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的爸爸是初恋情人(6)

少年进来时并没有开灯，只有正午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从许泽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那人额前的刘海，发质看着就非常柔软，连带那侧脸也分外柔和，即使“没有人”在场，他的吃相也非常斯文。
许泽好几次想要上前问个清楚，却又莫名其妙地不忍心。他想起小时候养过的兔子，他总爱看那团软软的毛球认真地咀嚼干草的样子，可每次他企图接近时，那兔子都会警觉地竖起耳朵，然后就看不到那可爱又温驯的模样了。
结果在不断的挣扎之中，许泽就饿着肚子看完学弟的直播吃午饭。
学弟吃过饭后仔细收拾桌面，确保没有留下任何来过的行迹。走之前，他把一份包装精致的零食放到许泽的抽屉。
——果然是他。
许泽当下的心情十分复杂，他从来没想过“暗恋者”会是“男”的这个可能性，但复杂之中并没有排斥，好像还有点愉快，直到人离开后，他才回过神，从角落站起来时腿都发麻发酸。
他一边揉腿，一边给自己的态度找借口。
算了吧。人家都那么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过是送些小礼物，也没有太过火的行为，他就睁只眼闭只眼好了。再说，看那学弟不经吓的模样，许泽确信要是自己刚才走了出来，他肯定会无措得哭出来。

虽然许泽对这未知姓名的学弟有好感，但毕竟高三是忙着学习的阶段，他也没仔细去深思自己这份好感是单纯的友谊，还是有更暧昧成分。既然这件事决定了放任处理，许泽也没再费心思去追查关于他的事情。
在校的日子就在复习和考试中飞快度过，转眼就到了毕业的日子。
许泽回来收拾学生会办公室，整理好以后就把钥匙交还校方。高三离校期间，每个成员的储物柜都几乎成了开放式收集箱。学弟妹能投放心意卡和打气的小礼物进去，许泽在收拾的过程中注意到一本相册。
打开来看，里面每个夹层都放着一朵花，与其说是相册，更该说是“标本册”。
这些品种的花全是校园林荫道可见的品种，许泽一页页翻看，算一算，花朵的数目正是他高三在校的时间。
望着这一片片的花朵标本，一个很久未曾想起的少年的身影蓦然浮现在脑海中。
许泽连那个学弟的样子也记不大清楚，却能想象出到他在林荫道上徘徊的画面。课后无人的校园小道，少年仔细去寻找一朵没遭人践踏的落花。他珍惜这些不起眼的事物，就像连同自己的感情都封存在这一朵朵花当中，希望将这些易过的美好延续成永恒。
那本标本册并没有赠送者的署名，没有任何记号。但许泽的直觉让他笃定，这份礼物是那个不知姓名的学弟所送的。

毕业礼当天，许泽以学生会代表的身份在台上致辞，他环视台下，被一双特别认真的视线所吸引。在四目相接时，那人慌张地低下头去。其实从许泽看来，在来宾席上，那个穿着低年级制服的学弟尤其显眼，只是台上演讲不容他分神多想，视线也仅仅在他身上稍作停留，便转移到地方。
在校园最后的一天的下课钟声响起，一群毕业生从礼堂鱼贯而出，在林荫大道上成群结队的拍照留念。许泽早已察觉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人，他以为学弟会在最后一日向自己表明身份，或者，至少说句祝福的话。
许泽甚至在内心斟酌起该如何回应，可那人犹豫到最后，始终没有主动上前，似乎是打算放弃。
许泽无从确定对方对自己抱着的心态，但无论是敬仰也好，是喜欢也好，这份长久而沉默的付出确确实实打动到他。他甚至有一刹那想过，如果对方真向自己表白，他会答应跟他试试。
只是这一切都停留于想象。那时候的两人，谁都不敢踏出第一步。
夕阳西下，四月份的傍晚仍是寒气逼人，林荫道的人群逐渐散去。许泽也得回去了。
他最后鼓起勇气，回头看向身后的那棵樱花树。
晚风吹过带起一阵沙沙低响，少年在见到他转身时，就紧张地躲到樱树后，整个人吓得心跳如雷，却不知自己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很长。
许泽看着不由得一笑，只向他说了三个字，也不知他是否能听见。
那三个字是，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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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啦，谢谢看到这里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