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露+番外全(41)
身後被人抱住时,夏时季扭了一下不让他抱。
他真是受够了。
他也不对他好了,他凭什麽再听话。
夏时季愤恨地在李昱泊怀里往床边爬了几步,还是爬不出他的怀抱,不由丧气地绝望地尖叫:「处理你的事情去……」
做他的事情,这样,他就不来烦他了。
他想怎麽样就怎麽样,只要别来烦他;他不走,那就让他安安静静地走。
他要离开这个混蛋,再也不要去那麽忧心他们的未来了。
「喊这麽大声干什麽,」李昱泊很不耐烦地说著,把他在怀里转了个身,亲吻了下他的脸,又轻拍了两下他的背,「把噪子喊坏了怎麽办?」
他把夏时季额前的头发撸起,在上面接边吻了一下又一下,「最近是事多,可是,不挣钱怎麽办?难道让我养不起咱们?」
他用著粗暴的神情直视著夏时季:「少乱动……」
说著又咬了下牙,抱住夏时季的腰的手差点把腰给掐断,他暴戾地紧跟著说著:「别以为我不计较你擅自答应出国的事,我只是现在不教训你……」
夏时季一听,眼睛一眨,想都不想就伸出了手猛扯著李昱泊的头发,狰狞著面目骂:「你混帐,你明知道我爸会提出来……」
「他提出来是他的事,你不答应是你的事……」李昱泊松开一手拉下他的手一同放在腰间禁锢著,他紧皱著眉头说:「你先缓几天,我再想想办法。」
「想什麽办法?」夏时季讥笑了一下。
「我先在走不开……」李昱泊的脸沈了下来,「再过一年,等事情差不多稳定下来我跟你走。」
「一年?」夏时季听得笑了起来,「那麽,一年後有了别的事,是不是要再稳定一年?我再等你一年?这样一年又一年……你他妈可真好,这麽不拿我当回事可真干得出来……」
「谁拿你不当回事?」李昱泊眼睛一眯,手上的劲又重了。
夏时季疼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可他不想认输,他看著李昱泊,一字一句地说:「我要走,你的一年又一年我等不起,你早知道我准备要走,你现在说我让我等?你这是拿我当回事?你是真疼我,还是最心疼你自己?」
在这里,他可以大展拳脚,呼风唤雨。
是,他是舍不得。
他非要舍不得……他认了,就算自己心如刀割他也认,这个贱人不跟他走他妈的他认……不,他认不了,他做不到!
思绪飞转著,,夏时季想著想著想到以後没有李昱泊就觉得胸口完全酸呛得疼得厉害,眼睛也疼得红胀了起来,他愤怒地喊著:「你他妈要跟我走,我不管,你必须跟我走,你不跟我走,我离开後再也不见你,我要恨你一辈子。」
他要挟著,完全没有了理智。
他一吼完,就发现房间里沈默一片,没有什麽声响,只有他一声重过一声的激烈的心跳声……不,还有另一道比他的心跳声更重的声音,就像被大力搞打著的鼓点声……带著强烈的攻击人的杀意。
夏时季慢慢把视线从那发出声响的胸口转移到脸上……他发现,李昱泊正用一种愤怒至极,濒临崩溃的忍耐表情看著他。
而自己被他伏制住的腰跟手也快被掐断了……
夏时季一时喘不过气来,红胀著脸抽了口气,险些接不下气。
他匆忙又狼狈地把气接上时,腰间的手松了点,可是,那说话的声音那里面的冷洌却一点也不少:「我跟你说过,这样的话你一句也不要再提,为什麽你总是吸取不了教训?非得我真打断你的腿?」
「你……」夏时季害怕了起来,李昱泊是真正生气了,那冷洌的口气里面的前所未有的冷酷竟是他从未听过的,他咽了下口水,看著眼前可能时刻都会化身为魔的人,他毫不怀疑他再硬碰硬,李昱泊真会打断他的腿,一点可怜也不会有的,他眨眨眼,像是知道自己的悲惨,眼泪也流下来,意识也自作主张地让口气软了下来,他低弱地带著哭音说著:「我离不开你,我要带你走……你答应过我的……」
他这麽一哭,李昱泊的手就抖动了一下,然後,手劲松了……
夏时季从手挣扎了起来抱著李昱泊的头,脸蹭著李昱泊的脸,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著:「你跟我走好不好?我不要一个人,你说什麽地方都陪我去,一辈子都要我的……」
然後,他听到了李昱泊深吸了口气,那吸气的巨大力气让夏时季紧贴住他的鼻子的鼻间那刻都吸不到氧气,紧接著,李昱泊的表情不那麽可怕了,尽管他此时的脸色还是冷得让人发抖……
他没再说话,只是伸出手从床头拿过纸巾,把夏时季的脸抽离了点开,擦著他没几下满是眼泪鼻涕的脸。
李昱泊沈默地擦干了他的眼泪,把纸巾扔到了一边,才说:「再给我一年,就一年。」
没有听到他想要的答案……夏时季的眼泪停了住,连示弱也不行了吗?
