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如倾城一顾(89)

    “……别动，好困。”顾瑾胡乱把他的手打开，翻了个身继续睡。
    “喝了再睡……不喝明天起来你会难受。”赫连珵不厌其烦的又去喊他。
    顾瑾霍的坐起身，睁着惺忪的睡眼，醉意朦胧的看着赫连珵，“爸？”
    “嗯。”赫连珵应了一声，转回身去端汤碗，“把汤喝了再睡。”
    “好。”顾瑾点头接过，抿了一口，难喝的皱了皱眉，“好酸。”
    “快喝。”赫连珵督促着他。
    顾瑾挠了挠头，苦着一张脸，一饮而尽。
    赫连珵看着他喝完放下心来，端了碗准备离开，顾瑾喊住了他。
    顾瑾低着头，迟疑着。
    “我……”
    “什么？”赫连珵耐心的等着他开口。
    “我……可以提一件很过分的事吗？”
　　☆、第134章 亲情与爱情的抉择3
    很过分的事？
    顾瑾是指什么？他想做什么？
    赫连珵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他走回去，坐在床前的沙发上，“你说，能办到的我都会帮你。”
    “如果……是让您做很大的牺牲呢？”顾瑾还是没有说出来，他懦怯着，又追加了一个附加条件，继续问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赫连珵的脸色逐渐凝重起来，凝视着他道，“你说吧，我会竭尽全力帮你。”
    “我想请您跟我回国，回到赫连家。”
    这次顾瑾直接开了口，他以一种视死如归的勇气闭着眼，快速道，“……既然您还活着，我希望您回到赫连家，去尽您该尽的义务。”
    顾瑾终于出说了口。
    爱情与亲情的抉择，他选择了前者。
    很痛苦……
    赫连珵看着他，脸色开始逐渐变白，他克制着尽量让自己平和的开口，“为什么？”
    “因为，您回去赫连家多了一个门面，他就不用承担那么多的压力了，大家不会把视野都放在他的身上。并且，只有您回去，才能解开他的心结，我不想那道裂痕一直存在……”此时的顾瑾似乎不知道婉转为何物，他说的残忍又直接。
    一个个理由被他剖析的鲜血淋漓。
    直白点，就是让赫连珵回去帮赫连袭承担起所有痛苦。
    顾瑾明明可以编一些好听的理由，可是他没有，他把话说的直接又凶残。
    他这样，正常人一听，心里肯定要打结。
    谁会希望自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人呢？
    顾瑾头晕的厉害，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朝赫连珵深鞠了一躬，“对不起，可是，还是请您考虑一下。”
    “……”赫连珵看着他，脸色更加苍白。
    他应该拒绝的。
    可是，似乎，连拒绝都很难开口。
    …………
    赫连家老宅。
    终于到了。
    顾瑾坐在车上深吸一口气，放在身侧的手慢慢的握紧。
    “怕了？”赫连珵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不怕，我又不是没见过老爷子。”顾瑾看着赫连珵温和的笑脸，勉强勾出一抹笑，“更何况您会保护我的。”
    赫连珵是在强颜欢笑，他心里清楚，却还是要一步步把赫连珵推向地狱。
    赫连珵明明知道他有多自私，却不曾指责他，一边对他好一边主动一步步朝着深渊走去。
    这让顾瑾如何不自责？
    管家通报以后。
    顾瑾走在前面，赫连珵带了个口罩和墨镜跟在他的后面走着。
    越过层层廊沿，步入主楼的大厅，灯光洒落在他们身上，顾瑾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感，赫连珵则是神色复杂地凝望着周围的一切。
    “你怎么回来了？”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从转角下来。
    这句话是问顾瑾的。
    顾瑾这次走后，他想着肯定会消停一段时间，说不定久了就淡忘了，没想到顾瑾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瑾站在大厅向那边抬头，老爷子正在管家的相扶下慢慢地走过来，很久不见，老爷子的威严犹存。
    “赫连先生。”顾瑾微微颔首，礼节周到。
    老爷子本来相说些什么，可是视线从顾瑾身上移到顾瑾身后那个身影上时，他的话却一下僵在嘴里。
    “你……你……”老爷子迟疑着，虽然顾瑾身后的人戴着墨镜口罩，可是身形没有变化，他绝对不会认错。
    这个人……这个人是……
    赫连珵顺着老爷子的视线，向前走了两步，摘下脸上的墨镜和口罩，朝老爷子缓缓低头，“爸。”
    他的嗓音低沉，悦耳。
    岁月似乎也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这一声响起，顾瑾清晰的看到老爷子红了眼眶。
