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请睁眼(74)

第109章 猫·07
　　一晃半年，《萌宠大作战》播出以后还是有很大反响的。首当其冲的就是方岱川的微博粉丝，之前经纪公司给买了几万僵尸粉撑门面，现在倒是不需要了。
　　不过对方岱川而言，日子还是照常过，他不看艾特，也不看评论，完全不理会自己的“护手霜事件”和“贝塔爸爸事件”被发酵到了什么程度，我行我素得心安理得。后来拍戏忙起来，更是微博都懒得打理。以前有小周帮他运营微博，现在变成邓哥和李斯年。邓哥负责发布官方消息，李斯年则偶尔用他的微博发张贝塔的照片，算是给他维持热度。他拍照比方岱川精心得多，毕竟是亲儿子，单反相机拍完还要修一下图，搞得贝塔现在俨然萌宠网红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快过年的时候，《萌宠大作战》第一季即将收官，方岱川背着行李，抱着贝塔，最后一次踏上了和猫较劲的旅途。
　　这次的收官战，主题是“新年”。火龙果台和东北旅游村签了合同，全力配合他们的节目，也为自己的旅游资源打打广告。
　　提前一个多月，北极村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暖色调的小木屋，半人厚的雪景，拉着雪橇车的猎犬，一下子穿越到了童话世界。
　　贝塔嗷地一声窜了出去，然后窜进了雪里，扑腾了半天也没爬起来。方岱川一边嘲笑它一边连忙把它提溜起来，贝塔被他笑得恼羞成怒，直接钻进了他的衣服里，用一身雪沫冰了他一个激灵。
　　“这期我们的主题是‘新年·合家团圆’，”彤姐拿着村里的高音喇叭，坐着雪橇车赶来，“我们为各位萌宠和宝妈宝爸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她话音刚落，从天上横空压下来一台直升机，距地面还有一米高的时候，节目组找来的外援主人们从飞机上一个接一个跳下来，跳进厚厚的雪毯里。萌宠们撒了欢，纷纷直接扑进了对方的怀里，关影帝的妻子抱着大勇，亲了它满脸的口红印儿。
　　边牧妹子的搭档是之前公布的男友，两个人亲亲密密地拉住了手，边牧乖巧地跟在两人脚边摇尾巴。
　　粉红猪的爸爸是圈内另一位演员，和苏潜结婚有几年了，据说今年准备要宝宝，粉红猪一不听话，苏潜就威胁它，说要把它碳烤五花，给新宝宝腾地方。
　　Rap男的外援主人比较奇葩，是同组合的另一个男歌手，两个人的粉丝在网上天天对骂，这次以“阖家团圆”的身份出现在节目上，也不知道两家粉丝是什么心态。不过人家也有缘故，这条蛇是两个人当练习生住地下室的时候一起买的，勉勉强强也算是另一个爸爸了。
　　只有方岱川心跳加速，盯着直升机门看个不停，贝塔也仰头大叫，又激动又渴望。
　　然而没人了。
　　机舱里空空荡荡的，方岱川踮脚看了半晌，确认机舱里除了一个摄像以外，再没有人影。方岱川失落地叹了口气。他安慰自己，早该想到啦，年哥又不是圈里的人，怎么会出镜这种节目呢，况且假如对方真的要来，一定会提前通知他。他捏了捏头顶上贝塔的小脚丫，安慰道：“没关系贝塔，咱们赶快录完节目，回家就能见到爸爸。”
　　贝塔哭了。
　　节目组和方岱川都被它哭了个措手不及。
　　它没有闹，也没有罢演，就是把自己藏在方岱川随身携带的枕头身后，抱着爸爸的枕头舔，默默流眼泪。
　　镜头立刻对准了他俩。
　　方岱川有点尴尬。他蹲下来，把贝塔拉到身前，给它呼噜毛：“贝塔不哭，贝塔，宝贝儿，你怎么了这是。”
　　贝塔叼着枕头一角，看着远处被主人们抱在怀里的小伙伴们，撇着小嘴，难过得不得了，控诉地看向方岱川，像是在说，只有我没有爸爸。
