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如倾城一顾(71)

    顾旎和顾瑾在大街上被人围堵，设计的事他当天过后才得知了，当时也是指着下面的人一通大骂。
    他还派去了一些“dylm”的人去跟着顾旎去保护她，没想到却被人给堵外头了，他就这么两个孙儿，哪儿容得了别人白白欺负了去。
    帝都那边出手的人，他已经顺藤摸瓜查了过去，绝对要他们不得安生。
    虽然还是很生顾瑾和赫连袭他们两个的气，可面对顾旎，老爷子没有一丝一毫的迁怒和隔阂，声音里还是对顾旎一如既往的慈爱。
    顾旎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乖巧的在床边坐下，一双灿若星辰的桃花眸灵闪闪的，“好几天没见，小旎都想爷爷了，爷爷最近身体还好吗？”
    她不提自己受伤那茬，也不提小叔让她过来哄老爷子这茬，就平平常常又关切的开口问候。
    “你这次一出去就是这么久，也不打个电话回来，还以为你把我这老头子忘了呢。”老爷子佯装不悦道。
    “人家哪敢阿，这不还记挂着爷爷，顾氏那边有事，我一歇下来就来找您了，您身体怎么样？”顾旎拉着老爷子的袖子撒娇。
    老爷子被她哄的笑意更浓，“看见小旎，我就一切都变好了，浑身都舒坦。”
    顾旎一边哄老爷子开心，一边仔细观察老爷子，她观察的很仔细。
    她发现，老爷子脸上即使是带着笑，也掩盖不了浑身上下苍老的气息。
    顾旎突然感觉有些难受，她这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爷爷他是真的老了，精神气也大不如以前了。
    她真的不知道还该不该站在哥哥和小叔那面，支持他们。
    其实老爷子也没做错阿，再过分，他的所作所为也只是为了这个家。谁家里面出了这种事，家主都不会同意的。
    有些事传出去毕竟是不太好看。
    可是，哥哥他们又何错之有，难道爱错了人就是错误吗？
    谁都没错，为什么又会陷入两难的地步？
    想到此，顾旎有些唏嘘。
    “小旎。”低低的叹息在顾旎耳边响起，接着，是带着沙哑的苍老声音，“我知道，我已经老了，我护不了赫连家的荣耀，也护不了你多久。”
    他没有尽到一家之主的责任，也没有尽到一个长辈的责任。
    老爷子浑身上下都充斥着满满的无力感。
    赫连家的家业经过无数代人的累积，才传承道他这儿。他这一辈子把赫连家的面子、地位看的比他命都重要，年轻时他凭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干劲和一腔热血，辛辛苦苦把赫连家折腾到如此宏伟的地步。
    怎么到了他儿子这儿，他赫连家就偏偏要闹出这种丑闻呢？
    让他死后以何颜面对待列祖列宗？
    顾旎听的心下一酸，“爷爷，您才不老，在小旎心里，您永远都是那个可以当做依靠的爷爷……”
　　☆、第108章 赫连袭想到了自杀
    赫连袭给顾旎打完电话，拔掉蓝牙耳机，坐在车里，突然感觉有些疲惫。
    心里的疲惫，从内而外蔓延着。
    他把头仰在昂贵的真皮椅背上，睁着毫无焦距的狭长凤眸，意识有些恍惚。
    顾瑾，他怎么就又离开了呢？
    他对他不好吗？顾瑾到底还有哪点不满意？
    赫连袭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自己现在的内心，顾瑾又走了，仿佛把他的灵魂也一并给偷走了。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会呼吸，但却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娃娃一样，死一般的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赫连袭才恢复，他抬手发动车子，脚下油门一踩，车子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向着另一个方向驶去。
    那个方向，不是“家”的方向，他与别墅区背道而驰，离“家”越来越远。
    ……算了，也许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顾瑾的一次又一次的离开已经向他证明了这一点，他也早该清楚这一点，顾瑾不会再回来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别痴心妄想了。
    赫连袭一脸的面无表情。
    顾瑾不要，那他也就不要了。
    不要再爱，也不要再恨，就忘记吧。
    …………
    半个小时左右，赫连袭的车子停到了“dylm”的地下停车场。
    就让他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
    可赫连袭下了车，站在电梯里，有好半天都没有伸手去按楼层。
    心脏里有一种名为悲伤的细菌在滋生，一点点繁殖，很快就占据了他大半个心脏，一个个磨着尖锐的牙齿撕咬着他心脏的最柔软出。
    疼……
    阿瑾，很疼……
