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B宝典(66)
他这番话说的非常难听,连带着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关欣欣脸色惨白,颤抖着身子,像突然被抽掉主心骨的一丝藤曼。
贺磊不但没有恼怒,反而颇为赞赏地点头:“对。”
“懂了懂了,”贺迟拍拍掌,“计划通啊计划通,不过不好意思我没兴趣哈。”
“我只是提前通知你,”贺磊说,“在老爷子死之前,你还有时间准备。”
他站起身,拿起那根已经熄灭的雪茄,一只手撑在桌面上,俯身对贺迟说:“看到了吗?这就是最好的。”
说完,贺磊走出书房,脚尖碾过地上那支万宝路,碾出了一地烟灰。
“哦还有,”贺迟坐在椅子上,背对着贺磊,“我也通知你一下,以后在外面别瞎几把说你是我爸这种话,我嫌丢人。”
“啪--”
贺磊好像笑了一声,贺迟没来得及听清楚就被桌上那个烟灰缸迎面砸中了额头,眼前猛地一黑,耳朵里“嗡”的一声响,他有些困难地睁开眼,眼皮很沉,估计是睫毛上挂了血。
关欣欣整个人止不住地打颤,两片嘴唇哆嗦着,甚至能听见牙齿磕在一起的声音。
额头应该是破了,贺迟抹了一把脸,抹下一手掌的血,血里还活着烟灰。
“妈......”贺迟小声叫她。
“别叫我!”关欣欣冲上来甩了贺迟一巴掌,边哭边吼,“你干嘛啊!你到底要干嘛!”
她已经哭的脱了力,这一巴掌软绵绵地甩在脸上其实一点不疼。
但贺迟觉得这就是他的极限了。
他可以从容地面对贺磊、贺州,他们对他做什么都无所谓。
但他受不住这一巴掌,他实在撑不住了。
“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啊!”关欣欣彻底崩溃,双手胡乱地捶在贺迟肩膀上,她不敢对着贺磊发泄,只能爆发在自己的儿子身上,“你是不是要我死!你是不是想要我去死!”
贺迟一言不发,垂着头任由她打。
一滴血顺着眉骨流到鼻梁,挂在鼻尖上摇摇欲坠。
关欣欣嘶吼累了,膝盖一软,瘫倒在地上,哑着声音哭。
贺迟觉得他心里有个什么东西就要崩塌了。
鼻尖上那滴血“啪”掉在了纯黑T恤上。
这是苏星给他买的衣服。
贺迟从一片混乱的大脑中捕捉到了“苏星”这个关键词,循着一点光渐渐找回了一丝理智。
他起身蹲下,架着关欣欣的两只胳膊,把她抱到椅子上,然后单膝跪在地上,仰着头小心翼翼地问:“你记不记得,今天是我的......”
关欣欣哭的两眼通红,她粗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在贺迟脸上又扇了一下。
“滚!马上就滚!”
贺迟舔了舔嘴唇,笑了一下,起身离开了。
-
贺迟走着从贺家回公寓。
他很狼狈,额头上有伤口,半边脸布满干涸的血迹和凌乱的烟灰,脚步跌跌撞撞。
贺迟一路走一路抽烟,出了电梯恰好抽完一整包。
他从口袋里取钥匙的时候顺便看了眼手机,凌晨三点五十八分。
手机屏保还是副图,夜空中的一颗星星。
贺迟盯着那颗星星看,接着笑了起来。
刚才一路走回来闯了不少红灯,还好他不知道。
钥匙插进锁孔里,刚转了一下,身后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
“喂,去哪儿了。”
贺迟愣住了,转身就看见了苏星。
苏星穿着黑色长袖上衣,黑色休闲裤,从电梯旁的墙角站起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小的蛋糕盒子,好像是等了很久很久。
看见贺迟的模样,苏星也顿了顿,拎着蛋糕盒子的五根手指收紧。
“你......怎么,”贺迟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这么沙哑,他刚才一路一直很平静,现在看见了苏星,像是终于打开了身体里某个开关,胸膛开始抑制不住地剧烈起伏,眼眶发热,哽咽着说,“你......”
苏星露出一个笑,眼神柔软的不像话。
“想给你一个惊喜,就来了。你的十八岁,”苏星说,“一秒都不想错过。”
贺迟在原地怔了一会儿,然后脱掉那件脏兮兮的上衣,大步上前把苏星紧紧搂在了怀里。
苏星踮着脚,什么也没问,贴在贺迟耳畔,亲吻他的耳垂一遍遍地说:“生日快乐,贺迟。”
贺迟咬着唇,眼眶里“啪”地掉下了一滴眼泪。
作者有话说:
和各位道歉!昨天的作话起到了不好的引导作用,评论戾气太重,是我做的不好,对不起大家。还是希望大家关注剧情本身,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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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成人礼
苏星给贺迟处理额头上的伤。
伤口不算深,但面积不小,伤痕从太阳穴直划到眉心。
他先拧了条毛巾把贺迟脸上、脖子上沾上的血渍擦干净,再用棉签把伤口周围沾着的烟灰一点点清掉。
贺迟坐在沙发上,苏星站在他****。
他的双手紧紧揪着苏星衣摆不放,仰头紧盯着苏星的脸。
清完烟灰,苏星把棉签扔进垃圾桶里,转身要去拿医用酒精,偏偏贺迟揪着他的衣服,他一步也走不了。
“松手。”苏星轻拍了拍贺迟的肩膀。
“你去哪儿?”贺迟问。
“拿酒精,给你消毒。”苏星说。
“哦。”贺迟点点头。
他这才乖乖松开了手,眼睛却紧紧跟着苏星转,一秒都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视线。
等苏星从电视柜的小抽屉里拿了酒精回来,贺迟两只手又揪了上去。
他这行为和讨奶喝的小宝宝没什么区别,苏星忍俊不禁,摸了摸贺迟头顶,问:“抓着我干嘛?”