　　方岱川的眼神一下子柔软了。他抱起贝塔来，亲亲贝塔的脸颊：“贝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不该把你带出来这么久，你之前在岛上，都没有这么久见不到爸爸。”
　　贝塔的世界里，理解不了人类的情感，理解不了它爸和方岱川之间遮遮掩掩的爱情，也理解不了这句对不起。它就是很难过。尤其是看到其他的小伙伴们都有家人来，只有它，孤零零的，爸爸都不来看望他。它把小脑袋埋在方岱川颈侧，垂着头，也不闹了，也不蹦跶了，也不欺负其他小朋友了。
　　方岱川低声叹了口气。
　　贝塔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被方岱川抱在怀里哄着，它似乎觉得这个怀抱也还可以接受。但是它低着头，只低头看自己的爪子，看土地，看土地上的小蚂蚁，根本不想抬起头来看其他猫猫狗狗的爸爸妈妈。
　　这一段节目放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心疼死贝塔了。
　　混世魔王委委屈屈趴在别人肩膀上，小耳朵都耷拉下来了，尾巴也不扫了，爪子也不乱钩了，这种反差让人心疼得厉害。
　　他们不知道贝塔的爸爸是谁，估计是方岱川的经纪人或者生活助理吧。节目里方岱川给贝塔数次提到过爸爸，似乎是生活在一起。观众们虽然不知其人，但是都在心里默默诅咒他，你能有多忙？你再忙能有我们贝塔重要吗？！凭什么别人家的主人都来了，你让我们贝塔这么难过！怎么没忙死你呢？！
　　还有节目组！节目组也真是的！明明知道方岱川是单身狗，还要安排这一出！让我们川儿哥和贝塔心里多难过！
　　粉丝们讨厌死了节目组，纷纷写长微博声讨他们，责怪他们策划做的太不尽心。
　　殊不知，策划们就是太尽心了！这正是节目组故意安排的效果。这次新年特辑分上下两集，这一集故意截在这里，就是为了挑起话题，好为下一集做铺垫。
　　观众们的爆点不要太好找，节目策划都快笑咧了嘴。骂才好，骂的越难听越好，这样才有话题，这样才有爆点。——因为节目组为方岱川和贝塔，还有全体观众，准备了一份大惊喜。
　　果然，周二的时候，新年特辑下的预告放出来了。
　　还是嘉宾外援们乘坐的直升机，这次换了一个机位，在其他爸爸妈妈都跳下飞机之后，摄像机对准了驾驶室里一个人的背影。
　　镜头故意给的很虚。
　　那男人又带着飞行头盔和护目镜，根本看不出来长相。
　　只能看到摄像在他身后，在嘈杂的螺旋桨声音中向他大声喊话：“你想贝塔吗？”
　　那个全副武装的背影利落地拉动操纵杆，将飞机垂直拉起，他一边看着复杂的仪表盘，一边点点头。
　　摄像老师又喊：“想川儿哥吗？”
　　背影又点点头。
　　摄像大哥在一边乐：“诶，你说川儿哥看见你得是什么反应？吓死了我估计。”
　　那个背影半回过头来轻笑了一声，护目镜后面，浅琥珀色的瞳孔在摄像机前一闪而过。
　　然后镜头一转，回到了辽阔的雪原。画外音仍旧是那个好听的男声：“主人和萌宠们，终于一家汇合啦。这次外援嘉宾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用我们嘉宾和萌宠们赢得的食材，为全家做一顿午餐。另外，节目组还为贝塔准备了一份新年惊喜。它心心念念的爸爸，也来到了我们的童话小镇。美丽的北极村雪原小镇，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呢？这周五，欢迎大家准时收看，由全家猫粮冠名播出的《萌宠大作战》！”


第110章 猫·08
　　一则短短的预告播放量高的吓人。
　　路人粉或者萌宠大作战的粉丝们察觉不出特别来，可是不代表方岱川的粉丝是瞎子。
　　方岱川的那瓶“护手霜”，早就在网上被扒了个彻底，专门做成人用品的淘宝代购，当天就在同款润滑剂的图片上挂了一行小字：“方岱川同款，水溶无痕，安全高效，明星选择。”
