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后(37)
身下人随着律动的节奏摇晃着,俊美的脸上尽是欲潮,微张着红润的嘴喘息呻吟,长腿大敞,前端又开始汨汨流水。
身体和欲念坦诚得近乎嚣张,令正在征服他的人感到恼火暴戾。
段明炀俯身叼住他的唇,用力地含吮,吸到发肿。又直起身,抬高他的臀胯,让他看清结合处是怎样的淫靡光景,让他感受自己是如何被操得流水出精。
更让他明白,这场情事里,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要我射进去吗?”
黎洛在呻吟中挺腰扭胯,迎合性器插到自己最里面,舔了舔自己刚被含过的唇,喉结起伏,像是在回味,声音黏黏糊糊:
“要……呜嗯……都给我……”
段明炀满足了他的愿望。
他成了欲望的源头和归处,一遍遍地高潮,一次次地被内射,有时甚至前端正在哆哆嗦嗦地射出去,后方也同时被一股股浓稠的精液冲刷填满,前后精水淌下来把床单上打湿了一大片,都分不清是属于谁的。
一整夜,黎洛的双腿几乎没有一秒合拢过,被操得腿根痉挛,内穴发麻。段明炀的狰狞性器像只不知餍足的狂躁野兽,在饥饿了许久之后大开吃戒,以他的炙热与汁水为食,尝专攻他最肥美细嫩的甬道,啃食得那处熟烂红肿,再恶劣地用泄出的东西浇灌羞辱被自己尝透了的地方。
到最后一次的时候,黎洛已经累得快睁不开眼了。药效时间早已过去,可他依旧昏沉放浪,一半是真被段明炀操狠了,什么都没精力去思考,只顾沉沦于欲望。
另一半,其实是心底不愿清醒过来面对。
可一些难以翻页的回忆令他下意识地不安,攥紧床单,声音嘶哑地问段明炀:“这里……装监控了吗……”
他的腿在抖,嘴唇咬得发白,红透的眼睛看着对方。
哪怕为时已晚,他也想问出一个答案。
“谁会在自己卧室装监控。”
段明炀给了他一个奇怪的回答。
听起来意思是没装,但倘若追溯过去所发生的一切,这句话显然是假的。
段明炀分明装过的。
但黎洛还未来得及发表反驳,就又被一记猛顶操到了高潮。
前端已经射不出什么东西,干高潮持久且刺激,他在段明炀身下纵情地颤抖呻吟,水润泛红的眼中映着对方的倒影,目光却失了焦。眼前的面容朦朦胧胧,恍惚间,似乎回到了五六年前的那一夜。
一样的勾引承欢,一样的纵身欲海,一样的抵死缠绵。
一样的……倾尽情意。
段明炀的目光这次为他而燃了吗?
黎洛努力睁开困倦的眼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凑到段明炀眼前,鼻尖抵上鼻尖,才勉强看清了。
那双总是漆黑冰冷的眼里,幽幽地燃着炽热的光,眼眶周围一圈微微发红,透出凶恶的狠劲儿,又似乎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楚。
他心满意足了。
接着乖顺地趴到段明炀肩头,柔软的嘴唇贴着对方同样柔软的耳垂,缓缓地蹭,细细地吻。热气吸吐四五遍后,才好意思对着耳朵悄悄说:
“明炀……我好爱你……”
一如那年无数次的真心告白。
哪怕这一次换来的又是覆灭,起码在这一刻、这一分、这一秒,他看到了段明炀的情动。
对他的情动。
那么,任性放纵一回又有何妨?
永远得不到和能拥有瞬间之中,够胆够爱的人,总是会选择后者。
第35章
隔天,黎洛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
灿金色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格挡在视线之外,只有缝隙间漏出一道金线,割裂了昏暗的房间。
空气中的腥膻潮湿不知用什么方法清散了,鼻息间只剩下新被子暖烘烘的舒适气味,令人想再睡一个绵长的回笼觉。
但已经没理由再睡下去了。
黎洛费劲地坐起身,骨骼筋肉传来一阵酸痛,更不用说那饱经折磨的地方,动一下就摩擦过床单,隐隐作痛。
段明炀那个变态,床单都换了,却不给他穿衣服。
他吃力地掀被子下地,腿刚一站直,又跌了回去。
操,还好没被看见这副丢脸的样子。
好在身体干干爽爽,没有感受到残留物,想必是有人给他清理过了。
黎洛磨了磨后槽牙,心里骂了三百遍那只禽兽,忍着不适走到房间的沙发椅边上,那儿摆放着一套看起来似乎是为他准备的居家服。
他花了比平常多一倍的时间才穿好,身心俱疲,扶着腰慢慢悠悠地往卧室门口走,想去厨房找点吃的,填饱饿了一晚上的肚子。
手刚握上门把手,门突然从外边被推进来了,黎洛措手不及,踉跄着后退了一步,脚步虚浮,身形摇摇晃晃,要倒不倒之际,突然被只横生出来的手臂搂住了腰,轻轻一带,就贴上了一片硬实的胸膛。
“黎先生想走?”
