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彼时第二部(35)

“妈，医院那边邵邵他们会照顾我，你和爸去陪着孙子就行了。”燕飞知道父母有多么盼望这两个孩子，便如是说。
田晚香道：“你阿姨他们工作忙，爹和娘伺候你月子。他们找了那么多人照看孩子，爹娘放心。你阿姨他们说了，爹娘想看孩子随时都能去。”
燕飞搂住母亲：“妈，谢谢你。”
田晚香轻拍了下儿子：“跟娘说啥谢。娘也不放心别人伺候你月子。你最近要特别注意，一有不舒服的要赶紧说。”
“我知道。”站了一会儿就站不住了，燕飞坐到床上。
田晚香说：“你别弄了，要怎么收拾你告诉娘，娘来弄。”
燕飞的腰很酸，他摸摸肚子里施展拳脚的孩子，问：“妈，这生之前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田晚香回忆道：“娘生你弟的时候都是正在地里干活，就突然肚子疼了，然后你爹请人到家里来给娘接受，也没啥特别的反应。”
燕飞一听很是心疼，母亲生孩子的时候家里都没钱，也没办法送到医院去生，没有流露出来，燕飞揉腰，把收拾的事情交给了母亲。

第十七章（上）

中午吃饭的时候燕飞还是没有多少胃口。孩子大得他根本坐不直，必须斜着靠坐才行。每次看到他这么难受，三人都特别的愧疚，也盼着孩子能早点出来，不要再折磨他们的“妈妈”。
陪燕飞午睡的时候，孙敬池道：“飞，圣诞节请秦宁、黑哥他们来家里聚聚吧，热闹热闹。”
“行啊。”燕飞没什么精神地打了个哈欠。萧肖在他身后给他揉腰，岳邵在他另一侧给他摸肚子，燕飞的睡意袭来，意识很快模糊。三人都没睡觉的意思，只是想陪着燕飞。燕飞刚睡着每十分钟，他醒了，要起来。在他身边的萧肖和岳邵赶紧扶起他。
“怎么了？”
“上厕所。”
扶着萧肖的手下床，燕飞去卫生间。上床前刚去过，现在又想去了。萧肖扶燕飞进了卫生间，燕飞不停地吐气，萧肖急忙问：“怎么了？”
“腰疼。”燕飞一手撑着腰，一手脱裤子。萧肖在他身后给他揉腰，又问：“疼得厉害？”
“嗯，突然特别疼。”
燕飞看起来很难受。萧肖在他解完手后帮他提起裤子，冲了马桶。燕飞两手撑住腰慢慢地回卧室。床上的岳邵和孙敬池看到他的模样，两人都不由得拧眉下床。
“飞，不舒服？”
“腰疼。”
燕飞艰难地上了床，侧躺。三人赶紧给他揉腰。燕飞只觉得特别的疲乏，可腰又疼得睡不着。闭着眼睛养神，三人又在给他揉腰和按摩腿，燕飞希望自己能睡一会儿。
可躺了没十分钟，燕飞又要起来上厕所。孙敬池在燕飞重新上床后拿过了那本厚厚的《注意事项》。岳邵和萧肖则继续给燕飞按摩。孙敬池的眉峰紧蹙，越看他的脸色越凝重。下了床，孙敬池就走，岳邵喊住他：“你干嘛去？”
“我找燕姨问点事。”没多解释，孙敬池出去了。岳邵看了眼他放在床上的《注意事项》，心里犯了个突。来到燕三牛和田晚香中午休息的小屋门口，孙敬池敲敲门。等了会儿，有脚步声传出，门开了。开门的是燕三牛。
“燕叔，我找阿姨问点事。”
三人和燕飞结婚了，不过彼此对对方父母的称呼并没有变。燕三牛立刻让开身体，让孙敬池进来。田晚香已经从床上下来了，孙敬池一进来就问：“阿姨，生产之前会有什么症状？”
田晚香一听愣了：“接着就惊问：“大娃咋了？”
孙敬池说：“他一直想上厕所，然后说腰疼得厉害。”
“啊？！”田晚香急了，“是突然腰疼还是一直疼？生之前腰会比平时疼，会很能解手。”
孙敬池无法冷静了：“他好像就从刚才开始特别能上厕所，然后说腰疼，直不起来。”
“那那……”田晚香六神无主了，“这还不到1月呐，怎么会……”