贺迟说:“刚才我觉得自己被丢掉了,像一个垃圾。”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并不沉重,甚至还笑了一下,好像自己根本就不在乎。
苏星却听出了他声音里细微的颤抖。
他用棉签蘸了酒精,在伤口周围轻轻擦拭着,然后视线下移,看着贺迟的眼睛,认真地说:“谁说你是垃圾?你是我的宝藏。别怕,我不会丢下你。”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却坚定,好像是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
先前豁了一个口子的地方被柔软的羽毛层层包裹着,丑陋狰狞的伤口也渐渐被抚平。
贺迟紧紧箍着苏星的腰,力道很大,十指陷进了肉里,在上面掐出红色的印记。
苏星像是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疼痛,问贺迟:“刚才痛不痛?”
“痛,”贺迟声音还很沙哑,“那么大一个烟灰缸,砰地就砸过来......”
“以后别再这样了。下次,记得要躲开。”苏星打断他,一字一顿地认真说,“别再受伤了,好吗?”
贺迟抿着嘴没有说话,空气突然静了下来,呼吸声清晰可闻。
半响,他从喉咙里发出了嘶哑的一声“嗯”。
苏星把伤口仔细地消了毒,最后取了一片创可贴贴上去。他捧着贺迟的脸,面无表情地看了会儿,接着满意地点点头,俯身在贺迟眉心亲了一口,用哄孩子的语气说:“现在好了,好帅。”
贺迟原本轻皱着的眉彻底舒展开,他搂着苏星的腰往自己这边带,脸埋在苏星小腹上蹭了几下,撒娇问:“我的生日礼物呢?”
苏星随意指了指茶几,说:“那里。”
贺迟朝那边看了一眼,一个粉红色的蛋糕盒。
他紧搂着苏星不放,不满意地追问:“还有呢?”
苏星一只脚跪在沙发上保持平衡,耸了耸肩说:“没了。”
贺迟一口咬在苏星的肚子上,牙齿在肉上面轻磨了两下,恶狠狠地说:“不行,还要。”
苏星被他弄得发痒,笑着推开贺迟,说:“臭烘烘的别往我身上蹭,去洗澡。”
“洗完澡就给我成人礼?”
苏星一脸无所谓地坐到茶几上,翘起腿,指着蛋糕盒子说:“随便,你现在就能拆。”
贺迟紧盯着苏星,苏星根本不为所动,拿起手机在屏幕上划拉着。
贺迟“哼”了一声,转身去浴室洗澡了。
“伤口别沾水。”苏星在他身后提醒。
-
贺迟仰头站在花洒下,小心地用一边手掌覆盖住额头。
蒸腾的水汽里他睁开眼,眼前一片朦胧,什么也看不清,头脑却变得格外清晰。
他清楚地记得关欣欣看他的眼神,像是看着深恶痛绝的仇人。
烟灰缸砸过来的时候他本来可以躲开,但是他没有。
关欣欣颤抖的手举起烟灰缸,嘶吼着狠狠砸向他。
这个场景像是一部卡带的电影,慢动作在他脑子里反复播放着。
--谁说你是垃圾?你是我的宝藏。
影院灯光突然亮起,电影画面戛然而止,一个清亮的声音插了进来。
温热的水流划过胸膛,贺迟无声地笑了。
行吧,垃圾就垃圾吧,他只要做一个人的宝藏就够了。
洗掉一身的烟味,贺迟在腰上草草裹了条浴巾,拿干毛巾搭在头上就开了门。
贺迟垂着头,用毛巾在头上胡乱地擦着,刘海往下滴着水,他甩了甩头,张开眼就楞住了。
他先是看见了一双脚,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脚趾头圆润,在他身上难得显出了几分肉感。视线往上,接着看见了形状分明的脚踝,再然后是线条流畅的小腿,瘦却不干涩,带着少年人恰到好处的力量感。
是苏星。
是苏星站在他面前。
是苏星穿着一件宽松的衬衣站在他面前。
是苏星穿着一件宽松的衬衣其他什么也没穿站在他面前。
贺迟像是被一个凭空而降的炮弹打中了,脑袋里先是一懵,一个个句子排列组合般跳着出现在他眼前。
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楚这一长串句子的意思,眼睛比意识走的快一步,紧紧盯住苏星不放。
苏星穿着贺迟的黑色衬衣,从领口往下数,有三颗扣子没扣上。
贺迟喉咙一紧,喉结上下滚动着。
苏星的衬衣领子松松垮垮地往一边歪,脖颈的线条优美流畅,是艺术家笔下最完美的作品。半边肩膀裸露在空气中,很瘦,很单薄,却要命的性感。
衬衣下摆只堪堪盖住大腿根,在纯黑色的映衬下苏星的皮肤显得近乎苍白,两条腿笔直修长,格外纤细,但没有一根骨头是尖锐的。
苏星的眼神柔软,也许是空气里薄荷的味道太甜,他平日里显得近乎凌厉的英俊也有了一些软化。他弯着眉眼,眼角那颗泪痣在贺迟瞳孔里狠狠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