    半晌，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赫连袭终于伸出手，轻轻按下了楼层按钮。
    数字亮起，电梯门缓缓的关上，阻绝了赫连袭的视线。
    赫连袭坐电梯直达顶楼，一步步朝自己办公室走过去。
    远远的，背后有声音传来。
    “嗨，大哥。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怎么这么晚又过来……”许阴阳听说赫连袭专属的那座电梯有动静，就匆匆赶了来。
    本来以为是有人误闯，没想到真的是他大哥。
    大哥任性的旷了一天班，中途只打了一个电话，结果还不是交代工作，就是让他找人的，怎么到夜里了反倒来这儿了？
    大哥心情这么好，大晚上过来值夜班吗？
    赫连袭沉着一张俊脸，依旧满脸的面无表情，“今天下面还有好酒没卖吗？”
    “有大哥要的话，没有也要从仓库提阿。”许阴阳察言观色，知道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利索的开口回答道。
    “嗯。”赫连袭一边输密码开门，一边对许阴阳开口，“你一会儿让人多送些酒过来。”
    “可是……”大哥要酗酒？许阴阳意欲阻止。
    “没有可是，我不想听废话。”
    大哥的话就是准则。
    “……”许阴阳默默去让人拿酒。
    等酒送来，赫连袭就开始赶人出去。
    他今天要一个人喝。
    他的酒量很大，真要喝起来，谁也奉陪不起，何况他今天还是一心求醉。
    许阴阳站在办公室外，他没有马上离开，耳中听着屋内酒瓶的碎裂声，叹了口气，大哥他这个样子，让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赫连袭甚至没用杯子，直接上瓶。
    可几瓶酒下肚，他怎么就觉得自己越来越清醒了呢，不然心脏怎么越来越痛？
    他双眼麻木的看着屋内一角，手中端着酒瓶，微昂着头，酒水不要命的往嘴里灌。
    喝的太急，酒液顺着下巴往下流，弄湿了衬衣领子，也呛的赫连袭双目通红，可他手上的酒瓶还未放下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赫连袭才起身，拖着已经疲惫不堪的躯体，走进他办公室携带的小浴室里。
    他直接开了冷水，站在花洒之下，任由喷洒而下的水珠从头顶滑落，顺着他刚毅的脸庞滑落。
    水有些凉，冰的他才有一点麻木的心脏又逐渐复苏，痛的他只想挖出心脏。
    赫连袭麻木的站在下面被水冲刷，似乎忘了动作。
    “阿瑾……”赫连袭突然出神的唤出声。
    下一刻，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似是绝望的垂下眼帘，说好的忘记，他该死的怎么就是忘不了。
    这么多酒难道就白喝了？
    …………
    许阴阳放心不下，一直在门口等着，耳朵贴近门上听着动静。
    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闷响，许阴阳吓得一激灵，匆忙的打开门往里跑，办公室里见不到赫连袭的身影，只有满地的酒瓶还有酒瓶碎片，许阴阳走的有些急，他为了躲过一堆碎片又差点被酒瓶绊倒。
    许阴阳先去了休息室，推开房门发现里面没有赫连袭的身影，突然他耳边听到不远处的浴室传来细微的水声动静，他又艰难的绕过众多酒瓶，急急往浴室那边跑去，推门而入，许阴阳吓了一大跳，整个浴室地上漫的都是水，花洒还开着，而最里面的大浴缸里，赫连袭穿着西装躺在里面，浴缸的水也还在一直放着，他躺在里面，闭着眼睛，任由水漫过他的五官，他却毫无知觉。
    大哥这个样子，不会是想……自杀吧？
    许阴阳看着这一幕吓得呆在门口，过了几秒后他才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跨过去，他先是伸手关了花洒开关，又过去关掉浴缸的水管。
    他站在浴缸旁边，费尽了全身力气往外拉赫连袭，赫连袭有那么高的个子，本来就不轻，衣服又湿了水，许阴阳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赫连袭上半身拉出水面一些。看着赫连袭被他拉起坐在浴缸里，仍旧不动。赫连袭任由他动作，整个人却毫无动静，如行尸走肉一般。
    许阴阳被他吓得魂不附体的，“大哥，你说句话，你别这样……”
    他能感觉出来，大哥并没有昏过去，他只是呆在哪儿，沉浸在他自己的脑海里，不愿意动，也不愿意说话。
    大哥甚至想到了用死来解脱，他如果没进来，大哥可能真的就任由自己在浴缸里就这样“睡”下去了。
    赫连袭的衣服尽湿，紧贴在身上，头发也顺着水柔顺的服帖在头顶，水滴顺着发丝往脸上流，流到睫毛上赫连袭也不动弹，任由水珠挂在睫毛上，到处都是水，让赫连袭看起来有些狼狈。
　　☆、第109章 顾瑾，不要离开我
    许阴阳死命的往外拉着赫连袭，但是奈何赫连袭就是躺在浴缸里一动不动。他一边费力的拉，一边急的满头大汗的，“大哥，咱有话好好说，你别这样，出来再说，大哥……”
    赫连袭的意识很模糊，他隐隐约约中，一直听到有人在耳边一直叫他，一遍又一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