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纵年代(12)
蒋以觉静静地凝望玻璃罩中的木头,凝望良久,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一块紫色绒布,细细擦起玻璃罩上的灰尘。擦净后,将它轻放回原位。
徐牧默念:这玩意儿得是多贵,让蒋以觉这么宝贝它?
放好木头,蒋以觉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电话,应了两声说:“我现在过去。”
可能要去的场合不适合现在这身衣服,蒋以觉将现穿的外套脱下,走到徐牧所在的这排衣柜前。
他打开第一个柜子,将手上的外套放进去,跟着打开第二个柜子。
听到隔壁两个柜子被打开的动静,徐牧心惊肉跳,生怕下一秒蒋以觉就要把他面前这两扇门打开。
所幸,蒋以觉在第二个衣柜里找到他要穿的衣服,没对第三个衣柜下手。
蒋以觉换上一套西装,在镜前整理衣领。穿好外套,他打开第一个抽柜,从里面选出袖扣,戴上。打开第二个抽柜,选出搭配西装的领带,戴好。
换装完毕,蒋以觉即刻要出门。
眼见蒋以觉终于要离开,徐牧大大地松下一口气,他松下的这口气,让他放松原本紧绷的身体。紧接着,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扑通巨响,他一个失重,从柜子里摔了出来。
趴着,脸朝地。
徐牧这一摔,摔得特别难看。
趴在地上的徐牧望见蒋以觉的步伐停顿在门口,身子是侧着的。他狼狈羞耻的模样,彻彻底底暴露在蒋以觉面前。
而暴露这一面事小,徐牧最担心的是,被蒋以觉发现自己偷偷躲在他房间里。
场面一时令徐牧万分焦虑窘迫尴尬,他一代放浪美男子徐牧,终于要在心仪之人眼中成为一个大变态了吗!
徐牧从地上爬起来,咧嘴角干巴巴笑,搓着手,语气讨好般地轻飘飘的:“嗨呀,好巧啊……”
“……”蒋以觉盯着他,片刻后,说,“好巧。”
第15章 留吻
“我怎么就莫名其妙到这里来了呢,真是好玄幻……”徐牧一边装傻一边往门口走,异想天开地想趁蒋以觉不注意赶紧偷溜。
蒋以觉要是让徐牧这么溜走,那事情才是真玄幻了。
他挡在门前,双手交叉在怀,俯视一直心虚地缩着身子的徐牧:“你说实话,我还能考虑不追究。”
徐牧逃跑失败,只能搬出一开始骗那个看门AI的理由:“我,我来帮你打理花园的。”
“哦,是吗?可我记得我请的花匠好像不是你。”
徐牧没想,他原先还真请了个花匠。
皇天助他,理由更好编了:“那人身体不舒服,让我顶替了。我不是学植物专业的吗?接个外快,谁知道这么巧,接到你这里来了,嘻嘻嘻。”徐牧拼命以傻笑糊弄对方。
蒋以觉配合他点点头:“算你这个理由说得过去,但是,你觉得花园会在我房里?”
“我进来之前不知道这是你房间,你家太大,我迷路了。”
“然后迷路到我衣柜里去?还在里面待了那么久?”
徐牧笑容凝固。
他得是多有病才会选择躲进衣柜里!还躲了那么久!
“那事……说来话长。”
“慢慢说,我不急。”蒋以觉静静看着他。
徐牧揉揉鼻子,糊弄无效,只得转移话题:“你不是有事急着出去吗?”
“不去了。”蒋以觉逐一摘下袖扣,“就好好讲讲你出现在我家衣柜的这件事。”
看他这样子,要是讲不清楚,他是哪里都不会去了。
徐牧感到一阵窒息,猛吸气,放弃挣扎,蔫蔫低头,道歉:“对不起我进了你的房间,还躲进你的衣柜。”
“只是这样?”
徐牧头越低越下:“对不起我还坐了你的椅子。”
徐牧捂面欲泣,卑微至极:“对不起我还躺过你的床,还抱你的枕头,还闻你留在枕头上的洗发露香味。我变态我禽兽我罪大恶极我该死。”
徐牧嘤嘤假泣,蒋以觉久久无言。
半晌没听见蒋以觉出声,徐牧还以为他气到说不出话,满心想着该怎么扮可怜获得他的原谅。
方法还未想出来,他就感觉到有一双手轻落在自己脸上。
蒋以觉捧起徐牧的脸,直视他的双眼。
近距离望这双魅惑人心的眼睛,徐牧老厚的脸皮竟也不觉微微一红。
气氛突然变得很不对劲,徐牧有点怕。
“咳。”徐牧咳嗽一声,出声打破这奇怪的局面,“我知错了,对不起。你,想生气就生气吧。我随你怎么处置。”
徐牧内心哀叹,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就是葬送这段美好初恋。
“我没有生气。”蒋以觉说。
徐牧懵了,这是一个房间被人为所欲为的人应该说的话吗?
徐牧眨了下眼睛:“你不怪我?”