“我马上问仲平！”
孙敬池转身就跑，去打电话。田晚香和燕三牛没心思休息了，都出了房间。客厅里，孙敬池已经在跟简仲平打电话了。听完表哥说的情况之后，简仲平也不由得神色凝重：“燕哥的情况太特殊了，现在也不能排除他的孕期会不足九个月的可能，但也不能排除和上个月孩子受到过惊吓有关。如果燕哥的情况持续并且家中，要马上送到医院来。”
“我知道了。”孙敬池挂了电话，回头，他对站在那里心焦的两人说：“飞的情况如果持续下去可能就是要生了。你们先去准备，我回房间看着。”
“嗯嗯，我们去准备。”
燕三牛和田晚香直奔厨房，看看上午煲的鸡汤煲怎么样了，要带到医院去给儿子吃，就算是到日子了也没那么快生，在医院肯定得吃一餐。回到房间，孙敬池看到燕飞侧躺在床上，似乎睡了。但明显很不舒服。他朝岳邵和萧肖招手，然后又出去了，两人很快出来，关了门，孙敬池小声说：“书上说生产之前孕妇上厕所的次数会明显增加，并且会伴随着剧烈的腰疼。我刚才问阿姨，阿姨也这么说。我看飞的情况有点像啊。”
“什么？！”两声惊叫。岳邵和萧肖顿时傻了，孙敬池立刻说：“我给仲平打过电话了，他说如果情况持续或者更严重，就要马上把飞送到医院去。”
萧肖开门就进房间了，岳邵和孙敬池也紧跟了进去。三人小心翼翼地摸上床，萧肖的手伸进被窝，摸上燕飞的肚子。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就觉得孩子动得比往常激烈了一点。三人谁也不出声，守在燕飞身边，注意他的情况。结果不到十分钟，燕飞又起来上厕所。前前后后好几次，他根本没法正常睡觉。三人的心事一路往下沉。又一次，燕飞睁开了眼睛。
“上厕所……”
三人的心跳持续加速，燕飞动也不动，看起来没什么力气。三人一起扶起他，燕飞哼了两声。孙敬池赶忙问：“肚子疼？”
“腰疼……”燕飞急喘气，“先扶我去卫生间。”
三人都干咽了下嗓子。萧肖给燕飞套上拖鞋，和孙敬池一起扶他去洗手间，岳邵跟在后面，明显慌了神。燕飞上厕所，尿量并不多。等尿完了，他对三人说：“你们出去下。”
“怎么了？”
“出去下。”燕飞有点赧然，“我还要上厕所，出去等，一会儿我叫你们。”
明白过来他想做什么，三人尽管不放心，但还是出去了，关上卫生间的门。燕飞脱了睡裤坐在马桶上。有那种感觉，但又出不来。坐了好半天，腰更疼了，燕飞不得不起来。擦洗了一番，他穿好裤子，喊：“我好了。”
三人进来了，又把他扶回床上。侧躺好，燕飞难受地说：“总觉得哪里不舒服，腰疼，肚子坠坠的。”
“肚子坠坠的？！”三人的惊叫传出了门外。
孙敬池下床就说：“去医院！”
燕飞糊涂：“怎么了？肚子不能坠坠的吗？”
“飞！”岳邵的声音都抖了，“你，你可能要生了。”
“啊？！”燕飞懵了，这才几号啊。
萧肖已经火速穿戴好冲出去了：“我去开车！”
岳邵扶起燕飞和孙敬池一起给他换衣服，燕飞还在发懵中：“不是说1月10号才生吗？这还没到1月呢。”
岳邵火急火燎地说：“仲平说如果腰变得特别痛，又特别能上厕所，就是生产的前兆。你刚才说你肚子坠坠的，那肯定就是了！”
燕飞也傻了，呐呐：“这，这不是要早产了吧？”
孙敬池一边给他穿裤子一边安抚：“你的情况特殊，仲平说不足月也很正常。我们的宝宝做B超都没任何的问题，不会是早产的。”
有人敲门，孙敬池头也不回地喊：“进来！”
门开了，燕三牛和田晚香进来了。燕飞这边道：“那去医院吧。听你们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像了。总觉得有什么在往我下面坠。”