昨晚都乱来成那副样子了,段明炀今天还能这么淡定冷静地跟他对话,画面一对比,实在是滑稽得有些令人发笑。
“段总,我穿着这身衣服,能走去哪里?”黎洛扯了扯自己的衣领,露出点缀着红痕的锁骨处,“您玩我玩得这么狠,我三天之内都别想离开您家了。”
“那正好,黎先生上次从我家离开就出了这样的事,以后还是不要从我身边离开了吧。”
若非这句话的语气没有半点温柔缠绵,黎洛几乎要以为这是句情话。
“段总这是怎么了?我可不记得有给你下蛊。”
黎洛笑着搂上眼前人的脖颈,贴得更紧,彼此的体温还带着昨晚未彻底消退的热度,可他声音却隐隐发冷:“我们的合作关系应该已经破裂了吧?我对你发了那样的脾气,段总竟然能忍?还冒着被你哥反杀的风险来救我,你应该知道这段时期,你不宜出面打草惊蛇吧?”
他伸出手,食指戳上段明炀的心口,笑意愈发轻佻。
“难道说……段总的这里,被我迷住了?”
段明炀站如石松,对他的戏笑挑逗不为所动,淡淡的眼神落在他脸上。
“黎先生昨晚说了什么,还记得吗?”
低沉磁性的音色宛如浑厚的大提琴,拉动了心弦,黎洛不由地心神一荡。
昨晚说了什么,他自然记得些许片段。正因为记得自己说了多少不该说的话,做了多少不该做的事,所以他才先发制人,质问段明炀为什么要那么做,试图把自己摘出去。
然而段明炀却不接他甩过来的锅,不等他回答,就继续说:“听黎先生昨晚的意思,似乎对我用情颇深,和我分开后就没有过别人。这些年的绯闻原来都是空穴来风?这倒是出乎我意料。可我依稀记得,您之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那些‘更享受的夜晚’,到底存在过吗?”
嘲讽,绝对的嘲讽。
黎洛冷笑:“我才是没想到,段总把我的话记得这么牢,洁癖还这么严重。早知道我昨晚就说‘有过’,让段总嫌我脏,就能逃过一劫了。”
“黎先生误会了,我并非嫌恶。”段明炀毫无起伏地说,“只不过是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对别人投怀送抱,感到愤怒罢了。”
黎洛愣住。
属于……自己的东西?感到……愤怒?
他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悄悄咽了口唾沫,面上依旧从容微笑:“段总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段明炀毫无犹豫:“不然呢?”
“……”
黎洛又咽了口唾沫,心跳得有点快。
要命了,段明炀简直脱胎换骨,这种直球要是放在以前,他可能遇见对方的第一天就沦陷了。
“段总真被我迷住了啊,以前不是很讨厌我吗?未免太善变了点。”
“我从来没有说过讨厌你,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段明炀抬起手,五指穿过他的长发,轻柔地挽起了一缕:“黎先生才叫善变,以前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在床上任我为所欲为,我当时还真信了。结果隔天下了床就翻脸不认账,嘲笑我自作多情。”
手指收紧,那缕头发被攥得有些疼。
“戏弄我很有趣吗,黎先生?”
黎洛听得脑子有点发昏,心里认定的某些东西突然被推翻打破,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盘旋,晕头转向。
他一直以为,段明炀从来没把他放在眼里过。
曾经或许只当他是一个烦人的追求者,虽然他们之间有过几次亲昵触碰,但现在想来,恐怕也只是纯粹的欲-望宣泄,他却傻傻地以为自己钓到了心。
后来,打算依附段家后,就把他当成了一块可利用的踏板,踩着他的脊梁骨上位,将他压入泥沼里,无视他的愤怒与挣扎。
不管是被他追求,还是被他恶骂,段明炀应该都是不痛不痒的。
可眼下,段明炀却显露出了在乎。
哪怕这在乎只是出于被他欺骗的恼火,而非爱怜,也已经足够令他震撼了。
就好比渴到极点的人会慢慢麻木,感觉不到渴,以为自己不需要水了,但当一滴水沾到唇上时,才会陡然意识到,自己有多渴望水。
段明炀的在乎,大概就是他渴望已久的水,有了第一滴,就无法抑制迅速膨胀的贪心。
这样的贪心令他不安,他甚至在心里给自己洗脑,段明炀的话根本不能信,别再上当受骗了。
可段明炀吻了他那缕头发。
然后顺着头发,吻上了他的耳廓,再是他的脸颊、他的鼻尖、他的唇角。
“可以不要再戏弄我了吗?”
段明炀离得太近,近到黎洛对不上焦,看不清他目光里的情绪,只能听见他用很轻的声音说:
“昨天的那句爱我,我可以当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