　　川粉们表面上都很沉默，正主不出声，她们权当不知道，别人问起来就说是护手霜，大不了就承认是成人用品。怎么着，谁还规定了单身男偶像打飞机的时候不能用点人体润滑吗？我们家川儿哥就是精贵，怕直接上手把精贵的丁丁磨秃噜皮，有什么问题？不行吗？！！
　　李斯年的存在，在一小部分私生饭那里其实并不是秘密，只是一直是个民不举官不纠的状态。正主一天不出声说话，她们就愿意捂住实锤证据，替正主辟谣说是好朋友，大大方方装瞎。
　　问题节目组还真把李斯年请来了，还大言不惭直接管他叫贝塔的爸爸。贝塔爸爸的枕头，可是第一期节目的时候，方岱川从自己卧室的床上亲手拽下来的。
　　——这下连装瞎都装不下去，日了狗了。
　　普通粉丝群里也炸开了锅。
　　大家纷纷奔走相告，半小时就传遍了好友圈。接着各种福尔摩斯出现，眼尖的妹子们试图从各种路透图里，扒些蛛丝马迹的线索。
　　李斯年平时出门又不背人，接送方岱川的照片不要太多，还被人拍到过高清正脸大头照，方岱川家门口便利店的店员拍的，李斯年回头看镜头，方岱川坐在副驾驶上，露出一截小手臂来。——别说只露了一只右手，就是露一只脚趾头，粉丝还能认不准自己的爱豆吗？
　　妹子们萎了。
　　一群女友粉战战兢兢地凑在一起：“所以说——这个外国鬼子，就是贝塔的爸爸？卧槽这他妈什么神展开？他俩这是要干什么？光明正大去节目？！人家别人去的都是男朋友和老婆好不好？！你们他妈看看清楚啊喂！跟着凑什么凑？！这他妈是要在节目里！出柜吗！？”
　　妹子们宁可是自己脑洞日天了。
　　结果节目播出后，她们正主狠狠地扇了她们一记大耳光。
　　脑洞日天？李斯年不屑地勾唇笑笑。呵呵，就你们脑瓜里那点儿小黄色废料的微妙联想，也敢叫“脑洞”？
　　李斯年将飞机开到停机坪，说是停机坪，就是村中央一块平坦的空地，专门请人来扫了雪，李斯年停好飞机，从驾驶室走下来，边走边掀开护目镜。夹克围巾，一双长腿蹬着飞行靴，突如其来的荷尔蒙几乎要漫延出屏幕之外。
　　化妆师给他画了一个咖啡色的内眼线，睁眼的时候看不大出来，看人的时候简直骚破天际。
　　他哼着歌，去往方岱川的小木屋，一手插着兜，走在铺满了厚厚雪毡的小路上，小路两侧暖色调的小木屋夹道而立，张灯结彩，仿佛全世界都在迎接他。
　　摄像跟在他身后，一声都不敢出，生怕毁坏了这个背影独行的气氛。
　　方岱川的小木屋里，彤姐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舒克！”彤姐丝毫不见外地冲了出来，和李斯年拥抱了一下，被李斯年身上携带的风雪冷气一冰，很快放开了他。
　　李斯年挑了挑右眉：“舒克？”
　　“不是吗？川儿哥说的，”彤姐毫不留情地出卖了方岱川，“他说贝塔之所以叫贝塔，就是因为有个开飞机的舒克爸爸。”
　　李斯年低头笑了，一笑起来，室内的暖色灯光映在眼睛里，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冷感尽皆消退，整个人仿佛一个邻家男孩，沾了不少烟火气。他一边脱下围巾，一边解释道：“他唬你们的，这你们也信，舒克和贝塔是哥儿俩吧？”
　　方岱川和贝塔还没回来，节目组准备了一篮子食材，让李斯年看着挑。
　　李斯年挑了螃蟹和活鱼，都是整个节目组没人敢动，谁都不会做的食物，估计也没人会跟他抢。他脱了夹克蹲在厨房门口洗刷螃蟹，高领毛衣遮到下巴，热水在空气里蒸腾出白汽，脱出水的指尖很快冻得红彤彤的。
　　“所以，”彤姐在一边看着他熟练的动作，“贝塔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斯年洗着螃蟹解释：“贝塔是我养的第二只小动物，希腊拼音里贝塔是第二个字母，所以就叫贝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