田晚香一听立刻问：“大娃啊，你说你肚子坠坠的？”
“嗯。”燕飞的心狂跳，“想上厕所又上不出。”
田晚香问：“肚子疼不疼？”
“不疼，就是腰也别疼，吃中饭前就开始疼了，现在疼得厉害。”
田晚香急道：“那真是要生了。爹娘去拿东西。”
“好。”燕飞整理出来要带到医院的东西都放在婴儿房里。两人去婴儿房拿东西，萧肖已经热好车了。他从外面回来帮着燕三牛和田晚香把一袋袋的东西搬上车。燕飞也穿戴好了，腰疼的他在岳邵和孙敬池的搀扶下，一步步慢慢往外走。看到他的这幅样子，所有人都觉得他肯定是要生了。
岳邵开一辆车载燕飞和孙敬池，萧肖开一辆车载燕三牛和田晚香。孙敬池是全场最冷静的人，这种时候他一定得在燕飞身边。燕飞靠着孙敬池，从下往上不停地轻摸肚子，如果不是燕飞怀孕后有点恐高，他绝对会叫直升机过来。
燕飞不停地喘粗气，孙敬池也在摸肚子，手掌下是孩子传来的明显的动静。开到大路上，岳邵注意附近的车辆，这种时候更是绝对不能出任何的情况。突然，燕飞猛地用力握住了孙敬池摸他肚子的手，然后急喘：“肚子，疼了一下。”
孙敬池倒抽一口气，岳邵的头皮一阵发麻，踩下油门。
“肚子疼了?”饶是孙敬池再冷静，这种时候也慌神了。
燕飞舔舔嘴：“刚才，疼了一下。”
“老三，赶紧给仲平打电话！”
孙敬池手不稳地掏出手机给简仲平打电话，就在他跟简仲平说话的时候，燕飞又猛地用力抓住了他，肚子疼。
“仲平，你告诉我爸妈他们，我们现在没空打电话回家。你赶紧准备，我们已经在路上了。”
焦急地说完，孙敬池迅速挂了电话，搂住燕飞：“是怎么个疼法？”
“一下一下的。”燕飞大口大口喘气，“现在又不疼了。”
“这就是要生了！”对那本书很是研究了一番的孙敬池低吼。
燕飞有点害怕了，从怀孕至今第一次有点害怕了。“小猪这是呆不住了吗？”刚说完，燕飞又“呃”的一声抓紧了孙敬池的手。岳邵吓得快没理智了：“宝宝，不许折磨爸爸听到没有！”
“他们才不会，听你的。”燕飞却笑了，“我了个去，总算是，肯出来了。终于不用，再挺着一个大肚子了。”肚子阵阵发紧，比受惊那次厉害多了，他自己也觉得怕是要生了。燕飞笑得轻松，岳邵、孙敬池和开着跟在后面的萧肖都是吓出了一身身的冷汗。尤其是岳邵和孙敬池，被燕飞一阵阵的抽痛影响得后背都湿透了。
一路顺利平安地到了医院，简仲平和两位医生在侧门等着。燕飞又一次被扶到了轮椅上，直奔那一层特殊的楼层病房。在燕飞进了病房里后，简仲平介绍跟着他的那两位男医生说：“嫂子，这两位就是我们医疗组的责任医生，另外的六名成员马上就到。”
岳邵、孙敬池和萧肖已经见过这八名医疗组成员了，都是经过严格的程序筛选出来了。那两位模样普通的男医生面对怀孕的燕飞就好像看着一个普通的孕妇，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的惊讶，很是淡定。其中一位医生问：“羊水有没有破？”
燕飞回答不出，太囧了。孙敬池代为回道：“没有。”
那位医生随即道：“那距离孩子出生还要等一会儿，要等羊水破了才是时候。我们先去布置布置产房，时间比预产期提前了很多天，产房还没来得及布置。”
“你们去吧。”岳邵心浮气躁地摆摆手。两位医生和简仲平一起走了。萧肖跟了出去，孙敬池也出去了。燕飞侧躺在病床上等着自己的羊水破。怎么想他怎么囧。他觉得自己上个厕所用用力就能把两只小猪拉出来了。好吧，这个形容有点恶心。是生，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