知觉,陷入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当雨泽迷迷糊糊地醒来的时候,他意外地发现自己仍在一片昏暗之中。一双充满了忧虑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哥哥,你醒来了吗?”
平静得仿佛什么也从未发生过的语气。为什么呢?这个人为什么能用这种语气说话呢?
他觉得自己就像失去了动力的发条娃娃,只是木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再次披上弟弟那张虚伪面具的弟弟。对方眼中的担忧之色越来越重了。
“啊啊,怎么办?流血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呢?”
流血了?
他微微侧了侧头,感觉到对方的手在无耻地触碰着那传来丝丝灼热刺痛的部位。
难怪会那么痛。原来他被玩坏了吗?突然觉得真是太可笑了。自己明明不是女人,竟然还会在第一次□的时候流血了。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会这样的。我并不是有心要弄伤你的。”
并不是有心要弄伤他?开什么玩笑。一个**了自己的人竟然还装出一副温柔的嘴脸来。好凄惨。为什么他会遇上这种事啊?为什么他得和自己的弟弟□啊?为什么他……
愤怒的火焰嗖的一声熊熊燃烧起来了。他感到自己的身体都在颤抖,指尖冰冷得像停尸间里失去了生气的皮囊。
“哥哥,你觉得怎……”
啪。
一声响亮的脆响回荡在飘荡着浓烈雄性气味的卧室里。那双原本载满了关心的眼睛瞬间被震惊占据了。他笔直地狠狠盯着对方,一字一顿地沉声说道:“给、我、滚!”
只是三个字而已,却几乎费尽了他全副力气,抽走了他一切思想。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在几小时前叫他痛不欲生的家伙已经离开了,留下他孤零零地坐在凌乱的床上。睡衣被随意地丢在地下,他只得用薄薄的被单包裹着赤身裸体的自己。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传来丝丝的刺痛,仿佛在有谁在扯着他的耳朵,提醒他没多久前发生的肮脏**。
身体好累。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一样,但和之前一样,他没有一丁点的睡意。同样是为了那个混蛋,但理由已经变味了,变得沉重多了。他就这样一直在床上坐到天亮,坐到母亲进来叫他一起去送那家伙上火车为止。
“我才不管他的事!”
听到自己近乎低吼的回答后,母亲似乎也生气了,一边扯着尖嗓子说他不像个当哥哥的,一边气呼呼地走出门去了。
他不像个当哥哥的?真可笑。这位母亲啊,你知道你的小儿子昨天**了你的大儿子吗!
唇边尝到了一丝苦涩。他舔了舔仍然残留着些微血腥味的嘴唇,感到自己的心像被活生生地挖去了一大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远远胜过身体传来的剧痛……
“雨泽,雨泽!”
母亲的叫声突然从头上传来,把他从阴暗往事的回忆中拉回了现实。抬头一看,只见穿着花俏睡衣的母亲正站在自己的面前,眉头轻皱地看着他。
“怎么了?很累吗?”
“啊,不。还好。”
为了不让母亲看出自己的动摇,他强硬扯出一抹笑容来。
“有什么事吗?”
“啊,是英杰的事。”
在听到弟弟名字的瞬间,雨泽觉得自己的心脏顿时漏跳了一拍。
为什么会提起那家伙呢?总是阴魂不散地缠绕着他。真是够了。可恶……
“他……怎么了吗?”
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语气的变化,母亲只是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英杰真是个不恋家的孩子。上大学以后都没有回过家了。这回可是家里的大哥要结婚啦,还耍什么性子说,哥哥叫我回去,我才回去。真拿那孩子没办法。”
“要……要我叫他回去?”
“是啊。英杰从小到大都很粘你呢。好啦,那么你就打个电话给他吧。”
轻轻松松地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母亲就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回房间去了,只留下他像石化了的雕像一样,坐在沙发上发呆。
怎么办?真要打电话给那家伙吗?
自从五年前起,他就再也没有和那家伙联络了,哪怕一句话都好,都没有和对方说过。而对方也很识趣地再也没有回过这个家,在毕业之后就在当地就职定居下来了。
就这样,那个叫“顾英杰”的人终于彻彻底底地从他的生命中消失了,虽然他为此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但现在……他却要主动和那家伙联络?
“混蛋。干嘛一定要我叫你回来啊?”
雨泽狠狠地盯着母亲在回去房间之前放下来的红色外壳手机,就像在他眼前就是那个有着一头愚蠢的金发的男人。
突然觉得不甘心到了极点。施暴的一方可以轻轻松松地说出什么“哥哥叫我回来,我才回来”之类的白痴话,而受害的一方却在五年之后仍然没能释怀,畏惧着被谁揭开伤疤。
可恶,他干嘛要怕啊?来就来吧。要是那家伙厚颜无耻地提起当年的事情,他就把对方骂个狗血淋头!