蒋以觉一个莞尔:“你能主动来找我,我很开心。”
他的微笑看起来,好像真的是开心的样子。徐牧都有点怀疑自己看花眼。
这样的结果,和徐牧原先预想的太过不一样,没有迎来斥责和驱赶,反而让他不知所措起来。
他茫然的脸,在蒋以觉眼里看起来可爱非常。
出门前这点时间,做其他事情可能不够,接个吻还是可以的。
蒋以觉禁不住低头,亲了亲徐牧的唇侧,见他没不适的反应,便抚着他的后颈吻起他的唇。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离上一次他们接吻也就过去两三天的时间。
但每次跟蒋以觉接吻,徐牧都有一种新鲜又害怕的紧张羞涩。
不知该做什么回应的他,笨拙地接受着,尝试的回应总屡屡败阵。
封闭空间下的温度,让徐牧身上滚烫的燥热无法冷却,它们只能一鼓作气地往下涌去。
然后,徐牧在这个缠绵的亲吻中察觉到,自己出现了男人在荷尔蒙激增的情况下都会有的反应。
俩人之间不平稳的呼吸、唾液交换、舌间相缠之声,都是致使他出现这个反应的帮凶。
但最大的凶手,一定是眼前这个控制住他的男人。
这个男人仿佛掌握住他一切弱点,知道怎么逗弄他会让他溃不成军。
他不仅无法抵御对方的攻击,还甘愿任其侵略。
徐牧肯定不愿意承认,是自己没有接吻的经验才会让他在这方面显得懵懂无知,那里也跟着莽莽撞撞地抬起头。
蒋以觉的手慢慢从他的后颈移向他的背,再移向他的腰,忽地将他紧抱在怀。
徐牧担心被对方发现自己窘迫的一面,猛然往后退去离他远远的,这个吻不得不中断。
蒋以觉微怔,徐牧转过身去,紧握拳头大呼吸几口气,拼命想让那不听话的东西下去。
没想这时,蒋以觉的胸膛贴到他后背上,抱着他在他耳边问:“怎么了?”
被蒋以觉这么一抱,徐牧那兄弟不仅不低下头,反而更加想要张扬。
徐牧整个人都快崩溃了,蒋以觉好像没发现徐牧有异样似的。
“你不是还有急事吗,再不去要来不及了!”徐牧挣脱他的怀抱,背靠在墙上。墙壁的冰凉让徐牧有效地降低全身前后上下的体温。那蠢蠢欲动的兄弟似乎也冷静许多。
“是。”蒋以觉说,“但是我怕等我回来,你已经不在这里了。”
徐牧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蒋以觉这样的人物,竟然会说担心他离开?
“那我在这里等你?”他下意识脱口道,正这时,冷静下后的他,感受到肚子发出抗议的叫声。他摸了摸肚子,说,“可是我饿了,得出去吃点东西。要不然我出去吃完东西,再回来等你?”
蒋以觉淡淡一笑,朝他走近,摸着他还发红的下耳垂:“饿了去厨房,你想吃什么自己在点餐屏上点。机器会自动做好送到你面前。”
一听不用自己动手就有饭吃,徐牧顿时双眼放光。又问:“那、那我吃完后可以回到你房间,坐你的椅子,躺你的床,抱你的枕头吗?”
“只要你愿意,这里的一切,你都可以拥有。”蒋以觉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说,“等我回来。”出门了。
蒋以觉走后,徐牧眼睛还难以置信地瞪得大大的:蒋以觉不仅没责怪他,还说高兴,还吻他,还说这里的一切他都可以拥有。他是在做梦吗?
缓过神,徐牧第一件事就是飞扑到蒋以觉的大床上,兴奋得欢呼,抱着枕头在上面来回滚动。
他不是在做梦!!
韩远玉、辛流光、万砚明以及那名被他们扣住的花匠,四个人现在蹲坐在大岩石后面,一人舔着一条冰棍。
听见小车开走的声音,韩远玉脑袋探出岩石,说:“哎哎,兄弟们,蒋以觉走了,徐牧怎么还不出来?他还在里面干嘛?”
辛流光说:“不知道,他手机关机了。”
“蒋凝宥都走多久了,现在蒋以觉也走了,他怎么就不见了?”万砚明惊恐地想,“他该不会发现蒋以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然后被灭口了吧?”
韩远玉当即反驳:“不可能,那是他姘头。”
辛流光附议。
安静了会儿,韩远玉竟也开始有点担心。收回刚才的坚定,犹犹豫豫地说:“要不,去看看?”
辛流光问:“怎么看?”
万砚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望远镜。
韩远玉给了万砚明一个大拇指,夺过望眼镜,趴在大岩石上,观察起来。
裤子不知所踪,只穿一条裤衩的花匠,边吃他们买来的冰棍,边抹着眼泪,哭着:“呜呜呜,我真的是来打理花园的。”
徐牧在床上滚舒服了,肚子再次咕咕叫起来,他放下枕头,跑到厨房里去觅食。
一楼的厨房和餐厅是宴请客人时用的,蒋以觉平时用二楼的厨房,在二楼就餐。
徐牧寻到二楼的厨房,在冰箱旁的点餐屏上点了好几个菜。点餐完毕,智能家居即刻运转,不出几分钟,徐牧点的菜品接二连三从冰箱中间的餐柜里送出来。
徐牧把做好的菜都端到大露台的桌子上,欣赏外面的景色,舒爽地享受起这些上等美食。
吃着喝着,徐牧总觉哪里不对劲。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事,记不起,索性不想了,专心吃喝。
“他妈的,这狗东西!”韩远玉从望远镜内看见在大露台享受美食的徐牧,气到差点想摔望远镜,“咱们在这里啃冰棍,他已经在里面吃起来了!”
辛流光和万砚明闻言,依次接过望眼镜看。
“接下来怎么办?我们回去吗?”万砚明问。
“不。”辛流光答,“冲进去,揪出来,好好教他做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