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极泰来(71)

　　“谢谢宝贝儿，你怎么这么好！”王楚听见这句话，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猛然落地，笑容爬上嘴角，把刘正泰抓过来按在怀里好好疼爱了一番。
　　“开心了？这一晚上的，脸都拉到地上了。”刘正泰好不容易才从王楚的欺压下挣脱出来，扯了扯他的嘴角。
　　“开心！”王楚说完又忍不住地亲了亲刘正泰。
　　“行了行了，赶紧看看机票！”刘正泰推开王楚不停凑过来的脸，起身上楼洗澡去了。
　　“遵命！”
　　王楚两指并拢给刘正泰行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礼，惹得刘正泰一顿狂笑。
　　刘正泰和王楚到四川时已经将近十点了，于是两人决定第二天再去拜访陆老。
　　“泰泰，谢谢你这次陪我来。”
　　等两人洗漱好躺在床上后，王楚抱着刘正泰说道。
　　“跟我你还说什么谢谢啊，睡吧。”刘正泰忙了一天，下了班又赶飞机，现在有点挣不开眼了。
　　“其实，我十年前就想带你来见陆老了。”王楚抱着刘正泰自顾自地说道。
　　“为什么啊？”王楚的话引起了刘正泰的注意，他仰起头，很是好奇。
　　“因为陆老对于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可以说，在我的成长过程中，陆老也扮演了一部分我父亲的角色吧，所以我一直想把你介绍给他的，只可惜一直没机会。”
　　“这样啊，难怪你说陆老不会害你，不过为什么这些年他不见你啊？”刘正泰很少听王楚说他的过去，好奇心一下被勾起来，连困意都褪去了。
　　“不知道，当初我解散黑风会，问过他们的意见，陆老是很支持的，况且他不肯见我也是近几年的事，以前也没这种情况。”提起这事，王楚也想不明白。
　　“好了，明天就有答案了，早点睡吧。”刘正泰听王楚这么说，对明天的担心少了很多。
　　第二天一早，陆老安排的车就过来接王楚他们了。
　　“三哥，好久不见！”王楚一出酒店就看见了在车前等候的文阳。
　　“小楚，好久不见。”文阳等王楚走近，给了他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
　　“三哥，这是刘正泰。”王楚跟文阳打过招呼之后，将刘正泰向前推了推，把他介绍给文阳。
　　“久仰大名，你好，文阳。”文阳友好地伸出手。
　　“文哥好。”刘正泰赶忙握住文阳递过来的手，就这么一握，刘正泰就摸到了文阳虎口厚厚的茧，这个人，打的枪应该不会比自己少。
　　“走吧，老大还等着咱们呢。”松手之后，文阳就打开车门，示意两人出发。
　　“对了三哥，陆老最近怎么样？你也知道这几年他都不肯见我，这次着急叫我回去，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你要不……给我透个底儿。”上车之后王楚率先打破了车内的平静。
　　“老大的情况……不太好，至于他这次为什么找你来，我也不清楚。”文阳本来有些话想要嘱咐王楚，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化作了一个无声的叹息。
　　听到文阳的话，王楚心沉了一下，沉默不言。然后车缓缓驶上盘山路，不一会儿车子就在一栋疗养院前停了下来，文阳带着王楚他们在三楼的一个房间停下来，敲了敲门。
　　房内无人呼应，文阳点了点头示意王楚他们进去，然后就离开了。
　　“陆老。”王楚一进房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正打着点滴，房间里很安静，似乎机器运作的声音就是这里唯一的声源，不仔细听，都无法听到那人的呼吸，亦无法去判断他的生死。