雨泽深呼吸了一口气,不自觉地走到了阳台那里。
除了五年的岁月痕迹,一切似乎都没有怎么变化。闷热的晚风,沟渠隐约的腐臭,还有四周的安静。熟悉的风景勾起了被拼命埋藏起来的记忆。
要是……要是他当年并没有把那不该打开的盒子打开,要是他并没有说什么“无论你多么喜欢我,我都不会喜欢上你”之类残忍的话,那么一切都将会改写吧?那家伙会把对自己的禁忌爱意永远深藏在心底,他们还是能做一对表面看起来还算关系和睦的兄弟吧。
低头看着屏幕上“英杰“两字,雨泽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当时干嘛要逞一时之快啊。”
手指在拨号键上方停留了很久很久,久得连远处传来的电视机声都渐渐消失了,他仍然没能鼓起勇气按下去。越来越觉得自己太窝囊了。他明明都已经比当年大了5岁,却完全没有真正成长起来吗?
“顾雨泽!可不要被那混蛋看扁了!你可……”
铃铃铃。
正在自我鼓励着的当头,单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了,吓得他差点把手机掉到地上。因为过于惊讶,他想也不想就按下了通话键,却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顿时停止了呼吸。
“喂,哥哥。”
沉稳的语气,完全不见当年那个莽撞男生的影子了。雨泽一下子呆了,好半响都没有回过神来。这时候电话那头再次传来了充满疑惑的一声叫唤。
“哥哥?”
“啊,是。”
“哈哈,哥哥好紧张吗?”
竟然被嘲笑了。雨泽觉得自己的脸一下子变得发烫,幸好对方并没有看到。他尴尬地干咳了两声,尽量装出严肃的语气来。
“6月9日,你回来吗?我那天结婚。”
这回换成电话那头陷入沉默了。沉默得太久了。正当雨泽差点以为对方已经离开电话的时候,一声低沉的男声传进了自己的耳中。
“那我可以回来抢新郎吗?”
“啊?”
“我可以回来抢……”
在对方不知廉耻地把话重复一次之前,他就反射性地挂掉了电话。身体的力量似乎被一下子抽掉了。雨泽慢慢地蹲了下来,把手□自己的头发里,烦躁地抓挠了几下。
“可恶,那家伙真是太讨厌了……”
在这么说着的同时,他却感到心脏在打鼓似的狂跳个不停。这时,单调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了。他呆呆地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过了很久才用微微颤抖着的手指按下了通话键……
奸
看着那双写满了惊讶和困惑的黑亮眼睛,一海感到自己的喉咙火辣辣的,支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快说啊,混蛋。你这样不就是在不打自招?承认自己刚刚确实抱有离经叛道的歪念……可恶,随便说一两个白痴话蒙混过去就好了,不然可会吓着这个死脑筋的男人的!
心里越是感到焦急,嘴巴就越是不能灵活地动起来。过了一会儿,那个原本满脸惊讶之色的男人仿佛自然自语地嘀咕了一句。
“喝醉了吗?”
喝、喝醉了?明明自己的嘴里连一点酒气也没有,为什么这个精明的刑警会说出那种没根据的猜测来呢?而且也不想在好意地为自己设台阶才那么说的……
突然间,一海总算恍然大悟了。
因为老哥根本就没有把他这个亲弟弟喜欢自己的可能性考虑进去,完全没有想过那种可能性……吗?
在感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莫名地低落起来了。原本紧张得僵直的身体顿时疲软下来,仿佛双手双脚都拖着沉甸甸的铁球一样。
“啊,是啊。喝了一点酒。”他苦笑着,干巴巴地说道,“那么,我回去睡觉了。”
脑子混乱得如同一团浆糊。在离开房间的时候,他甚至忘了顺手关上房门,在听到对方特意走下床关门的声音时,他才猛然回过神来,好一会儿都在双目无神地呆呆看着隔壁。
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陷得这么深的呢?那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能在他的心中掀起万丈波涛,让他一喜一悲,像个疯子一样整天都在想念着对方。
拖着沉重得的脚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一海连灯也没有开就直接走上床了。在凄冷的黑暗之中,他有点茫然地靠着床头的墙壁静静坐着。
话说回来,这堵墙的另一面照理来说应该也是隔壁房间的睡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现在可说是和老哥亲密地睡在一起吧。
一想到这里,他就不由得紧张地吞了一下口水。**像在相应心脏不规则的跳动似的,开始渐渐变热起来。他轻轻闭上了眼睛,把手伸向兴奋起来的下身,开始尽情地妄想起来了。
要是刚刚在老哥惊讶地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冒险地表白的话会怎么样呢?告诉那个古板的男人,说“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那张原本总是严肃的脸孔瞬间变得铁青,语气僵硬地说“我们可是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