    老爷子拄着拐杖往这边走，泛红的眼眶透着数不尽的震惊和惊喜，“你还活着，真好，真好……”
    你还活着，真好。
    一句话透出无尽欣喜。
    顾瑾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出父子重逢的场面，老爷子的情绪有些激动，好久才缓下来，三个人在沙发上坐下来。
    顾瑾一直很安静地坐在赫连珵的身旁。
    老爷子一边平缓气息，威严的脸上露出埋怨和怒气，冲赫连珵道，“你还活着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回来，你这不是是诚心要让人为你伤心”
    “对不起。”赫连珵坐在那里，话语中带着歉疚，“……我回来晚了。”
    “罢了，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爷子两手握着拐杖，“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不要再走了。”
    一句话定了赫连珵以后的人生。
    顾瑾手一紧，他早知道赫连珵一回来就走不掉了，可再听到这句为什么还是觉得揪心不已。
    没关系。
    赫连珵宽阔的大手握住顾瑾紧篡的拳头，握了两下，无形的给他安慰。
    顾瑾觉得更加愧疚了。
    他的手指深掐入手心，忽然他想要起身说些什么，赫连珵用力的摁住他的手，冲他摇了摇头，用口型示意他，“别妄动。”
    老爷子看着他们两个交头接耳的小动作，顿时有种被冷落的感觉，他将眸光转移到顾瑾身上，开了口，“顾瑾。”
    “我在。”顾瑾从沙发上站起来鞠了一躬，坦然地道歉，“很抱歉，之前见面时我情绪有些过激，说话不太中听，请您原谅。”
    “这话听上去还是可以的。”老爷子冷哼了一声，眸子间的冷意也缓和了几分，“你们是怎么碰到一起的？”
    毕竟顾瑾也是他的孙子，如果不是必须，他也不想去为难他。
    “巧合。”顾瑾笑言，“也许是血脉相连的缘故，世事眷顾。”
    他说的太委婉，委婉到没有说出一句实情。
    他可不敢说几年前他就见过赫连珵了。
    老爷子要是知道了，他本来就差的印象分又要大打折扣。
    “对不起，爸，这些年是我太自私。”赫连珵适时插口，顾瑾的眸子微垂的看向赫连珵，赫连珵起唇一笑，伸手拉着顾瑾坐下来，而后看向老爷子，声音低沉，“我现在想明白了，该承担的还是要自己承担，我不能一味逃避，多亏了小瑾费心劝我。”
    他三言两语归功于顾瑾，老爷子看向顾瑾的神色又好了几分。
    还隐隐约约多了几分赞许。
    只是，让老爷子认可他和赫连袭，这些都远远不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第135章 赫连珵的自我牺牲
    顾瑾准备抛出重头戏了。
    他低垂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琢磨了一下开口的措辞，“赫连先生，您……不是我父亲的亲生父亲吧？”
    这句话有些绕，却瞬间把老爷子问惊住了，老爷子愣了半天，顾瑾如何得知赫连珵并非他亲生子的，难道是赫连珵早就知道了，所以告诉顾瑾的吗？
    老爷子迟疑的看向赫连珵，他一直不知道原来赫连珵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只是他装作不知道。
    当年赫连珵死里逃生却不回来，是不是也有这个原因？
    他本来以为这世上只剩他知道，已经是永恒秘密的一件事，原来早已不是秘密，顾瑾也知道了。
    这样，怕是赫连袭也知道了。
    两个人又可以毫无顾忌的在一起了。
    “赫连先生。”看着老爷子变了几个色的脸，顾瑾一字一句的缓缓陈述道，“父亲很早就知道他是您抱养的，不过他心里一直将你当做亲生父亲看待。不然，今天他就不会坐在这里了。”
    “你老实说，你这么多年不回来，是不是因为知道这件事在怨我？”
    “没有，我没有怨过您。”赫连珵摇摇头，“那时候是我定力不够，觉得作为长子的压力太大，就想着诈死跑了。这些年年纪大了，就觉得不能这么逃避下去。”
    “所以？”老爷子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来帮小袭打理家业，我会为了赫连家的荣辱付出最大的努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顾瑾还想着要为赫连珵说着什么，赫连珵的声音就突然在他身边响起。
    顾瑾的默默地闭上眼，隐藏了内疚，他的手又紧紧地握成拳。
    赫连珵……他的父亲，终究还是因为他走出了这一步。
    “你真的愿意重新接手家业？”老爷子欣喜的坐起身，松了拐杖，激动的抓住赫连珵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