撒野不成,撒娇也不行了吗?
那个就算教训他,但实则什麽事都会真正依他的李昱泊哪去了?
他真的不稀罕自己了?
这一刻,夏时季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火焚烧著般的疼痛,又像埋在冰天雪地的冰川的底层那样有种疼到麻木的生冷的疼……
他垂下了眼睛,真的不想再看到这人了。
他是什麽办法都用了。
……
「就一年,宝宝……」李昱泊的声音不再那麽冷冰冰了,「我们先把出国的手续办了,事情一不那麽需要我亲自在了,我们就走。」
夏时季把身体缩成了一团,没有理会他的话。
夏时季是喜欢夏天的。
他从来都是热爱著与李昱泊赤裸肌肤相贴的季节……就算长大後的这几个夏天的温热一年胜过一年,他们紧贴著的肌肤也被太多的汗水包围著。
可就算黏黏的汗水充斥著他们的相贴的肌肤,夏时季也还是一如既往的热爱著跟李昱泊夜晚偷偷摸摸相拥著睡去的日子。
就算他们的父母不理解,别人可能觉得的不可接受,但他还是那麽浓烈地喜欢著。
他从没有想过,当他们长大後,他们会丧失这些。
就像小孩从没想到过会丢掉手中最爱的那个玩具那样,那最不容人违抗的岁月已经定好了他们接下来的走向……该失去的总是会走的。
人再留恋,人再想强求,人也於事无补。
夏时季在被李昱泊送到他家的度假别墅时,他下了车,趴住了车窗,对著车上马上要开走到另一个地方跟他父亲合和谈生意的李昱泊说:「你还记得我九岁那年的事吗?」
李昱泊看著他,把刚戴上的墨镜摘了下来,直视著,没有一点回避地看著他。
在猛烈的海边阳光里,夏时季笑了,他微撅著嘴,像那些美好的时光就在他的心底脸上一样地笑著:「我还记得,爸爸打了我,我离家出去,走在了公路上,你跟著我走,还帮我拖著我最爱的那些家当……你跟我说,我去哪,你就去哪……」
李昱泊只是直直看著他,没有接话。
夏时季也没有想要等到他的回话,他只是接著说著:「你说,怎麽我如此爱的这些时间後,你却不想跟我走了呢?」
他说完,缩回了身体,没有再去看车内的那个人。
这世上,怕是没有比他更懂李昱泊的人了吧?
他爱的这个人呐,这次是真不会跟他走的了。
那麽确定的肯定,如果可以,夏时季真想心存侥幸……可惜,他满心满眼里的那个人,他深受太多人赞道的那过於男人的面目……
谁都在等著他开拓疆土。
他代表著力量,他作为一方首领之前的必要崛起,就在这个阶段。
太多的春夏镇的商人,已经冷眼旁观著他取代著他的父亲,代表他们更上一层楼。
只是,自己呢?
不是被一直淹埋,那麽,就是远走。
他走回家里,他爸看到他,问了句:「昱泊送你回来的?」
夏时季点了点头。
他爸松下了板著的脸孔,说:「好了,既然给你的假期完了,给我进书房……」
夏母在一旁看著,皱起了眉头,美目间有著对丈夫的斥责:「他刚回来,你是不是逼他太紧了?」
夏父看著妻子有些气急败坏地说:「我不指望他跟昱泊一样优秀,但我希望他以後能帮我们给他的东西给好好守住,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竞争这麽大,他现在不明白他的位置,难道还要等来不及的以後那天才後悔?」
听到夏父那苛责得没有一点作为父亲味道的人情味,夏母怒看著丈夫,大声地说著:「钱,钱,你还说自己不在乎钱,可你在乎地位,跟在乎钱又有什麽区别?他才不到十七岁,你想要他怎样?跟所有人挣个一长二短吗?你真不知道为了你那些苛刻的鬼要求他已经活得不像个平常孩子了吗?当初你是怎麽答应我对待孩子的?」
说完,她气得拍著胸口坐到了旁边椅子上,忽略被她的口气惊到的丈夫,看著愣愣看著她的儿子,伸出了手,带著泪意说:「儿子,来,让妈妈抱下。」
夏时季看著母亲,眼睛酸了,心底隐藏著的密不透风的委屈松了一点从心底钻了出来,不过他还是吸了口气把那些情绪给压了下,他走到了母亲面前,跪在她脚边靠在她的怀里……
他知道母亲很不容易的,她要照顾自己爱的男人,还要想著自己这个儿子,尽管她是个以他爸为中心的女人……
但他敬爱著这样的母亲,从没有对她有过一丝的怨对,就算他的童年是李昱泊托付起的,他的少年,是他的爷为他给予所有溺爱的。