　　☆、第一百六十三章 遗嘱

　　“陆老，我来了。”王楚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生怕扰了老人，又生怕老人不醒。
　　“来了。”陆原的声音很小，似乎是很久没有开口说话了一般。
　　“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生了这么严重的病也不跟我说啊！”王楚语气中满是责备。
　　都说关心则乱，王楚现在的心境可不是一个乱字能概括的，自他跟着陆原做事以来，就没见过他脆弱的一面，他对自己永远那么严厉，行事一向狠戾。王楚坐上黑风会老大的位子，一直被有心之徒诟病陆原是他的靠山，对他来说，陆原确实就像那背后可靠的一座山，可是他忘了，人都有生老病死，任谁也逃不开。
　　陆原没有说话，眼神飘到了刘正泰身上。
　　“陆老，这是我之前就跟您提过的刘正泰。”王楚连忙将刘正泰介绍给陆原。
　　“陆老好。”刘正泰微微欠身，算是行礼。
　　“嗯，咱们出去说吧。”陆原的注意力显然不在刘正泰身上。
　　“您这还输着液呢，等输完了我再带您出去。”王楚一口回绝了陆原的提议。
　　陆原没理他，按响了护士铃，不一会儿一个护士就跑进来了。
　　“拔了吧。”陆原看了一眼上方的点滴。
　　“不行，这两天你情况不稳定，这液不能断，你最近怎么回事儿，一点都不配合，你再这样我可不管你了。”这小护士跟陆原两年了，所以说话也是一点都不客气。
　　“输不输的也没什么意义。”陆原用他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道。
　　可这轻得跟羽毛似的话却一字不落地进了王楚的耳朵里。
　　“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你跟谁倔呢，你要是有能耐就自己拔，没能耐就好好治病。”小护士听见这话就急了，说着就要往门外走。
　　或许是小护士说的话刺激到了陆原，他抬手就想把针管，刘正泰担心出事，连忙拉住经过他的护士。
　　“护士，这样吧，您先把液拔了，我们带他出去透个气，换换心情，一会儿就回来，回来就接着输液。”
　　小护士听见这话才发现病房里站了两个大帅哥，尤其是拉住自己的这个，虽说长得面目清秀，却没有那些当红小鲜肉的那种羸弱劲儿，真是越看越喜欢。
　　“行吧，半个小时，可不能多了，他现在可在危险期。”
　　小护士回身把液给拔了，还从护士站拿了一个轮椅过来，再三嘱咐外出的注意事项才肯罢休。
　　“去后面那栋楼。”坐在轮椅上的陆原直接发了话，指挥着王楚来到疗养院后面的孤儿院。
　　“陆老，您这身体到底怎么回事儿？”王楚按陆原的指令，把他推到孤儿院的操场前，安置好轮椅，王楚便再也忍不住问了压了一路的问题。
　　“肺癌，剩不下多少日子了。”陆原用他那沙哑的，充满沧桑的声音回应道。
　　“什么？怎么会……”看到陆原的状态，王楚无法欺骗自己陆原一点事情都没有，然而他也万万没想到是这么严重的病，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
　　“人各有命，这大概就是我的报应吧。”陆原这一辈子，经历了人生的起起伏伏，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识过了，生死早已看淡。
　　“这什么时候的事，您怎么就不早告诉我呢？”
　　王楚所有的担忧在此刻都化为了愤怒，一半愤怒源于自己，他气自己没能多关注陆老的身体，一半愤怒归于陆老，这个人怎么能什么都不跟自己说。
　　刘正泰在一旁明显感受到了王楚的愤怒，他心疼握住了王楚的手。
　　“你看见那边穿黄裙子的那个女孩了吗？”陆老似乎是没听见王楚的质问似的，目光飘到了在操场上正玩耍的一群小孩儿身上。
　　王楚此刻哪里还有心思看什么穿裙子的小孩儿啊，他深呼一口气，企图将自己喷涌而上的怒意压下去。
　　“那是琪琪的孩子。”陆原的视线似乎是钉在了那个穿黄裙子的小女孩儿身上一样，一刻都没离开过。
　　“什么？”陆原的这句话终于唤起了王楚的注意，他顺着陆原的视线果然看到了一个长相与陆琪颇为相似的小女孩儿。
　　“琪琪的孩子怎么会在这儿？琪琪呢？”王楚四下寻找，也没看见陆琪的影子。
　　“她生下这孩子就走了。”
　　“什么？她怎么能这样，我去找她！”王楚在陆原手下干了那么多年，跟陆琪虽说算不上关系好，起码每次陆琪闹气的时候，还是最听自己的话。
　　“不用找了，她自杀了，她是为了惩罚我，故意的。”
　　陆原说到这儿，剧烈地咳嗽起来，王楚见状赶紧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过了一会儿，陆原的呼吸才平稳下来，他摆了摆手，示意王楚自己没事。
　　“阿楚啊，我这一辈子，没少作孽，大概是老天有眼，妻离子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也全让我尝了个遍……”
　　“陆老……”
　　王楚有些听不下去，打断了陆原，而陆原抬手止住王楚的话，接着说道。
　　“要说我这辈子干了什么好事，大概也就是救了老三和带着你吧，所以现在我身边也就只剩了你们两个，”陆原说到这儿，心中的悲痛一下袭来，他先是低头喘了口气，又将话续上，“这孩子我找了两年才找到，也算是，也算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陆原一下说了太多话，呼吸有些接不上，王楚听完这些话，也只觉得喉头发紧，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一时间，仿佛连空气的凝结了。
　　“陆爷爷，你的病还没好吗，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你了。”一个稚嫩的童声打破了三人之间的沉默，原来是那个小女孩看到陆原之后跑了过来。
　　“好多了。”陆原看到小女孩的瞬间脸上所有的情绪都不见了，只剩下了笑。
　　“这两个叔叔是谁啊？”小女孩在这孤儿院长大，本就没见过什么生人，自然是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虽然年纪小，却也是知羞的，连连往陆原这边躲。
　　“囡囡喜欢吗？”陆原见小女孩这样，笑意更明显了。
　　小女孩低着头不说话，眼睛却一直往王楚和刘正泰身上瞟。
　　“玩儿去吧。”陆原怕小孩儿不自在，便挥手让她走了。
　　“她，不知道跟您的关系吗？”王楚等小女孩跑远了才出声。
　　“我没跟她说，知道这事儿的也就老三，这次叫你来，也是为了她。”陆原顿了一下，看了看刘正泰，有些犹豫。
　　“陆老，您有话直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王楚毫不避嫌地将刘正泰拉至身侧。
　　“阿楚啊，我现在就剩你和老三信得过了，我的身前生后事就交给老三了，囡囡这孩子，我只有交给你才放心。”
　　“您的意思是？”王楚不太明白陆原的意思。
　　“我希望你能收养她。”
　　“我？”王楚被陆原的决定吓了一跳，虽然他之前也想过要和刘正泰收养个小孩，但是现在他还没做好当父亲的准备。
　　“你不是把那丫头带得挺好的吗，而且只有把囡囡交给你，她才不会受委屈。”
　　王楚知道陆原说的是苏念安，但其实苏念安基本是放养模式，他在苏念安的成长过程中起得作用实在太小。
　　“你可以和刘先生商量一下，我不勉强你们。”陆原说完看向了刘正泰。
　　王楚也侧头询问刘正泰的意见，两人的目光盯得刘正泰有些不自然，他一样没做好养小孩的准备。在他的设想中，几乎都是和王楚相依到老的样子，没想过别的可能性。
　　有个小孩儿……刘正泰想了想未来的画面，好像，也还不错。而且眼下情景，拒绝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我没意见。”说完，刘正泰看了一眼王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